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耍什麽手段?”


    墨淩煜不相信她如此輕易便認下了。


    他以為,她總能想到借口,找到由頭,拿出來安撫他,搪塞他,讓他勿要對她動氣,讓他……原諒她。


    溫如婉自嘲一笑:“殿下,臣女自然是有錯的。事到如今,並沒有想耍手段,而是認下自己的錯處,悔過。”


    認錯,悔過?


    墨淩煜擰眉,“你後悔了?”


    她能做出那種算計他的事情來,怎麽會那麽輕易便後悔了!


    溫如婉下跪,朝他磕頭,“臣女心比天高,妄想成為太子妃,常伴太子殿下左右,為此做出不少荒唐的事情來。”


    “如今,臣女明白了,自己並非殿下的良配。像我這樣居心不良之人,不適合留在殿下身邊。殿下拒婚,臣女無怨。”


    她直起身來之時,眼神始終向下,不肯直視他。


    溫如婉當然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她錯的,並非說出來的那些違心話。


    而是沒有將涉及的相關人員處理幹淨。


    若要論狠毒,她現在還是不如上一世果決,但也慶幸,沒有殺人,即便墨淩煜查出真相,她也能坦然認下。


    算計又如何,她從未殺人害命。


    墨淩煜:“花言巧語。”


    他轉身背對著她,雙手負於身後,似乎在想著該如何懲處她。


    溫如婉慢慢從發髻上取下一支簪子,緊緊握在手中,屏息斂聲,等他回眸之時,抵在自己雪頸旁。


    她視死如歸道:“臣女,願以死謝罪。”


    墨淩煜俯下身子,極快地攥住她手腕,動作過大,單膝撞在地麵上,沒有吭聲,及時攔住才放鬆了緊繃的臉。


    “溫如婉,你想血濺東宮,孤便讓整個溫家,為你的所作所為陪葬。”


    他沒有想讓她死。


    就算是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他也隻是生氣,氣得想找她問個清楚。


    溫如婉卻要一再挑戰他的底線,叫他亂了方寸。


    溫如婉賭贏了。


    “殿下,究竟要臣女如何?”


    墨淩煜思緒很亂,他沒想過要她如何,隻不過是厭惡她耍手段,覺得自己瞎了眼,看錯了人。


    被她一問,他竟有些答不上來。


    沉默良久,墨淩煜搶過她手裏的簪子,隨手一扔,扔出很遠。


    “孤,不願再看到你。”


    “過往恩怨,猶如雲煙,就此散去。”


    他沒法心無芥蒂,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發生。


    ……


    溫如婉鬆一口氣,她還以為今日不見血,是沒法善了了。


    “多謝殿下。”


    她拜了一拜,繼而起身,要朝外走去。


    墨淩煜站在原地,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出神,等她拐彎,他才別開眼。


    視線卻落在了方才她遺落的發簪上。


    墨淩煜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回到書桌前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效率很慢,一直想著旁的事情,無法專心。


    他起身,繞著殿內轉了幾圈,繼而停在那一支發簪前。


    殿內沒有旁人,他將發簪撿起來,發現一角有磕壞了的痕跡。


    “真是,不要命了。”


    墨淩煜回想起來她要自戕那一刻,依舊不安。倘若他動作遲了,她怕是真的會以死謝罪。


    不過是說了幾句重話而已!


    她便受不住了?


    他臉色青白交錯,手裏捏著簪子,“嬌生慣養。”


    ***


    溫如婉一出東宮,便看見了墨鈺涵。


    “溫如婉!你沒事吧?皇叔他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她急切地湊過來,“我實在是怕他,才不敢進去,隻好在這等著你出來。”


    溫如婉見她沒有出宮,反而待在東宮外等著自己,心頭微悸,拉上她的手。


    “我沒事,走吧。”


    墨鈺涵瞧著她的臉色就不對勁,“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樣子,不是很……溫如婉!”


    身旁的人突然暈過去,墨鈺涵毫無防備,著急忙慌摟住她,“溫如婉!”


    “快來人啊!”


    “皇叔!你快出來!”


    墨鈺涵使出了吃奶的勁叫喊,東宮內的侍衛魚貫而出,出來的人並不是墨淩煜,而是他身邊的太監,長忠。


    “郡主,切勿喧嘩。”


    墨鈺涵哪裏還管狗屁規矩,“你去跟皇叔說,溫如婉暈過去了!快點讓太醫院的人過來啊!”


    長忠看清楚她身旁的人麵孔,略一遲疑,還是進去回稟了。


    “殿下。”


    墨淩煜正觀察著手裏的簪子,被打擾很是不耐煩。


    “任何人不得擅入,長忠,孤的話,你忘了?”


    長忠自然沒有忘記,墨淩煜氣衝衝地從坤寧宮回來,便吩咐了下人。


    除了溫家二姑娘,誰來都不準放進去。


    由此見得,殿下對溫家二姑娘是不同的,萬一人出了事,他擔待不起啊。


    “殿下,事出緊急,溫家二小姐溫如婉,暈倒在東宮之外了!”


    墨淩煜腳下步子立刻動了,他走出幾步,又停下,狐疑道:“莫不是裝的?”


    他知曉,她素日喜歡裝模作樣。


    演戲之時,簡直毫無破綻。


    墨淩煜握著簪子,反手甩出,簪子尖銳的一段直接刺進柱子當中……


    他沒再遲疑,步子徐徐生風,衣袍翻飛,朝東宮外走去。


    長忠小跑跟在他身後,都有些追不上。


    墨淩煜見到墨鈺涵懷裏的人之時,瞳孔一縮,繼而快步上前接過,撈起她的小腿,直接把人往東宮內抱。


    “叫蘇承澤滾過來。”


    不管是不是真的,看了才能放心。


    ***


    溫如婉被安置在偏殿,躺在床榻上,安安靜靜地,臉上沒什麽血色。


    墨淩煜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屋外,眼角餘光時不時瞥過她。


    起身走動,又裝作無意地往裏麵看一眼,墨鈺涵守在她床沿,應當不會有問題,他徘徊不定。


    蘇承澤提著藥箱匆匆跑來之時,氣喘籲籲,剛要向他行禮,便被墨淩煜扯了一把,“不必,去看看她的情況。”


    蘇承澤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險才站穩。


    “臣領命。”


    他去了,墨鈺涵自覺給他讓位,出來便看見墨淩煜臭著一張臉。


    她替溫如婉打抱不平,“皇叔,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啊?把人嚇暈過去了!”


    墨淩煜:“你該去問她,她做了什麽。”


    墨鈺涵臉頰氣鼓鼓的,“行,行,就你這死樣還想討太子妃,我看蘇大人都比你溫柔體貼,更適合當人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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