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地點是學校附近的商業街一家綜合性會所,集餐飲、休閑娛樂於一體。


    二樓包廂裏氣氛熱烈,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唱歌、閑聊,目光時不時掃向門口。


    “一起玩啊,別拘謹,這群人很瘋的,都自來熟。”


    副社長笑著把mic遞給坐在角落的辜夕,等對方笑容靦腆地接過,曖昧地看著她身邊形影不離的英俊男人,“這個帥哥是你男朋友?怎麽沒來參加選角?這長相演個男主綽綽有餘了。”


    “菲姐!什麽意思啊!”


    坐一邊的《燈下影》男主咧著嘴,“我不帥嗎?”


    “帥帥帥——”陳菲捂嘴笑,“就比起人家差一點點。”


    她開著玩笑,說的卻是真話。辜夕身邊的男人幹淨俊美,男有女相但不顯柔弱,氣質冷冽。用她的家鄉話講,某些角度看,比他們那“有腔調”的社長還要靈。


    怕社團的人誤會,辜夕見縫插針地從旁解釋:“不是男友,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叫顏川,也是我們學校的。”


    顏川頷首,同看過來的幾人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冷冽的人露出一抹笑,惹得社團一群瘋子調笑更甚。


    “我們學校的?哪個院的?”


    “一起長大的?那就是青梅竹馬了?”


    “不是,你們的青梅竹馬都長這麽好看啊。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怎麽都長得跟倭瓜一樣?”


    “青梅竹馬在一起是遲早的事吧,社長跟甘甜學姐不就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對啊。幾點了?社長跟學姐還沒來嗎?”


    “快了快了,社長去家裏接人了。”


    “woc,同居了嗎?”


    “嘭——”


    玻璃瓶倏地傾倒,打斷了眾人眉飛色舞的八卦,琥珀色的液體順著白色大理石台麵汩汩流淌,始作俑者纖白的手指扶起酒瓶,手背凸起的青筋順著骨骼生長。


    顏川抬眸,目露歉意,“抱歉,不小心碰到。”


    沒人把這插曲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跟顏川說沒事,看他臉色依然不好,反複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


    辜夕默不作聲地觀察著,等其他人注意力轉移,背過眾人問他:“聽到什麽不想聽的了?”


    從小一起長大,她對顏川的表情很熟悉,剛剛那黑臉不是歉意,是慍怒。


    顏川眼也沒抬,摩挲著手機,否認:“沒有。”


    正想再問兩句,包廂門“哐”地從內往外打開,穿黑衣製服的男服務生領進來一男一女兩人。


    男人辜夕認識,社長。


    女人漂亮到奪目,那張臉乍看也覺眼熟,細想一下,她好像在室友的電腦上見過。原來不是女明星,是學校學生?


    “學姐這麽穿太好看了……”


    “那臉紅紅的,是剛睡醒還是……”


    “把你們腦子裏的廢料倒一倒,讓社長聽到了怎麽辦?有什麽想法直接寫出來,晚上word文檔發給我。”


    “舉手,我也要一份。”


    辜夕用餘光關注著顏川,從女人進包廂開始,他的眼神一刻不離地黏到了對方身上,身體僵硬,隨著她走近,幾次呼吸凝滯。


    難怪,每天不是賺錢就是泡在醫院的人,今天竟然會反常地抽空陪她一整天。


    “不好意思各位,來晚了,我是甘甜。”


    女人聲音清悅,靈動脆亮如泉水。說話時彎唇一笑,梨渦淺淺,長發尾端微動。說話時,她身邊的男人眼神專注地看著她,情意炙熱,再看男人搭在女人腰間的手,兩人的關係昭然若揭。


    而顏川,臉色更差。


    這邊甘甜正跟係統吐槽黎敘演技好,進包廂之前,他委婉地表示今晚或許會刻意演出些親昵給別人看。作為暗戀他的女配,甘甜當然不會拒絕,欣然接受了。


    【不愧是今後要進娛樂圈的人,他看我的眼神,我都要覺得他深愛著我了,演技好好。不過這樣不會讓女主誤會嗎?她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對。】


    係統回答不了她太過主觀的問題,機械地告訴她任務完成了。


    【這就完成了?】


    甘甜還挺驚訝的,【我還沒在她麵前跟黎敘說話呢。】


    【雖然你還沒有說話,但女主似乎已經從你們的肢體語言誤解了你們的關係。】


    【恭喜你,甘甜。劇情點已到賬。】


    戲劇社的活動甘甜參加過幾次,除了這次幾個新演員不太熟,其他人都見過。寒暄過後,黎敘讓服務員上菜,眾人落座。


    甘甜刻意借喝水留在最後,想等其他人坐下她再坐。修羅場什麽的,她一個剛剛完成了任務的女配不想參與,隻想偷偷擺爛。


    沒想到黎敘竟也沒落座,跟她一起等在一邊。


    一時間,包廂裏反倒是站著沒動的他們更引人注意。


    陳菲衝她們喊:“過來坐啊!”


    圓桌上零星分布著幾個的空位,幾乎都是單個的,唯一連續兩個的空位在辜夕和顏川之間。


    這兩人為什麽沒坐在一起?甘甜還沒想清楚,黎敘環視包廂一圈,泰然自若地指了下那個方向,示意她:“坐那裏吧。”


    在甘甜的潛意識裏,辜夕身邊的位置當然是要留給黎敘的,她走過去,想也沒想地坐在了顏川旁邊的位置上。


    黎敘腳步一頓,朝甘甜身邊的男人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坐在了她的另一側。


    他一落座就和其他人商量起了正事,口吻嚴肅,甘甜聽了兩耳朵,似乎是另一個女主沒有找到合適的演員,正在為此發愁。


    她本就是來當陪襯的,任務完成了心情也輕鬆了。很有眼力見地減弱自己的存在感,什麽菜轉到她麵前,就夾什麽吃兩口,安安心心地蹭飯。


    黎敘拿起湯勺,盛了一小碗竹蓀雞湯,旁若無人地放在甘甜麵前。


    “喲~”


    “不吃了不吃了,狗糧吃飽了。”


    “社長,我也要喝湯湯。”


    黎敘正低頭挑出湯裏那塊不小心舀到的雞皮,放到一邊,似笑非笑地抬頭,包廂裏瞬間靜音。


    湯鮮味美,甘甜吃的正開心,隨手擱在右手邊的手機驀地震動了一下,剛拿起手機想查看消息。坐她右側的顏川突兀地起身,做了個出去一下的手勢。


    甘甜收回眼,才看到手機裏是剛剛離開那人發來的消息。


    ——“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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