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菲兒見她要暈過去,也顧不上別的,自己開門進去了:“姥姥,你沒事吧?”


    一聲姥姥,田翠娥的眼淚更是不斷滑落。


    多少委屈此刻宛如被釋放出來了一般。


    “沒,沒事……你,怎麽會來我們青山村?”問完,又覺得在外麵說話不妥,拉著她進入了屋裏。


    屋子不大,一個大炕,裏麵一個大炕櫃,上麵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的。


    可以看出田翠娥很勤勞愛幹淨。


    “是你家裏出了什麽事?”進屋,先給單菲兒倒了一杯紅糖水,就迫不及待的問單菲兒。


    眼中的擔心不作假。


    自從穿來了這個世界後,第一份來自‘家人’的真心,單菲兒感受到了。


    “家裏是出事了,但是跟我沒關係,我是自願來下鄉的!”單菲兒把家裏發生的事情,撿著能說的說了。


    “當初我就跟你媽說了單國立這個人不是良配,她就是不聽。嫁人才兩年就死了……”老太太提起自己的養女,還是悲傷的無法言語。


    這些年家裏人,誰都不敢提司徒麗。


    “這些年苦了你了!”老太太心疼不已。


    如果在身邊,好歹她還能幫一把。


    隔著千裏她都得不到那邊一點消息。


    “沒事的姥姥,我這不是好好的?”


    田翠娥摸著她那纖細的手臂,更是心疼:“看我寶瘦的!!姥姥這就去給你做吃的!”


    想想家裏的情況,她連忙去掏炕櫃。


    單菲兒連忙拉她坐下:“姥姥,我吃完來的,等中午的時候再做!”


    “成!”田翠娥坐下,又問了許多問題:“既然要在村裏常住,幹脆就住到家裏來。你媽的房間還空著!”


    這些年,即便是孩子多屋子不夠住,養女的房間都是留著的。


    “額?”單菲兒沒反應過來。


    從書中她就知道,田翠娥對養女一直念念不忘。


    不然,不可能對單玲兒這個拐了十八彎的外孫女,還多有照顧,最後連命都給搭上了。


    但是讓自己住進來,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雖然家裏的條件不好,但是,你一個小姑娘住在外麵不安全,還是住在家裏,我們又能照顧你。”


    上工太累,外孫女這小身板還是要在家養。


    如果住在知青點,不去上工肯定是要被人指點,住在家裏外人就管不住了。


    “家裏舅舅他們……”單菲兒也拿不定主意。


    住在這裏,她可以替司徒麗贖罪,讓姥姥一家人過得好一點。


    但是,虐單玲兒他們幾個機會豈不是減少了?


    “家裏你的五個舅舅都不敢有意見!”


    單菲兒:“……”


    此時,門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四五歲男孩子稚嫩又焦急的喊聲:“奶,爹修水渠的時候傷到了腿,村長伯伯帶人送他去縣裏的衛生所了……”


    田翠娥的腦袋嗡的一聲。


    不過,立刻就反應過來,去炕櫃掏錢。


    單菲兒:“……”擦!


    是四舅舅李愛國。


    可是,書裏明明是新知青到了一個月後發生的。


    書裏,這次的事故李愛國截肢,後期營養跟不上,又感染的,沒多久就死了。


    她連忙起身,陪在姥姥身邊。


    老太太看似瘦弱的身體,卻是有著能頂起整個世界的架勢,急匆匆出了屋子。


    門口,五歲的李鐵柱眼淚糊了一臉。


    “柱子,你看家!”田翠娥把十幾塊錢抓在手裏,急匆匆的往外走:“寶,我先去看看你四舅!”


    “我跟你一起去!”單菲兒攙扶著她,往大隊部那邊走。


    大隊部門口已經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正是四舅舅李愛國。


    旁邊另外一個年輕的男人,正一臉自責,眼眶紅通通的一遍遍的拍打自己的腦袋:“二嬸,都怪我!!”


    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四哥也不會受傷。


    單菲兒盲猜,這個人應該就是書裏被李愛國救了一命的李大山。


    “沒事!”李愛國勉強擠出幾個字。


    大隊長李衛國出來,看到單菲兒跟田翠娥一起過來,有些詫異。


    但,人命關天。


    上了馬車對田翠娥喊道:“二嬸,快上馬車!”


    他的歲數比田翠娥小不了多少,但是輩分小。


    單菲兒扶著田翠娥上了馬車後,自己也跳了上去。


    李大山最後上的車。


    馬車速度比起昨天來的時候快了很多,半小時就到了縣城的衛生院。


    衛生院不大,檢查的設備都很簡陋。


    十幾分鍾後,大夫表示無能為力:“傷的太重我們這裏沒辦法,或者……去市醫院看看!”


    田翠娥險些摔了:“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還年輕……”


    “去市醫院應該是可以的,不然……留在我們這裏隻能截肢!”


    李大山的腦袋哄的一聲,連忙跪下了:“大夫,不能截肢,求求你救救我哥!”


    李衛國歎氣。


    去市醫院可不是三瓜兩棗就能解決的。


    就是他這個大隊長,一時也拿不出那麽多錢。


    “姥姥,別耽擱了,這就送四舅舅去市醫院!”單菲兒知道他們擔心錢:“我身上帶著錢呢。”


    她也不管姥姥同不同意,去找大夫商量,有沒有車送他們去市醫院。


    牛車去?怕是腿都爛路上了。


    以李愛國的情況,擠公共汽車也不現實。


    “我們衛生院沒有,不過……”大夫摸了摸塞進自己口袋的一塊錢,立刻有了主意。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上了一輛空的貨車。


    車子很破沒有遮擋,風刮得單菲兒生無可戀。


    一個多小時後,李愛國被推入了手術室。


    五十塊的住院費是單菲兒交的。


    “這錢,我一定會還你!”李大山說道。


    單菲兒點頭。


    這人一言九鼎,說還肯定會還。


    手術很成功,隻是要休養幾個月,還要看恢複情況,如果養不好會瘸。


    “病房裏隻留下一個人照顧病人,其他人別久留,影響其他病人!”護士提醒道。


    原本田翠娥想留下照顧兒子的,李大山說什麽都要留下。


    於是單菲兒跟田翠娥、李衛國一起坐上了客車。


    額!!


    這破車,單菲兒是真的不想坐了。


    好在,今天坐車的人不算多。


    “菲兒,姥姥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車上,田翠娥沒忍住開口。


    單菲兒佯裝生氣:“姥姥,你跟我這麽客氣,是不是不把我當成一家人?”


    “不是!”


    “不是就別說客氣話了,我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單菲兒話是對田翠娥說的,可是眼神卻是看著前麵站在過道上的兩個男人。


    下一秒,她就從座位上起來,跳起的同時一腳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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