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傳朕旨意,太子殿下言行無狀,令其禁足於青龍寺內,清修七日!無詔,不得返回!”


    皇上的聖旨很快到了東宮。


    墨淩煜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父皇有善待西域之心,他如此不把轅月這位西域公主放在眼中,必然會引起不滿。


    長忠見他一臉鎮定,“殿下,即刻啟程嗎?”


    七天的時間,不長不短。


    墨淩煜久待東宮,心中亦是煩悶,能出去透一口氣,換換心情也是好的。


    日日埋入無窮無盡的政務當中,鐵人也吃不消。


    “長忠,命人收拾物件吧。孤先行一步。”


    墨淩煜踏出東宮,才發現皇上特意派了人護送他過去,他不悅地擰起眉頭,看著他們的眼神中滿是冷意。


    “你們,是來護送孤?還是監視孤?”


    這麽多人,浩浩蕩蕩前往青龍寺,還說要精心修養……


    他們不敢抬頭,麵對墨淩煜的問題,也沒人站出來回答。


    墨淩煜:“全部退下。”


    一邊是皇上的旨意,一邊是太子的口諭,他們心中為難,終究是給墨淩煜讓了一條道出來。


    “太子殿下,請!”


    墨淩煜走出一兩百丈,他們便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太子不能得罪,皇上的聖旨也不能不執行。


    他們做底下人的,確實左右為難。


    墨淩煜也沒跟他們計較,他拖著長長的隊伍出了宮,走在街道上,迎來不少人側目,張望。


    這樣的陣仗,平日裏很少見。


    隊伍前端的人,身穿玄色蟒袍,必然是太子殿下。


    隨著隊伍前進,稀稀拉拉跪了一條街的百姓。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墨淩煜麵色毫無波瀾,等他的儀仗過去,百姓便會起身,議論一番殿下這是要去何處,做什麽事情,便也各自回家……


    路過溫府,他停了片刻,目光朝裏麵投去,很快收回。


    她必然待在自己房中,怎麽會出現在府門?


    “殿下,可是要去太師府一趟?”


    墨淩煜別開眼,“不去。”


    ***


    到了青龍寺,轅月一早便待在寺廟門口等待,手裏依舊拿著她的鞭子把玩,見到墨淩煜,她扯了嘴角,起身相迎。


    “喲,這不是尊貴的太子殿下嗎?本公主還以為別人傳錯話了,沒想到殿下真的被罰來青龍寺靜修了。”


    轅月諷刺的表情毫不掩飾,看著他滿臉戲謔,擠眉弄眼。


    “還扔我嗎?把我扔進池塘裏羞辱一番,你得了什麽好處?你這人,真是半分都不憐香惜玉,在青龍寺靜修一段時間,以後還會喜歡女人嗎?”


    她的話如碎玉落地,劈裏啪啦說個不停。


    聒噪。


    墨淩煜拔了一旁侍衛的劍,直接將她的寶貝鞭子砍斷。


    轅月完全沒反應過來,手裏握著的鞭子便斷成了好幾截,她目瞪口呆,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不可置信。


    “我的鞭子!你這個瘋子!賠我鞭子!”


    墨淩煜神色淡淡,將那柄劍扔給一旁的侍衛,“辱罵儲君,該當何罪?”


    劍回了鞘中,侍衛拱手:“其罪當誅。”


    轅月渾身異常,強撐著氣勢,“你唬誰啊?不過是罵了一句而已,就要判我死罪?我好歹是西域公主,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墨淩煜:“孤何時將你放在眼中過?至於西域,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否則,西域將會受盡你的牽連。”


    被大聲斥責,轅月抿著嘴,眼眶裏眼淚打著轉。


    她本來就不稀罕來京城,來到這邊,還要受委屈,最後連自己要嫁給誰都不能決定。


    沒人喜歡她,她就像是個多餘的物品。


    見她哭了,墨淩煜一絲反應都沒有,直接越過她入了青龍寺。


    轅月抬手將眼淚都抹幹淨,轉身死死瞪著他的背影。


    “好一個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我!”


    寺廟當中,莊嚴肅穆,坐落於山林之中,隻能聽見鳥雀的聲音回響。


    轅月眼底閃過狡黠,緊緊抓住斷裂的鞭子,心中突然有了個主意……


    能讓墨淩煜丟盡臉麵。


    寺廟,禁忌……


    ***


    墨淩煜入了青龍寺,住持攜著眾多佛家弟子前來迎接,寒暄過後,便領著他去往準備好的禪房。


    “殿下,若有需要,隨時吩咐。”


    墨淩煜微微頷首。


    屋內整潔簡單,基礎用具應有盡有,遠離正殿,環境清幽,確實適合靜修。


    長忠替他拿了幾套便衣過來,麵露難色,“殿下,皇上不許任何人伺候……”


    墨淩煜料想到會是這樣的。


    有人伺候,怎麽算得上是懲罰?


    “無事。”


    長忠又拿出一張紙,遞給他,“殿下,這是衡陽郡主給您的信。”


    墨鈺涵?


    墨淩煜雙指接過後,展開來看,發現紙上畫了一隻極醜的老虎,旁邊還標注了平陽兩個字。


    唯一缺了的,就是她還沒畫完的惡犬。


    他將那張紙揉捏成一團,“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一幅畫,醜到孤的眼睛了。長忠,命人給她多加些畫藝課吧。”


    “喜歡畫,那就畫個夠。”


    長忠甚至能想象到衡陽郡主的表情,接過他手裏揉皺了的那團紙,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殿下現在惹不得,誰惹都炸毛。


    ***


    “百靈,快來看,這水缸裏竟然養了錦鯉。”


    溫如婉的聲音,似有若無地傳入墨淩煜的禪房中,他蹙眉,仔細回想,他屋外的一方空地上,確實擺了兩個水缸。


    裏麵裝著什麽,他沒去看。


    墨淩煜繼續翻著手裏的經書,卻怎麽都靜不下心來。


    溫如婉她怎麽會在此處?


    想必,是他聽錯了。


    “養得好胖啊,紅燒或者清蒸,一定很好吃。”


    靜月攔了一把她伸過去的手:“小姐,這是寺廟裏的東西,你想吃,等回家後讓廚房做給你吃,做兩條!一條清蒸,一條紅……太子殿下?”


    她愕然地看著從房內出來的人。


    溫如婉渾身一僵,慢慢轉過身,與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殿下?”


    墨淩煜沒有貿然上前,疑惑不解,問她:“你怎會在此?”


    溫如婉連忙蹲下請罪,“擾了殿下清淨,還請殿下恕罪!”


    墨淩煜上前去,顧念著男女大防,沒有扶她起身。


    “孤,並非要問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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