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難越,誰悲失足之人;


    萍水相逢,盡騙他鄉之客。


    袁穹打著嗬欠坐在躺椅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篝火晚會”,他現在算是明白有些事兒,還是老人家看得透。


    ‘真假難辨,價格不菲,別當肥羊。’


    “pia”的一下,兩萬多塊打了水漂,路走的挺遠,山鑽的挺深,就是沒點真東西。


    台上的老師公正在那極盡能事手舞足蹈,驅鬼驅邪,身後兩個小夥則是赤裸半身,隨時準備接應。


    也是,那老師公眼瞅著都得九十好幾了,吃藕都能塞牙的老爺爺,後麵可不得配上救火隊員嗎。


    當初花小阿倉的錢,那是半點不心疼,現在花自己的了,袁穹真是覺得有點肉疼。


    不過看在老爺爺賣力表演的份上,隻能撮著牙花子認了。


    誰讓周圍那十幾個小老板,社會成功人士一個勁的叫好。


    老師公驅邪驅的越勤快,驅鬼驅的越賣力,他們就越興奮。


    隻是偶爾聽著夾雜在吵鬧之中的幾句雜談。


    “李總,羅沐山那個山頭,你們集團還沒拿下來嗎?”


    “嘿,別提了老劉,正是這事兒鬧的,我才來這去去晦氣!”


    “有啥事是你李總搞不定的?”


    “本來也沒啥,其餘山民也都老老實實拿錢走人了,就是那半山腰有個破廟,裏麵有個老頭死活不搬,給多少錢都不走。回來前幾天晚上,我帶隊按上頭的意思,直接把大挖機開上去了,準備趁老頭不在……”


    “反正錢一分不差他的,拿幾百萬走享個晚年清福去不好嗎,本來偵查好了他不在,誰知道那老頭子不知道從哪跟鬼似的冒了出來,當場就被一根掉下來的橫梁給砸著了,聽說送醫院的時候,人都快不行了,也不知道後麵的事,董事會怎麽處理的。反正我是挨了好一頓罵。”


    “,嗨,多大點事兒,解決了就行,有些老古董就是喜歡跟錢過不去,天天守著那點傳下來的破爛玩意,那能有錢好使?老頭子要是識時務,拿錢走,說不定現在都能娶個十八歲的,開個第二春了,哈哈哈。”


    “那肯定能解決好,要是因為這事耽誤了建半山別墅,我們一個小小集團可吃罪不起上頭的大人物。”


    “……”


    這種醃臢對話,袁穹實在是不喜,說白了不就是強拆嗎,但又不能因為這點事出手教訓人,幹脆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明。


    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幫黑心開發商就不怕遭報應嗎?


    還好這老師公沒有法力,純粹就是表演性質的,不然真讓巫祝之術保護了這種人,那袁穹說什麽也得出手幹預幹預了。


    他幹脆找來向導,問了問什麽時候開席,準備直接去祭五髒廟。


    得到答案,還得兩個多小時呢,後麵的祈福儀式才是重頭戲,老板們花錢都是為了這個來的,可靈了。


    怪不得一個個,這個總,那個長的,都心甘情願花錢來這窮地方。


    袁穹表示,自己想在寨子裏隨便逛逛,到吃飯的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是的,打電話,這麽偏僻的山中寨子,都能有電話信號,還有網絡覆蓋,可見這基建做的到底有多厲害,能覆蓋每一個偏僻角落。


    可基建都能覆蓋各處,但偏偏,陽光照不透每一處黑暗呢?


    對這種要求向導自無不可,應該是見得多了,自己就是這個寨子裏的人,他詳細叮囑袁穹不要走太遠,這寨子外麵都是真正的原始林地,會有各種毒蟲毒蛇出沒,如果遇見千萬不要好奇靠近。


    另外現在天色已晚,外出最好佩戴一些驅蟲藥,正巧自己這裏就有一枚香囊,裏麵就有秘製配方做的驅蟲散,對毒蟲毒蛇最是有效。


    看在咱倆有緣,隻收你1888元。


    袁穹一聽,當即擺擺手,說自己有準備。


    我要是真在你這買了,那我就是個棒槌。


    但不得不說小篤寨裏麵還是有些東西的,那些古老建築與石刻,一看就是有不少年頭的古物。


    至於為什麽沒有被博物館收編,那就不得而知。


    他沿著崎嶇小道一路向後山行去,漸漸遠離了點點燈火。


    剛剛向導說香囊的時候,袁穹下意識就想起了自己那小徒兒,不知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遭人欺負。


    從兜裏摸出那枚繡竹的青色香囊,懸佩腰間,整個人的氣質又高了點,僅僅簡單裝飾,就多了一分出塵的味道。


    湘西多山地丘陵,這小篤寨更是在那偏僻地,誠如向導所說,出了寨子後,外麵大多是原始地貌,二裏地之內還能見到一些簡易安全措施,想來是為遊客搭建的。


    等出了兩裏地外,就徹底恢複沒有了。


    袁穹就這麽獨自一人行走其間,追尋一條地脈而去。


    又在這山間走了大概有二裏地的崎嶇小路,隻見前方有一小水潭,借著月色能看到水潭墨綠,其上漂浮著一層霧氣。


    咕咕呱呱聲,淅淅索索聲,還有袁穹踩在地上枯枝敗葉的嘎吱聲。


    原始林地中,最可怕的不是瘴毒蛇獸,反倒是一種名為“山螞蝗”的小東西,隻要人敢坐下,就會被迅速爬滿全身來吸你的血,要知道山螞蟥是會“飛”的,隻要有人路過就會彈到身上下不來。


    山脈,地脈。


    陰氣,瘴氣。


    “好一個小四凶之地,若是在這裏養屍,說不準也能養出一隻不錯的僵。”


    “就是不知道,這種險地平日裏有沒有出過事,附近村民怎麽不來破掉風水。”


    他在那一個人喃喃自語。


    顯然,袁穹是不懂,對於山民來說,冒然進入這種原始林地也是危險至極的,他們對於原始地帶的活動範圍,也就是在寨子周邊一公裏,再遠可就沒人願意深入了。


    沒什麽好處,還容易搭上命,要知道對於老獵戶來說,深入原始地帶都是豁命的活兒,林子裏麵隨隨便便點什麽東西,一個不注意就能要人性命。


    他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樹枝,揮舞兩下,手感剛好。


    似有意似無意的在地上,用枯樹枝畫了個叉。


    “地脈鬱結處,倘若將屍葬於此處,效果可會好上數倍。”


    一句沒頭沒腦的怪話。


    話剛說完,手機鈴聲響起,是向導打來的,說晚宴還有半小時就開席了,讓袁老板回來吃飯。


    一聽有飯吃,袁穹立馬就折返而回。


    揮手將枯樹枝扔進了水潭之中。


    瘴氣,更濃了。


    等他走遠後。


    突然!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手,破土而出!


    竟是一個雙目赤紅,膚色蒼青的人。


    他來到打叉的地方,重新挖了個坑,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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