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慮看向沒怎麽說話的梁旭鬆,“你呢?”


    梁旭鬆從容不迫地看向他,反問一句:“怎麽不先說你自己?”


    沈慮眼尾有一道淺淺的溝,笑起來的時候,會隨著眼睛一起上揚,他剛幫甘甜洗過澡,上衣有點潮,濕漉漉地耷拉在身上,他看著梁旭鬆:“你不是知道嗎?”


    他端起水杯朝梁旭鬆的方向舉了舉,“岩洞那天還要謝謝你,幫我們遮掩。”


    “不是,誒不是。”


    椅子腳在地板上劃啦一聲,於嘉寅不可置信地站起來,滿臉震驚,“去年十一?”


    桌下,周煥輕輕捏了捏甘甜的手,隱秘地看過去。甘甜不著痕跡地回握了一下,裝模作樣地別開臉,給周煥留下一個恬靜的側臉。


    什麽時候……


    是個頭啊……


    梁旭鬆冷冷蹙眉,看向一臉震驚的於嘉寅,不解:“你叫喚什麽?十一跟甘甜打電話的,不是你嗎?”


    “……”於嘉寅慢吞吞地坐下,嘴巴像吞了個鵝蛋一樣閉不攏,“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周煥若無其事地出聲:“什麽電話?”


    梁旭鬆略過他,“偶然撞見。”


    沈慮追問:“什麽電話?”


    周煥疑問的眼神投向甘甜。


    甘甜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報平安的電話。”


    “……”周煥不信,回憶兩秒,語氣凝滯,喉頭滾動幾次,不確定地說:“媽咪?”


    甘甜:“……”


    你們男人在發現自己被綠的方麵都這麽敏銳嗎?


    於嘉寅不知道在想什麽,再次猛地竄起來,指著梁旭鬆:“怪不得那次洗手間你主動幫我,是小甘喊你去的吧?!你們那個時候就在一起了?”


    梁旭鬆有點沒反應過來,“哪次?”


    甘甜抿抿唇,在線辟謠:“不是,那個時候還沒有在一起。”


    於嘉寅狐疑,坐回去,“這學期才在一起的?”


    梁旭鬆搖頭,“上學期。”


    “上學期什麽時候?”沈慮問。


    梁旭鬆看向甘甜,一本正經地做出詢問的表情,“能說嗎?”


    沈慮轉向甘甜:“他不說那你說。”


    不想說,一句話都不想說,甘甜扭頭看向廚房,“你們想吃水果嗎?”


    四人異口同聲:“不想吃。”


    甘甜露出一點可憐的表情,起身往廚房走:“我有點渴了。”


    沒等她完全走進廚房,身後響起齊刷刷挪動凳子的聲音,拿杯子、倒水、洗水果、切水果,全程沒有甘甜插手的機會。


    她局促地站在原地,先跟上沈慮,扯扯他的衣角,圓鈍的眼睛,和向下的嘴角泄露出一絲可憐的意味,“少說兩句好不好?”


    沈慮回頭看她,插了塊火龍果放進她嘴裏,點了下頭。


    解決掉一個,一回頭就差點撞上梁旭鬆,他單手護住她的額頭,“看著點。”


    甘甜往後退了兩步,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你也不要說了。”


    梁旭鬆把水杯放到桌上,神色如常,“是他們問我。”


    甘甜扯扯他的衣角。


    梁旭鬆手抬了一下,擺出一副投降的架勢,“不說。”


    解決掉最麻煩的兩個,後半程的談話輕鬆了許多。至少於嘉寅不會被激得時不時就像個竄天猴一樣彈射起來了。


    周煥沒怎麽再開口,隻低聲湊在甘甜耳邊,“還挺奇妙的。”


    甘甜往他嘴裏塞了個聖女果,又往那邊貼上來的於嘉寅嘴裏塞了一個,“怎麽了?”


    於嘉寅麻木地咀嚼,有點委屈,“我不愛吃這個。”


    周煥和甘甜一起忽略他,手反複摩挲她細白的手腕,幽幽地說:“聽這麽多人一起說怎麽綠我的……”


    甘甜後脖頸一麻,往右邊拉了拉凳子,離周煥遠了一點。


    “討論一下接下來的事吧?”


    沈慮看不慣那邊已經自如地宛如一家三口的三個人,又答應了甘甜“少說幾句”,隻能找出新的話題。


    沈慮沒說的太直白,但幾個人都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坐的端正了點,顯然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周七天我們四個人……”於嘉寅冥思苦想,“一三五七?”


    梁旭鬆第一個否認:“禮拜天和禮拜一連著肯定不行。”


    沈慮:“周五和周六可以。”


    周煥沒接他們的話茬,看向甘甜,詢問意見:“你想怎麽安排?”


    於嘉寅仗著離甘甜最近,眼巴巴地湊過去,眼神柔軟真摯的像隻求摸的小狗,山路十八彎地出聲喊她:“姐~~~姐~~~”


    梁旭鬆一把把他掰回來,一點不慣著他,“別惹你姐,到哥哥這兒來。”


    沈慮在對麵招貓逗狗一樣呼喚於嘉寅,“到姐夫這兒來也可以。”


    周煥和梁旭鬆聞言同時轉頭看他,眼裏暗含警告,寒光畢現。


    於嘉寅不滿地掙脫梁旭鬆箍住他脖子的手,又湊到甘甜身邊,小聲說:“要不給你做幾個牌子吧……你喜歡嗎?每天翻一翻,想翻誰了就是誰,然後你就召喚誰……”


    他把臉埋進甘甜的肩頭,親昵地蹭蹭,“姐姐多翻翻我,我年紀小,還不敢一個人睡覺。”


    “啪”,腦後被人不輕不重地扇了一巴掌。周煥下手不重,於嘉寅懵了下,轉頭看了眼他,不管,埋在甘甜肩膀上,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周煥麵無表情地活動了一下關節,發出“哢哢哢”的響聲。


    梁旭鬆則在認真思考方案的可操縱性,“綠頭牌那種?用翡翠?”


    沈慮思忖:“翡翠也可以,就是要找人雕刻,工期可能會比較久……”


    周煥說出唯一的要求:“不要綠的,我過敏。”


    甘甜:“……”


    在討論之初,四人的下意識反應是公平的分配,但到最後,沒有人再主動提起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愛不是任務也不是工作,排好時間表等待愛降臨,愛就會變得枯燥乏味。


    每個人做好大展拳腳的準備,願意“各憑本事”地爭奪愛,抱著對自己的一點點自信,希望自己能是占到便宜的那個。


    又或許還有一點猶豫,一點擔心。畢竟時間表排好了有什麽用?他們多情的愛人,可難保不對下一個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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