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慕青一時語塞,廉肅抓住機會,乘勝追擊。


    “何況你不是看到了嗎?”廉肅銳利的眼射向他,“你父母誤會了,她根本不是什麽你命中注定的人,她的禁紋跟你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


    葉慕青冷嗤,出聲打斷他:“那你跟她就是天生一對了?”


    “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是?”廉肅直視著他,沒有絲毫猶豫,“假使我們就是天生一對呢?”


    葉慕青眉目舒展,倏然笑開。


    “廉肅,我雖然沒看過甘甜的禁紋,但我父母都不是蠢人。我不知道她的禁紋為什麽變成跟你一樣的圖案,但我想,跟她把禁紋跟我變成一樣的方式大概差不多。”


    他略微沉吟,盯著廉肅巋然不動的臉色吐字:“肢體接觸?”


    蘇醒後,他曾思考過是否要就禁紋的事跟甘甜聊聊。


    隻是那時她一門心思站在葉思灼身邊,視線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


    他隱隱察覺到自己對於甘甜過於反常的關注和在意,曾在去康複時,草草翻閱過她在他病房中的監控視頻。


    第一次見麵那次他看的最仔細。


    甘甜一進病床,就默不作聲地牽起他的手,表情繾綣地跟保鏢說感受到命定的吸引。


    聲音很清晰,溫和但有力。


    得到答案的葉慕青在屏幕外暗自鬆一口氣,理所當然的把所有正常與不正常的心動全部歸咎於命定的吸引,不可遏製地在乎、反複、掙紮。


    情緒紛雜,但他縱容了。


    命定的吸引,本來就不可抗拒。


    但今天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沒什麽命定的吸引,他被她吸引是真,她被他吸引卻是假的。她心裏有許多人,唯獨沒有他。


    廉肅並不正麵回答,但葉慕青根據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這個禁紋不適合用來找什麽命定的人,”葉慕青沒什麽表情地勾唇,“倒挺適合用來捉奸。”


    最近一次與她接觸的是誰,有沒有超過界限的肢體接觸。


    不用聽她說,全寫在她身上,沒有一絲撒謊的餘地。


    廉肅突然抬頭看向葉慕青,這個動作他今天做過許多次,但這似乎又是唯一一次與他直視。


    他開口:“你很喜歡她。”


    不是疑問,是陳述。


    葉慕青沒有否認,也不用否認。


    “你憑什麽喜歡她?”


    廉肅眉心緊簇,神色不耐。他對甘甜的憐惜和追逐,在逐漸演變成占有和控製,他把自己的欲望和想法隱藏的很深,但不代表他麵對搶奪者時會保持麵對甘甜的善良。


    他語氣發冷,“你要是真有那麽喜歡她,就不會有這場訂婚宴。”


    愛與自由在很多時候都並不相悖,但今天這種情況,明顯是相悖的。


    如果葉慕青真的真心實意地在喜歡甘甜,那麽這場強製的訂婚,就是他“真心實意”的悖論。


    除非他根本不想讓他愛他,他隻是想得到她。


    葉慕青語氣很輕,“我知道。”


    風起了,陰雲慢悠悠地遮擋晴空,廊前搖晃的風鈴聲往宴會廳裏頭鑽。熟悉的白色側門門前,甘甜和葉思灼相對無言。


    葉思灼看到她補完口紅之後升起的笑意沒有維持太久,他很快地恢複成板臉,不是葉慕青式的板臉,而是葉思灼式不開心的板臉。


    兩隻眼都在嗖嗖對她放冷箭。


    甘甜裝瞎,反正不是真箭,不能真的射死她。


    莊重醇厚的古典樂緩緩奏響,大門再次在兩人之間拉開,甘甜挽著葉思灼的手臂往裏走。


    她看到人群最後站在一起的賀棋與白聽寒,還有他們的幾個朋友。


    另一側前方,甘父和甘母站在一起,眼含熱淚地看向她。


    在她進門,緩步走到最前方的樂隊身邊。這一段短短的路程中,甘父焦急地看了好幾次手機 。


    賭船的人在催了。


    甘甜側身看了眼白聽寒,白聽寒垂在身側的手給她比了個ok的姿勢。


    葉思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後退一步擋住兩人交互的視線,“儀式要開始了,別眉來眼去了。”


    甘甜不理他,轉身往司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轉頭回來看他,“怎麽樣?”


    “嗯?”


    司儀正在溝通調整音響,音響聲有些悶,葉思灼沒聽清,向她湊近。


    甘甜說:“我用你剛剛說‘眉來眼去’的眼神看了眼司儀,你怎麽沒反應?”


    葉思灼聽懂她在諷刺他,莫名地又不氣了,忍俊不禁,“我要有什麽反應?”


    “比如……”


    還沒說完,身邊的司儀終於調試好音響再次開口:


    “歡迎各位來賓,參加葉家長子葉慕青,對甘甜小姐的答謝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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