沈黎扒拉開她坐到一邊,神情淡淡。


    趙碧君愣住了,舉著手帕要哭不哭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和心虛


    須臾,臉上的神情又漸漸被惱怒取代。


    沈鴻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與孩子離心了。


    “黎兒,沈衛去找你一去不回,我們一直以為你死在山賊窩裏了,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呦,沈清婉果然沒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的事。


    再說沈衛他們幾個,沈黎書就想起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


    她離開前把沈衛他們關在地牢,本打算回去後再放出來,可沒想到後來發生意外


    石頭寨覆滅,他們幾個怕是也死在那裏了。


    但她今天不想談這些,“我今天來不是說這件事的。”


    “皇帝即將南遷,許多老氏族應該都會跟隨而去。


    但皇帝昏庸,由靖王一手把持朝政,鎮國公府若不想歸順於他,那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你們……要不要跟我走?去鳳凰城,我能保證那裏絕對安全。”


    對於她這番話,沈風是持懷疑態度的


    黎兒自小知書達禮,端莊持重,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這事不必再說,我已經決定辭官,跟隨夫人回她的娘家江州。你既然回來,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驢唇不對馬嘴


    愣是把沈黎書都給氣笑了。


    “我的人就在外麵,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跟不跟我走。


    鎮國公府早就沒了兵權,但在軍中的影響還在,靖王必定不會放過你們,去江州也不見得安全。”


    “不用考慮!我們跟你走!”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沈黎書轉頭,竟是沈行書,一身藍色袍子,氣喘籲籲,像是剛從外麵趕回來。


    “我也跟你走。”一直沒說話的沈清婉也站在沈黎書這邊。


    京城這些爛遭殃事她受夠了!也不想去江州受拘束。


    “你們……”趙碧君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沈鴻反倒想得更多些,行書的本事他知道,絕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


    “行書,你知道些什麽?”


    沈行書向沈黎書點頭示意,隨後看向上首的夫妻倆。


    “父親,母親,黎兒說得沒錯,靖王早就看我們不順眼,就算去江州也會受他的挾製。


    還不如跟著黎兒去鳳凰城拚一把,起碼山高皇帝遠,靖王也奈何不了我們。”


    “行兒,我看你是糊塗了!鳳凰城地處偏遠,周圍全是胡人的地盤,怎麽可能安全?”


    趙碧君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有那麽幾分色厲內荏的味道。


    沈行書的臉色有些難看,猶猶豫豫的看向沈黎書。


    沈黎書淡淡起身,“我先出去,你們好好商量,一柱香,過時不候。”


    大門關上,沈行書啪嘰一個滑跪抱住沈鴻的大腿。


    “父親,這幾天我為了婉兒的事四處斡旋,卻無一人肯幫我們。


    她是突厥王指名要的人,聖上決不允許這件事出意外。


    可如果我們跟著黎兒走,她一定能保下我們一家,在兒子看來,她的實力深不可測!”


    沈鴻一腳踹開自家傻兒子,沒好氣道:“跪什麽跪?趕緊起來!”


    “我記得你去年去了那邊一趟,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沈行書環視一圈家人,這才神情嚴肅的開口,“接下來兒子說的話還請父親母親,婉兒妹妹不要外傳,聽過後就爛在肚子裏。


    你們隻知道我在檀州收複叛軍,查貪有功,卻不知,這些全是黎兒在幫我。


    不僅貪汙官員的賬本是她給的,就連先前我曾被抓,也是黎兒帶著幾十個人闖進城裏把我救回來。


    如果不是她,兒子這半張臉就毀了。”


    “後來也是她從風城和花城借來兵馬,又做為先鋒攻下城門。


    父親,她是個手段通天的人。


    兒子鬥膽猜測,黎兒或許已然建立起自己的勢力,花城,風城,暉州,檀州以及鳳凰城盡收麾下。


    我們跟著她絕對出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沈清婉聽完震驚的嘴都合不上,“她竟然這麽厲害了?”


    沈鴻神情嚴肅,“你說的可是真話?黎兒在府中時從未學過武功謀略,她如何能做到?”


    “唉!”沈行書跺跺腳,“我說不清楚,但這些千真萬確,她,她或許……”


    後麵的話,沈行書實在不敢說下去,他不確定沈黎書願不願意讓人知道這件事。


    趙碧君還是不讚同,她養了沈黎書十幾年,對她的本事再清楚不過。


    “老爺,我們不能聽信行兒的一麵之詞,鳳凰城窮鄉僻壤,怎麽比得上江州。”


    “那你說!怎麽解決婉兒去和親這件事?我們如今的情況連抗旨都做不到!


    突厥野心勃勃,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婉兒嫁去突厥嗎?”


    趙碧君拿著帕子抹淚,“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求皇後娘娘!”


    沈清婉暗暗翻了個白眼,“母親,聖旨下來我們就去求過皇後娘娘了,沒用。”


    沈鴻看向沈清婉,“剛才你也同意跟黎兒走,為何?”


    “女兒從小在那邊長大,故土難離罷了,去鳳凰城,或許日子會很難過。


    但我不怕,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


    可是和親突厥女兒是萬萬不願意的,如果真的要死,我寧願死在家鄉。”


    沈鴻手指曲了曲,始終下不了決心。


    外頭,沈黎書的聲音響起,“一柱香的時間已到,你們的決定是什麽?”


    沈行書不等沈鴻同意飛快拉開門,“我們跟你走!行李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立刻就能出發。”


    “成吧,你們快點。”


    沈黎書揮揮手,看來他們是早就準備好要走了啊,行李都收拾了。


    一刻鍾後,沈鴻一家子四口,一人背著個包袱站在沈黎書跟前。


    “這就好了?”


    沈鴻有些不明所以,“你不是說要快一點嗎?如今的世道不太平,帶走太多財務反而麻煩。


    再說,我們是悄悄出京,輕車簡行更為方便。”


    嘖嘖嘖!


    還有這好事!


    沈黎書搓搓蒼蠅手,指著偌大的府邸,“這些全都不要了?”


    沈鴻有些納悶,但也沒多想,“不要了,錢財乃身外之物。”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們等我會兒哈!”


    “不用帶路,我認識。”


    沈黎書搓著小手衝進花廳,整套的紫檀木家具,帶走!


    茶盞,帶走!擺件,通通帶走!


    小手一揮,一間花廳頓時成了毛坯。


    “!!”


    一家子人看了個目瞪口呆。


    沈清婉酸得不行,她都重生了,怎麽就不給她個金手指呢?


    “她她她她!!!”


    趙碧君顫抖著手指沈黎書,最後白眼一翻,暈了。


    沈鴻接住她,交給嬤嬤照看。


    “行兒,她真的是黎兒嗎?”


    沈行書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的沉默,沈鴻秒懂


    他突然有點後悔由著行兒胡鬧了


    跟著這樣一個妖孽,真的會更安全嗎?


    他們不會被吃掉吧。


    鎮國公府很大,如今也沒幾個下。


    沈黎書搜刮了一圈也用了不少時間。


    捂著鼓鼓囊囊的荷包,沈黎書笑得眉眼彎彎,燦爛異常。


    連帶著對他們的態度都好了很多,“走吧。”


    “等等”沈鴻咽了咽口水,“整個府邸你都收了嗎?”


    “收了啊,那幾個庫房裏的東西可真多!”


    “你跟我來。”


    沈鴻帶著沈黎書走進毛坯一樣的書房,也不知在牆上按了些什麽,地麵上突然出現一個暗門。


    謔!


    還有暗門,沈黎書豎起大拇指


    “這裏麵是我藏起來的一些財物,你一塊帶走吧。”


    沈黎書愉快的帶走了幾箱金子,亂世之中,銀票可不如金銀來的穩當。


    沈鴻帶著她一共掃蕩了五個暗格,又是大賺一筆。


    好家夥,兔子也不見得這麽會打洞的。


    人家是狡兔三窟,他,狡兔五窟。


    見識過沈黎書的本事,沈鴻膽子也大了點,“沈家在京城的鋪麵裏還有一些。”


    “無妨無妨,都帶走。”沈黎書很興奮。


    這年頭有錢的是大爺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沈黎書看他們的眼神都順眼了許多。


    她把等在府的兄弟們都叫進府裏。


    毒龍和桃花對流程很熟悉,早早吃了解藥。


    劉大夫更熟悉。


    等沈行書帶著整個府裏的人站在一起,他悄悄捏開了裝著迷藥的臘丸。


    隻一瞬間,這二十來號人就躺了。


    沈鴻頓時驚了,結結巴巴道:“他他們……你們。”


    沈黎書笑眯眯的安慰,“放心,劉大夫出品,必屬精品,絕無任何副作用,睡上幾個小時就好了。”


    沈鴻:謝謝,一點都沒被安慰到。


    沈黎書拽著沈鴻往外走,在他轉身後放出縮小版的飛船。


    “毒龍,這些人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來。”


    兩人翻牆出了國公府,一路往他說的店鋪去。


    “他們怎麽好像看不見我們似的?”沈鴻弱弱的問。


    沈黎書點頭,“不是好像。”


    啊?


    沈鴻呆呆的轉過頭,不敢再問。


    好怕被滅口~


    兩人一路暢通無阻,搬空幾個店鋪後就往國公府趕。


    路上突然出現一隊兵馬,拱衛著中間一輛巨大的馬車。


    這些人裝備精良,走在路上整一個橫衝直撞。


    沈鴻拽著沈黎書躲在路邊,“這好像是靖王的車駕,他們去的方向……是鎮國公府!”


    沈鴻頓時緊張起來,“我們得快點回去。”


    沈黎書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露出一抹立即甜美的笑容,


    “反正沒人看得見你,你先自己回去,我留下辦點事。”


    “啊?你一個人?”沈鴻懷疑。


    “我沒事,你趕緊走別拖我後腿。”


    哦,沈鴻委委屈屈,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走著突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麽怕她?


    話說,誰才是爹來著!


    沈黎書緊緊盯著中間那輛巨大且豪華的馬車。


    想起石頭寨枉死的那些人


    想起那雙在自己身上遊走且惡心的手。


    靖王,本來沒想這麽快去找你麻煩的。


    既然撞上了,總要收點利息。


    抽出鞭子,沈黎書仗著隱身狀態迅速靠近馬車。


    “誰?”不同尋常的空氣流動很快讓圍繞在馬車四周的高手發現。


    嘖,這是做了多少虧心事,能怕成這樣。


    竟然找這麽多江湖高手護衛。


    馬車的簾子被掀起,走出一個手拿拂塵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料子極好的灰色道袍,發髻高高豎起,用一根玉簪固定。


    臉上的神情深邃而寧靜,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氣息。


    她抬起拂塵,準確無誤指向沈黎書藏身的位置,“在那。”


    下一瞬,箭矢呼嘯而去。


    沈黎書快速變換位置,但每一次都能被那個女道士指出來。


    這個人究竟是誰?


    她怎麽可能看穿隱身符的效果?


    沈黎書百思不得其解


    【天道,死沒死?沒死就趕緊起來查查那個女道士。】


    【我的檢測沒有異樣啊,她就是本土人士,但我發現她身上有靈氣波動,或許是有些修為的道士。】


    沈黎書勉強信了這個說辭,但總覺這事得沒那麽簡單。


    既然躲不掉,沈黎書也不躲了,幹脆貼上防禦符直接衝向馬車。


    “哼!不知死活!”


    女道士冷哼一聲,整個人緩緩飄向天空雙手迅速結印,一道道符籙在她周身迅速成型。


    竟然是淩空畫符?


    這就說得通了。


    本能的,沈黎書感覺到了危險,整個人迅速後撤。


    反手掏出一把雷符扔過去。


    女道士騰出一隻手輕輕一指,這些符籙頓時啞火。


    沈黎書瞳孔一縮,轉頭就跑。


    打不過,溜了溜了,這仇以後再報。


    這時,女道士的符籙也畫好了,輕輕一點。


    六張符籙瞬間鎖定沈黎書追上去。


    沈黎書被攆的上躥下跳,好不狼狽


    它牙刷的!


    這符籙怎麽跟在自己身上按了導航似的,怎麽甩也甩不掉。


    興致勃勃來報仇,結果被人攆的跟狗一樣。


    憋屈死了!


    吐槽歸吐槽,沈黎書貼著風行符,腿都快倒騰出殘影


    後麵女道士的符籙窮追不舍。


    【天道!再不出手我就轟了你這個世界!】


    天道哭唧唧,【幹什麽總用這一招威脅人家……】


    【要不,咱搖人?】


    沈黎書一邊跑一邊翻白眼,【就這點事你讓我搖人?】


    【我丟不起那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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