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在方詡的生活裏是和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事。


    他不覺得自己在“安慰”或是“鼓勵”,甘甜是他的合作者,他願意信賴,且絕對支持她。


    甘甜冷靜下來,抬起吸滿水的袖子,仔細地在牆上摸索。


    這期間依然時不時有大浪襲來,方詡擋住了大部分水,讓她能全神貫注地找按鈕。


    但沒有第二個按鈕,手能接觸到的其他部分都平整光滑。


    心裏不由地升起焦急與煩躁的情緒,身後方詡的呼吸聲愈發沉重,甘甜清楚如果房間再顛倒一次,以他們的體力都很難扛下來兩分鍾的懸空。


    會在哪裏呢?


    方詡為了給她擋水,隻有一隻腳踩在方磚上,大半身子空懸在她身後。


    甘甜小心翼翼地分開雙腳,給他留出一點位置,“你最好還是踩著……”


    地上。


    甘甜低頭看向腳下的方磚。


    “不用。”


    方詡一本正經地看了眼對方空出的空間,腦子裏理智地構建他將腳踩上去之後的畫麵。


    他的胸口勢必會貼上她的背,左腳會碰到她的兩條腿。


    嗯……他們之間的距離勢必會超過正常的社交距離。


    “方磚下麵!”甘甜打斷他發散的思維,“方詡,你用腳尖嚐試踢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凸起的地方。”


    有。


    方詡輕輕一踢,就感覺腳尖碰到了一塊會回彈的區域。


    急促的水麵很快歸於平靜,升起一塊塊與方磚齊平的平台。


    平台十分窄小,肉眼看上去比腳下的方磚還要窄。


    那邊季舟已經探出腳,踏上平台——


    “小心!”甘甜喊。


    季舟眼疾手快地收回腳,望著又回到了原位置的平台,得出結論:“天平。”


    他一隻腳踏上那邊平台的瞬間,平台突然下沉,而甘甜這邊的平台則突然抬高了幾寸。


    就像蹺蹺板的兩頭,一頭坐了人,空置的另一頭就會翹起來。


    方詡示意季舟:“我們一起邁一下試試。”


    季舟點頭。


    兩人的身高相似,也都不是過於魁梧和清瘦的身形,同時伸出腳,即使會有差異,也不會那麽明顯。


    可甘甜這邊的平台依然在伸出腳的瞬間升高,季舟那邊也在猛地下墜。


    這一回,甘甜借著季舟那邊平台下沉時對水的擠壓,看清了水下的東西。


    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尖刺。


    這要掉下去能把人紮成篩子。


    “應該是我。”甘甜說,“不然沒道理讓我們站在一邊。”


    她對著回到原位置的平台伸出腿,看了看方詡又看了看季舟,點點頭,“走。”


    三隻腳同時探出,平台晃動兩下後靜止下來,隨後更遠處,升起兩截新的平台。


    季舟得出結論:“要踩上去,才會逐次升起新的平台。”


    方詡:“先回去,我們兩個人,不好踩。”


    季舟點頭,三人同時收回腳,新升起來的平台迅速跌了回去。


    平台太窄,站一個人還算寬敞,兩個人、四個腳就會非常非常難站穩。


    擠著擠著如果擠到對方,搞不好會因為不平讓三個人都變成篩子。


    方詡當機立斷背過身,將身上濕漉漉的衝鋒衣脫下,看了眼周圍,回頭遞給甘甜:“幫我拿一下。”


    甘甜困惑地接過,突然脫衣服幹什麽?


    方詡動作不停,單手拎住短袖的後領,順手從頭頂一扯,脫了下來,露出白皙的後背。


    他的身材沒有太多的健身痕跡,但並不瘦弱,皮肉下覆蓋纖薄的肌肉,肩膀線條平直寬闊,又在腰部收緊。


    他的頭發有點亂了,發絲橫七豎八地翹在腦袋頂上,回頭找甘甜拿衝鋒衣,利落地穿了回去。


    然後低頭研究了下短袖,咬住衣服的一角,對著線頭的地方一扯,衣服被撕開。


    “我等會兒把你綁在我背上。”方詡表情認真,還在撕。


    甘甜瞪大眼看著他。


    “你想抱著?”方詡叼著衣服的一角,露出思索的表情,“也可以,但背著比較好控製重心,我也好看清季舟的行動和前麵的路——”


    “背著!”


    甘甜幫他扯住衣服的一角,“背著很好。”


    兩人都要留一隻手拉住把手,所以無論是撕拉衣服還是上到方詡的背上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幾次險些從方磚上滑落。


    最後還是有驚無險地上了背。


    防水的衝鋒衣淋過水之後表麵是冰的,貼著甘甜的臉讓她有種沒法兒呼吸的感覺,她抬了下頭,感覺到方詡突然掂了掂她。


    “你的體重不太健康,”沒等她開口,方詡嚴肅地說,“bmi大概不在正常範圍值,建議你出去以後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許你會有一點營養不良。”


    甘甜:“……”


    “季舟,”他微微側頭,“開始吧,速戰速決。”


    掌握方法後,一切都會變得容易。


    站到最後一個平台,季舟的手碰到鑰匙的瞬間,熟悉的墜落感降臨。


    再睜眼,回到了熟悉的中式房間。


    “你怎麽在這裏?”季舟的聲音。


    “對啊,我怎麽在這裏?”方詡同樣疑惑地問。


    甘甜從床上坐起來,她看向對麵椅子上正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輕輕吸了口氣。


    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她,一個臭著臉,一個一臉懵。


    甘甜抬起手,尷尬地揮動一下:“hi?”


    【請做一段自我介紹。】神出鬼沒的機械音神出鬼沒的出現。


    自我介紹?


    “我叫甘甜,2……”


    【好的,結束。】


    “就這樣?”甘甜莫名其妙地抬起頭。


    【剩餘信息為需探索內容。】機械音解釋道,【請接受您的獎勵。】


    機械音話音未落,甘甜所坐的床邊陡然出現一張桌子,琳琅滿目的食物和酒水堆了滿桌。


    她和季舟、方詡之間,則橫起了一麵泛著詭異藍光的牆壁。


    甘甜喝了口橙汁,滿足地笑笑,神情愉悅地對他們說:“很容易的,自我介紹。”


    方詡自告奮勇,“我是方詡,24歲,身高182,體重上次測量時是140……”


    機械音卻表現得比剛剛苛刻的多:【請玩家不要偷懶,盡可能地詳細地進行自我介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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