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談話之際。


    一位身體矯健的女子身影,手持短刃。


    短刃在手中旋轉,速度極快,掠過許多江湖客身影,直直朝著身穿布衣的安靖舉而去。


    “勢?”安靖舉能感知到對方的天下韻勢,且是兵者。


    但安靖舉此刻是意誌體,已經無法被勢鎖人鎖住。


    因此這勢機直接透過,好似安靖舉並不存在一般。


    “安家人,還不承認你是魔界生靈,讓我看到你的元神。”


    譚玄策轉身,安靖舉斜眼一把按住了自己的外公,淡淡道;“無需證明什麽,現在我被安上什麽身份都已經不再重要,此人,有問題。”


    安靖舉說話之際,身影向後退了一步,短刃擦臉而過。


    留下血痕的同時,無極白光閃爍,血液瞬間消失。


    安靖舉一把抓住女子手持短刃的手腕,看著對方中年風霜麵容眼神平靜道;“你的勢,很特別…”


    “跟我爹一個時代?”


    “安雲瞻可不是你爹,安家與魔界展開博弈之時,生了個種,這事我們知道。”


    “懂了。”


    安靖舉眼中泛起嘲弄;“這手段並不高明,知道這些秘幸的人,不會是人族陣營,我安家犧牲很多,想讓人族明白他們在為我安家與魔界開戰,挑撥…你是哪位的塑殼?”


    “我是無極之境,現在來招惹我並不明智,我剛好在找,用哪位舊神來做這驚弓。”


    女子眼神凝固,短刃脫手,另一隻手臂接住,身影騰空旋轉,掙脫了安靖舉,再次揮動刀鋒,直斬安靖舉脖頸。


    斬命運突然出現,安靖舉橫鞘拔刀,赦令天下的魔紋刀鋒,一瞬間與女子錯位而過。


    安靖舉的人間安天下大勢瞬間壓滅了對方的天下韻勢,女子脖子噴射血線,身影在半空墜落。


    捂著脖子身體抽搐,翻轉過來,咧開帶血的牙齒;“我是哪位塑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在人族眼裏的身份,從你向我揮刀的那一刻,你就擺脫不了了…他們不會再將你視作同類。”


    安靖舉背身,掃了眼四周不停變化眼神的江湖豪客,這些人眼中,安靖舉感受到了排斥。


    “鏗。”


    安靖舉一推刀鋒入鞘,斬命運化作白光消失。


    四周江湖客緩緩倒退,看向安靖舉,如同看一個怪物。


    “我是安雲瞻的兒子,我的確是借胎孕育,僅此而已,當年封印魔界大門,你們許多前輩都在場,安家會維護人族利益,生存利益…”


    說罷安靖舉身影直接消散。


    四周江湖客看向譚玄策。


    譚玄策眼神平靜;“我外孫是人,當初天盛長歌榜,無有為與匠聖交手換了一臂,匠聖親口承認。”


    “墨者一脈認!”


    “我儒者一脈也認!”


    “笑話!墨者一脈巨子城人都死絕了,無有為若覺得他是墨者,那道者怎麽算?他代表墨還是道?我隻知他行走江湖用的是道者的名頭,更何況他現在也死了。”


    “你雖入聖,也代表不了儒者!你又沒當過長歌榜天下第一,代表不了任何一脈。”


    一位江湖客冷笑道;“譚玄策,莫不是以為我們與你一樣越活越小,已經心智不全了…”


    四周江湖客跟著起哄道;“依我們看,這安家人就是天下不太平的導火索。”


    “管你哪一脈,江湖不認!”


    譚玄策眼神凝固,不爽回道;“笑話!天下何曾太平過?江湖何時不見血過?虛偽至極!”


    “我兵者也認!”


    隻見怒江翡身穿白衣,豐潤的身軀,盤著的長發垂落,背著刀匣,手持一把斷掉的黑色闊刀,大步走向人群。


    譚玄策眼放精光,那把斷掉的刀,是一位混沌道上古舊神入夜之神的名刀,八斬夜。


    此刻刀斷了,證明怒江翡有了新刀,馴服了這世間從未認主的刀,與軒轅劍同源的刀,鳴鴻刀。


    “我是當世兵者第一!有誰不服?現在站出來!”


    怒江翡掃視周圍江湖客;“你們當中很多都與我照過麵,一些也試過,可以再來一試,不過這次論榜長歌,沒到時間,當成江湖恩怨,把命留下,省的我再去判斷,誰是塑殼。”


    怒江翡不懂什麽彎彎繞繞,一句話就架了回去。


    出手管你是不是魔界釘子。


    就要你認。


    眾多江湖客大半悶哼一聲,各有不滿,大步離開魔界大門。


    “雍州,我不會再來!”


    “我亦不會…”


    一些江湖客留下狠話,如今這態勢,魔界入世與他們何幹。


    一些江湖客也是性情中人,尤為一些兵者高手,明顯麵有不服,不過迅速判斷了與怒江翡交手的代價。


    輸贏生死他們不怕。


    兵者不畏戰。


    但也不會傻乎乎背個魔界塑殼的名頭。


    千餘位江湖高手散去大半。


    剩下的一言不發,各自找個地方休息,顯然分的清楚,是內心有大義之人,魔界入世,知曉自己也沒法獨善其身。


    剛剛經曆一場大戰,這些高手是人,也需要休息。


    譚玄策對怒江翡笑了笑;“看來讀書人的確講不過拳頭。”


    “在弱者麵前講道理才有用。”


    “強者隻講拳頭,打贏了人家才聽你講,你儒者隻適合盛世,若不是唐國繁盛,誰有功夫聽儒者那一套。”


    “真小人,偽君子,無論哪一種,都避不開真正要來臨的那一刀。”


    “擋住了,繼續講你的道理,擋不住,你隻能做鬼去跟鬼講。”


    “我在抬舉你兵者,而你在罵我?”譚玄策跳腳。


    怒江翡拋出一個酒囊;“顯而易見,我兵者實際看不上摘果子的人,道者兵者打天下,法者治天下,你儒者不在局中,隻享受盛世,也不知道我們為何能成為朋友…”


    譚玄策笑了笑;“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也許你兵者並不是真的喜歡打打殺殺呢,曾經兵者韓信遵詭道,不一樣彎彎繞繞,打下了天下,一樣要被道者幹掉,道者出王,卸磨殺驢,是常做之事,君君臣臣的,下場都不好,我儒者怎麽敢入局。”


    怒江翡突然一笑;“天下人,紅塵中,在我眼裏沒有誰比誰幸運,下場沒有好與不好,下場都是一開始的選擇,就已經討來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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