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接近、無法行動。


    隨著黑暗顆粒和扭曲視野的增加,安格妮絲幾乎失去了自己的行動能力,隻能憑借著小紅感受到柏舟的位置,以及標記過的兩個內衛的位置。


    那些囈語並不會令安格妮絲失去意識,她的意誌力相對較弱,但精神無法被囈語攻擊,而柏舟具有強大的意誌力,她早已在多年的悲傷中造就了自己的意誌。


    安格妮絲沉默了片刻,她的脖頸被絲毫沒有受到黑霧影響的內衛用刀刃刮破,但那些人還受到了海水的衝擊,所以並沒有能夠對她造成有效傷害。


    安格妮絲的反應更加迅速,她微微低下頭,隨即不再令身體支撐,在對方的下一刀來到自己麵前時,任由自己的海水帶著自己漂流。


    “食人......”


    安格妮絲小聲喃喃道,她難以忍受周圍的空氣,腥臭的味道讓她幾乎要嘔吐。


    古老的溫迪戈巫術從她體內爆發,沒有涉及到柏舟,她僅僅是來到了兩個內衛之中,化作了一個可以移動的祭壇,不斷爆發著自己的巫術。


    血肉在內衛的盔甲和衣服下崩壞,即便他們無法看到,也能感知到自己血肉的流失。


    “溫迪戈的巫術......嘶......”


    內衛的手艱難地劃過漫天海水,他們唯獨沒有學習過遊泳,但強大的體質依舊可以讓他們在這裏存在很長時間。


    安格妮絲放縱著自己的法術造物,它們開始在海水中化形,化作大群的樣子,化作無無數數安格妮絲曾經在意識空間的地板下麵見到過的模樣。


    一朵藍白色的花朵突兀地從海水中生長出來,每一朵花瓣都像是鋒利的刀刃,花蕊更是一根細長的針,從花朵中央探出,差點貫穿了內衛的胸膛。


    內衛的身體在被撕咬,他們知道那些造物隻是無意識的產物,卻也沒辦法在無法自由活動的海水之中存活。


    柏舟的腳踩在一朵花上,順勢著借著花朵的力量“緩衝”到了深海的邊框,從中掉落下來,激烈地喘息著。


    “呼......安格妮絲,真是厲害的技藝,那可是所有賞金獵人的災難之一......”


    柏舟的體力稍有下滑,不過她本人並沒有在剛剛的對拚中受到什麽傷害。


    安格妮絲獨攬兩位內衛,他們的攻擊目標此時此刻都是她自己,周圍的海水伴隨著她的靈魂法術一起向眼前的人發動攻擊。


    無窮盡的攻勢令兩位內衛無從抵抗,他們本可以以雷霆之勢擊殺對方,此時此刻卻陷入了對方的控製之中,進入了隻有安格妮絲才會舒服的戰鬥環境。


    “.......”


    他們對視了彼此,眼前這個環境,已經不允許他們再做反抗了。


    了解到此時此刻對於他們已經是死局之後,“皇帝的利刃”開始放縱自身,不再壓抑體內的邪魔力量,徹底以自己為中心,釋放全部的“國度”。


    活要見人,死要見國度。


    內衛的身軀在深藍之海中瞬間爆炸,裹挾著巫術顆粒粉塵,邪魔的能量影響著這片海洋內的空間。


    那些深藍液體竟然開始恐懼、躲避,在這些顆粒的爆炸下四散,消散在安格妮絲的眼前。


    “什麽......”


    安格妮絲的眼睛眨了一下。


    邪魔的能量影響著這片空間,她仿佛看到了無數個眼睛在無形間張開,凝視著她,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


    安格妮絲不會因為身體暴露而羞恥,她冷漠地看著那些眼睛,看著自己的靈魂被它們攀附,卻又無從破壞、進入。


    “嗬......”


    她才剛剛冷笑了一聲,周身的環境就已發生了改變,安格妮絲捂住自己的腦袋,看著四周,發現了周圍已經不再是熟知的一切。


    哪有黑霧顆粒遍布的街區?眼前的切爾諾伯格明明是一座普通的、經曆了戰火的城市,經曆了塔露拉的火焰洗禮,經曆的整合運動的殘暴殺戮,僅僅在羅德島的救援下苟延殘喘。


    羅德島的人們抵抗著一個巨大的白色生物,像是一個天鵝,鳥類、黎博利,阿米婭和陳暉潔抵禦著塔露拉,她們最終將那人擊敗,塔露拉體內的並非原本的靈魂,而是烏薩斯的意誌——黑蛇。


    阿米婭、博士、迷迭香、凱爾希......很多安格妮絲認識的人都在,隻是沒有她自己,沒有柏舟,沒有薩沙,沒有雪怪小隊.......


    “......啊?”


    安格妮絲再一次眨了個眼。


    .......


    這裏的戰火並不多,一切的建築仿佛都沒有受到傷害,卻好像有經曆著不同的戰鬥,冰霜、炸彈痕跡、和不明所以的凹痕。


    那裏的人群安格妮絲都曾見過,梅菲斯特、浮士德、愛國者、霜星、塔露拉.......


    她們都攜帶著略微喜悅的笑容,梅菲斯特的臉上並沒有那種病態的瘋狂,浮士德和他友好地將拳頭碰在一起,兩個孩子是正常的,他們是伊諾和薩沙,擁有著彼此的純真。


    一道身影悄然在他們周圍顯現,安格妮絲清晰地看到了葉蓮娜的情緒變化,而那道身影也顯露出了真身,樣貌大致是一位炎國人,隻是雙眼被一縷白色繃帶纏繞,是一位盲人。


    盲人看不到任何事物,那凹陷的眼眶讓安格妮絲感到眼睛微微有些疼痛,可當她想要繼續看下去的時候,那人卻已經將自己的視線對準了安格妮絲,輕聲說道:


    “你是.......”


    安格妮絲猛地睜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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