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醒來,安格妮絲看到的是一片雪茫茫的城市,處於寒冬的龍門,被從天而降的白雪覆蓋,人們呼出的熱氣在空中化作白白的水霧,隨風而散。


    安格妮絲知道眼前也許是幻境,也許是她的另一個夢。


    隻是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眼前的雪就像是她曾經與瑪嘉烈、麗茲和閃靈在萊塔尼亞所經曆的雪一樣,寒冷又清涼。


    她的穿著如以往一般隨意,在充斥著潮流打扮的人流中顯得格格不入,淺粉色的毛茸茸衛衣幾乎抵達到膝蓋,淺灰色的連褲襪包裹著她的雙腿,毛絨短靴在她腳下踢踏著四周的雪,在鞋尖與靴跟處沾染處處濕跡。


    雪花飄落在她的頭頂,像是點綴著雪白長發的發飾,卻因顏色相同而無從看出。


    安格妮絲戴上了寬大的帽子,這樣的帽子可以隻讓她的小臉露在外麵,感受著環境的冰涼。


    不知道為什麽,安格妮絲在這個時候提不起任何事情的興趣,她略有茫然地行走在龍門的冰天雪地裏,看著周圍的行人,突然看到了一個躲藏在小巷之中的小孩子。


    女孩有著同她一樣雪白的長發,隻是幾縷金藍色的發絲令她有些意外,女孩的穿著很清涼,像是不屬於這個季節的人。


    安格妮絲雖然可以做到在雪天這樣穿著,也是保證了自己不會被凍到,而眼前的女孩正在瑟瑟發抖,好像無法抵禦周圍的寒冷。


    “小妹妹?”


    她輕聲說道,蜷縮在角落的女孩聞聲抬起了頭,看到了眼前的安格妮絲,看到了和她姐姐幾乎一樣配色的女孩。


    “啊.......你好......”


    微乎其微的聲音令安格妮絲有些擔憂,她的腳下流淌出鮮紅的源石技藝造物,仿佛血液的液體包裹了她們,液體不斷向周圍散發著熱量,創造了一個溫暖的環境。


    “這是什麽......?”


    柔弱的女孩眨巴著自己的雙眼,對安格妮絲小聲問道。


    安格妮絲第一次見到異色瞳,即便以往在萊茵生命行醫很久,她也一時之間愣了一下,隨即將一根小小的觸手控製著在自己手心生長出來:


    “這是我的源石技藝造物哦,龍門這麽冷,你怎麽才穿了這麽點,你是阿戈爾嗎?你的家人在哪裏?”


    “家人.......”


    卡婭有些失落地回想著姐姐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應該和她的姐姐在一起的,她好冷,眼前的.......妹妹(?)給了自己溫暖。


    她明明比我......矮,為什麽要叫我.......小妹妹?


    卡婭懵懂地看著眼前的安格妮絲,她的情緒略微出現了一絲絲波動,一條金藍色的小魚從她的身邊遊弋而出,環繞在她的身邊。


    “我走丟了......姐姐會擔心我......”


    安格妮絲的注意力放在了那條長得很像小魚的源石技藝造物上,她聽到了卡婭的話,對方口中的姐姐令她回想到了遠在伊比利亞的歌蕾蒂婭,她輕聲歎了口氣,安慰著女孩:


    “不要擔心.......我可以陪著你去找姐姐.......可以嗎?”


    「那條小魚似乎開始對我有一些敵意......」


    安格妮絲沒有在意它,眼前的女孩好像有些害怕地蜷縮了一下,眼淚不知從何時開始在眼眶裏打轉,好像下一刻就要滴落下來,撅著嘴說道:


    “你......是壞人嗎?”


    “我不是壞人!”


    安格妮絲下意識回應著,她感覺眼前的少女就像是當初剛從廢墟中救出來的迷迭香,對一切事物都很懵懂,思維也很緩慢。


    “我叫安格妮絲,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著你一起找到你的姐姐,我以前也有姐姐陪著,雖然她已經不在我身邊很久了,但我可以理解那種感受,你能相信我嗎?”


    “你也有......姐姐?”


    卡婭的眼淚在安格妮絲的柔聲勸導下還是憋了回去,她有些哽咽地說道:


    “我是卡婭.......我不知道姐姐在哪裏......”


    “我的輪椅......不見了......”


    “原來你是需要輪椅行走的嗎,那我可以抱著你。”


    安格妮絲嚐試性地伸出手,而卡婭縮了縮身子,顫抖著問道:


    “可以嗎?”


    安格妮絲默默地比了一下兩人的身高。


    雖然她是成年人,但她比對方甚至還要矮大概十厘米左右。


    “......我背著你吧。”


    卡婭順從地被安格妮絲抱到了她的後背上,她感覺身上的女孩無比輕盈,像一塊輕飄飄的雲,她總覺得對方的身體什麽重量都沒有。


    安格妮絲很清楚自己的源石技藝造物會造成恐慌,所以沒走多遠她就帶著卡婭走進了一處服裝店,來到了相對溫暖的環境。


    “請稍等,我會給你買個羽絨服,會讓你暖和很多.......”


    還沒說完,安格妮絲就聽見耳邊傳來了卡婭細小的聲音:


    “不......現在就很暖。”


    她指的是那些包裹著她的血液,源石技藝造就了溫熱的造物,安格妮絲有所觸動,但還是輕笑了一下:


    “它還會陪著你的,你可以叫它們小紅,這是一個朋友為她取的名字,我也很喜歡。”


    “小紅......?”


    卡婭好奇地撫摸著自己身上的小紅,那些看起來像是血液的造物溫暖著她冰冷的身體,化作小觸手的小紅和她的手指接觸著,讓她感到很舒服。


    羽絨服被安格妮絲披在了卡婭的身上,源石技藝造物包裹著卡婭受凍的小腳丫,和毛茸茸的羽絨服一同溫暖著嬌弱的小女孩。


    雪花依舊,安格妮絲背著輕盈的卡婭,或許是出於好奇,她細心感受著卡婭的身體,探索著對方的礦石病病灶。


    既然遇到了彼此,眼前的女孩也是一位礦石病病人,那她作為醫生就有責任幫助她。


    那枚藍色的源石結晶令她有些在意,等她將自己的感知探入卡婭的體內,卻看到了無比空闊、仿佛一觸即隨的內部空間。


    那就像是一具空殼,安格妮絲的腳步頓時停滯了一下,隨即掩蓋住自己的驚訝,繼續向前走去。


    斯坦托斯似乎有所感應,它在安格妮絲耳邊嘶吼著,獨角閃爍著黑色的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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