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錦就聽聞鄭思柔離開玄劍派了。


    成明軒從鄭思柔那裏打探到大致位置後立馬讓隱藏在盟主府的探子實地勘察,傳來確切消息,趕緊馬不停蹄的安排人送走鄭思柔。


    理由也好找,正好要過年了,送她回府和父母團圓。


    成明軒確實有一手,哄得鄭思柔心心念念都是年後要和他訂婚,猶然不知把她爹最重要的秘密泄露了出去。


    她自以為說的隱晦,卻不知傅聞天以及他一幹手下從她隻言片語就能推測出大概位置,在實地考察最終得到確切的位置。


    現在盟主府連哪裏有狗洞都被畫在了圖紙上,藏在了格林苑書房暗格裏。


    傅聞天這邊隻需靜待時機,再費些時日砍其爪牙,削其臂膀,順利的話再布個局一舉拿下武林群黨就大獲全勝了。


    送走鄭思柔後成明軒也鬆了口氣,彥鳴學會了曲意逢迎,哄得他快找不著北了,好幾次床榻間就要答應放他出來,關鍵時刻堪堪住口。


    又不敢真的傷著他,現在好了,可以放他在玄劍派自由活動而不用擔心被鄭思柔那個惡女欺負了。


    彥鳴:隻要能和五師妹相見,犧牲某花也不是不能接受。


    程錦:你們仨真的長情啊,我都要感動了。


    來到這個小世界也大半年了,程錦終於見到了那個狠毒的親舅舅。端的是儀表堂堂實則道貌岸然,也是,能生出成明軒這樣皮相比肩傅聞天的自是長得不差的,原主的娘也是個難見的美人,成家外貌基因得天獨厚。


    不過成掌門好似在外辦事不順,並沒有什麽心情理會徒弟們,見一麵敷衍了幾句就把一幹人等打發了。


    最近被朝廷端掉了好幾個最來銀子的窩點,整條拐賣幼女的產鏈都被朝廷繳獲。他自己的手下包括拐到手的人,以及正在勾欄賺銀子的,都被朝廷清理了,損失慘重。


    他要是知道這些都是親兒子參與安排的,可能要當場吐血身亡。


    當教育與現實矛盾的時候不一刀切的做出選擇,是會把自己逼瘋的。成永和成夫人雖然惡事做盡,卻希望他們的兒子成為人人敬仰的武林高手,自小教導他的都是仁者大義。


    給成明軒看盡世間光明的一麵,以至於當他看到黑暗,理想與現實巨大的割裂生生要將他靈肉剝離。一番糾結痛苦自我折磨後,他選擇化身懲惡揚善的寶刀,第一刀就先砍向造就他的人。


    他喜歡彥鳴,一來本性使然,二來興許是這個自小在身邊長大的師弟的人生在他眼裏足夠透明吧。


    成永雖然本性惡毒,但資本一般的他又是如何把惡做強做大的呢?說來成夫人功不可沒啊!她給了成永發展的契機,正是她提供的《淬神心經》的消息,使得成永傍上了鄭盟主這條大腿。


    玄劍派傳到他手裏已經是一窮二白了,當年鄭盟主看不上雲上山莊那點財物,都給了成永,鄭盟主隻拿走了《淬神心經》第二卷。成永正是靠著雲上山莊的財物和鄭盟主的提拔把玄劍派壯大了起來,否則玄劍派至今還是個三流派別,不會有今日僅居於盟主府的地位了。


    成永心煩意亂的回房看望自己的夫人,二十日前就收到成夫人身體抱恙的信件,也是因著要過年了各方人馬消停了,他才找到時間回派裏看望成夫人。


    他領先成明軒一步,踏入臥房就見一膀大腰子粗的婆子好似很不開心的坐在屋子中央,晦氣的出言訓斥:“你個婆子,怎的坐在主人房裏,不懂尊卑?”


    “好你個成永,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娘是誰。”


    這一開口,把成永駭得後退一步差點撞上後邊的成明軒,他年輕時迷倒萬千少女的桃花眼奮力睜到最大,終於從眼前這個頭發稀疏臉色暗黃長有斑點的臉上找出了成夫人的影子。


    “這···這···”他不敢置信的回頭和兒子確認。


    “爹,這是我娘,二師叔已給她看診無數次,始終未能找到病因,”成明軒頗感無奈,整個玄劍派醫術最高明的二師叔都未能找到病因,看來年後隻能跑一趟藥王穀了。


    “夫人,你···你···你中邪了?”成永隨口一說解釋這一不合理現象,否則短短兩個月左右他那風韻猶存的夫人怎的變成了個醜陋婆娘。


    中邪?這個說法在成夫人黑暗的腦海中一道利光閃過,對啊,中邪了,否則她為什麽整夜整夜睡不著,偶爾睡著了也是各種噩夢連連,她手下的亡魂在她的夢中不停的攻擊她,其中不乏雲上山莊一百多口人。


    成錦的娘更是像厲鬼一樣在她夢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對,中邪了,她中邪了。成夫人腦中似有無數聲音在告訴她這一事實,她眼中癲狂閃動,十指鋒利的指甲掐入手心尚不自知。


    “爹,娘的神情好像很不對勁,”成明軒疾步跑到成夫人身邊,“娘···娘···”


    “夫人,夫人···你這是?”


    成夫人好似陷在了什麽可怕的情境中,任憑成永和成明軒怎麽叫喚也沒有回應他們,自顧自的叫嚷著:“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索命了···”


    成永和成明軒麵麵相覷,心下確定成夫人這是得了癔症了,俗話說就是瘋了。成明軒當機立斷,一個手刀把他娘劈暈了,把人抱到床上。


    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成夫人依然表情痛苦,成永陰狠道:“你娘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這世上根本沒有鬼神,必是人為。”


    “我娘自從去盟主府接了思柔姑娘回來就開始有了症狀,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在我們玄劍派裏作亂,從我娘第一天有狀況開始派裏上上下下查了無數遍,沒有問題。二師叔也明確說過,我娘不是中毒。”


    成明軒表情凝重,說的也是實話,他知道他爹娘罪孽深重,為人子該做的還是要做。倘若哪天被報複他認,他餘生不會有子嗣,讓成家的仇恨止於他這一代吧。


    “再去請你二師叔過來給你娘看看,不管如何過完年即刻啟程帶你娘前往藥王穀。”


    成永和成夫人可以說是少年夫妻,倆人狼狽為奸婚姻生活甚是和睦,二十幾年一起幹各種撈銀子的勾當,感情還是比較深厚的。少年夫妻老來伴,他不會輕易放棄成夫人的。


    “是,爹,我這就去準備。”


    成明軒不止要備好外出的事項,更要和傅聞天那邊協調好任務,然後就是該如何防止他不在期間彥鳴和焦香雪勾搭了,事務不可謂不重大繁瑣。


    因著成夫人越發瘋癲,玄劍派上下都沒有過年的喜慶,很多有家人的弟子也都回到家鄉了,仙劍派過年期間越發冷清了。


    程錦也是沒料到藥效如此好,其實不然,是成夫人自己心中有鬼再在藥物的影響下病情每況愈下。


    成掌門在派裏,傅聞天也不敢有大動作,陪他來的人手都隱到了暗處,他就日日陪著程錦做些過年會做的事,比如寫對聯貼對聯,各種過年的習俗,倆人配合著一一體驗了一遍。


    反正不幹正事,算是韜光養晦。


    別說,傅聞天是非常樂在其中的,第一次覺得過年很有意義。


    傅聞天:錦兒,餘生年年過,年年皆你我。絕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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