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別人走我不說什麽。”


    “你為什麽也要離開我?”


    朱媚瑤嘴唇微微顫抖,問住了明知答案的問題。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答案。


    隻是希望大家能走的體麵點。


    可沒想到,小青卻冷哼一聲:


    “朱大姐!”


    “不走幹什麽?留下來喝西北風嗎?”


    “你賬上還有多少錢?夠開幾個月工資?”


    “你救我一命不假,但也不能綁我一輩子吧!”


    “我也得生活啊!”


    另外三個姐妹,聽小青如此說,也紛紛點頭。


    “就是就是!”


    “小青說的對!”


    “朱大姐,我們也要辭職。”


    ……


    朱媚瑤聽著幾人的話,仿佛心裏被紮了數根鋼針,來回攪動。


    疼!


    真的疼!


    因為對方說的在理,她沒辦法反駁。


    隻是朱媚瑤沒有想到,小青居然連句客套話都沒有。


    哪怕虛情假意,說一聲願意留下來陪自己度過難關呢!


    一句都沒有!


    隻有冰冷刺骨的辭字。


    其實,就算小青要求留下,朱媚瑤也不會同意。


    她不想大家跟著她吃苦。


    對方說留下,她堅決不同意,大家抱頭痛哭一場。


    可到頭來,卻是如此這般的冰冷。


    姐妹一場,居然連虛情假意都換不來。


    此刻的朱媚瑤,心如死灰,怒意橫生。


    “想不到,你們竟然如此無情無義。”朱媚瑤抬頭,眸光中帶著一絲淚痕。


    可下一秒,小青的話,直接將朱媚瑤推上斷頭台。


    “朱大姐,別忘了,你也是個婊子!”


    “咱們都是婊子!婊子本來就無情!”


    “當然是誰給錢跟誰走。”


    “難道指望我們陪著你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朱媚瑤憤然起身,淚水奪眶而出。


    她怒目圓睜,看著四人。


    這四人翹著二郎腿,晃來晃去,滿臉的不在乎。


    朱媚瑤狠狠點點頭,走到收銀台,掏出一把潘幣,扔在她們身上。


    “滾!全都給我滾!”


    小青冷笑一聲,彈飛煙頭。


    一張一張將潘幣整理好,拍了拍潘韓的頭像道:


    “說來說去,還是潘總最帥!”


    “現在社會重建了,一切都在恢複正常。”


    “隻有這玩意才能站得穩,敲得響!”


    小青對著朱媚瑤,將潘幣揮舞的啪啪作響。


    然後站起身,拉開房門,大踏步離開。


    另外三個姐妹,跟在後麵,沒有一絲猶豫。


    房間內空無一人,朱媚瑤的憤怒漸漸轉為悲涼。


    她癱坐在椅子上,周圍的寂靜像是要將她吞噬。


    曾經這裏充滿歡聲笑語,姐妹們一起憧憬未來,可如今隻剩下她孤獨一人。


    朱媚瑤哀莫大於心死。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劈裏啪啦落在手臂上。


    剛剛畫好的濃妝,被淚水衝的七零八落。


    怎麽回的家,朱媚瑤已經記不清了。


    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


    目光呆滯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哭花的妝容,顯得她像個小醜。


    仿佛看到了命運對她的嘲笑。


    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泡沫般破碎,隻剩下這殘酷的現實。


    這一次,她沒有激動,而是打開水龍頭。


    一點點洗去臉上的掩蓋。


    她再次回到四五十歲的模樣。


    臉上爬滿了皺紋,鬆弛的皮膚耷拉著,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混濁而黯淡。


    曾經烏黑亮麗的頭發變得稀疏花白,夾雜著不少銀絲。


    嘴角向下耷拉著,仿佛訴說著無盡的哀怨。


    她伸出幹枯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試圖找到一點昔日的痕跡,可是隻摸到粗糙的皮膚和突出的顴骨。


    她想起年輕時的美貌,那時候男人們都圍著她轉,錢也來得容易,可如今繁華落幕,隻剩這副衰敗的軀殼。


    終於,她才想起來,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她混跡於風月場多年,熬到今天才生病,也算老天爺照顧。


    幸好現在醫療還算發達,很多病都能治,還不花錢。


    朱媚瑤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強打起精神,來到附近的社區診所。


    如今,每家社區診所,都有一台掃描儀。


    人躺進去,幾分鍾掃描一圈,順便抽血,然後將結果交給混沌1號統一判斷。


    如果有問題,再逐級上報給大醫院。


    可結果出乎她的意料,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朱媚瑤詢問醫生,沒有問題怎麽可能突然來了?


    可這名醫生,末世前隻上過兩年醫學院,隻能看機器,並不會看病。


    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朱媚瑤求他上報給區醫院。


    可醫生表示,檢查結果沒有問題,不能上報。


    如今醫療技術雖然先進,但醫生,藥品,醫療器械都短缺。


    再加上看病免費,必須嚴格遵守醫療分級政策。


    否則是個人懷疑自己有病,都往大醫院擠,那還不亂套。


    到最後誰也看不成病。


    噗通一聲。


    朱媚瑤跪在了醫生麵前,哭著求他行個方便。


    甚至表示,願意免費陪醫生幾晚上。


    但醫生表示,他無能為力。


    監測結果是混沌1號發過來的,雲端記錄在案。


    他沒有權限辦轉院。


    從醫院出來,朱媚瑤再次搖搖晃晃,返回自己住所。


    路上壓根就沒人關注她。


    可她卻仿佛聽到了無數冷嘲熱諷。


    嘎吱!


    房門打開,朱媚瑤的心情低落至穀底。


    仿佛眼前這道門,不是自己的家門,而是地獄之門。


    她剛要進門,卻停下腳步。


    地上躺著一張白色信封。


    這年頭,誰還寫信?


    就連邀請函都很少見。


    這張白色信封,在昏暗的房間內,顯得異常紮眼。


    朱媚瑤退出房門,仔細檢查門口有沒有問題。


    這封信明顯是趁她不在家,塞進門縫的。


    剛才開門,被帶著往前挪了一步,正好停在眼前。


    朱媚瑤彎腰撿起信封。


    背麵封口處,是一枚火漆印章。


    這年頭,信封都沒人用,火漆印章更少見。


    反過來看正麵,寫著一句話:朱媚瑤女士親啟。


    朱媚瑤不禁皺起眉頭。


    寄信人認識自己,可誰會給寄信呢?


    朱媚瑤關上房門,打開燈,拿著信封坐到餐桌前。


    她拿著信封,翻來覆去,心神不寧。


    突然變老,眾叛親離,莫名信件。


    幾件事聯係到一起,她不由得有些害怕。


    經曆過末世的人,對危險都有天然的敏感度。


    可不知道為什麽,朱媚瑤看著白色信封,似乎又看到些光明從裏麵透出來。


    已經倒黴到這種地步,還能更差嗎?


    朱媚瑤深吸一口氣,打開信封,抽出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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