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宋素生這段時間走黴運就沒停歇過,霸道道意一加身,他頓時又噴出一口血。


    “白癡啊,不要幫倒忙。”


    罵人都沒力氣。月本陰柔之象征,如何能承受得了霸道催發,邪月再怎麽違背常識,也不能改變它的本質,月就是月,它可以像太陽一樣張揚光耀,但始終還是月,它的張揚光耀不是實質,是而幻象,正如水中觀月,衣依的霸道道意,就像扔進水中的一顆石子,瞬間就把幻象打破了。


    衣依呆了一下,明白自己急中出錯,但嘴上哪肯認,道:“分明是你無能,算了,爛泥扶不上牆,早就知道指望不上你,還是看姑奶奶的吧……”


    狠人宮的修士,在任何時候,都不忘一個“狠”字,哪怕明知道自身修為差之甚遠,也絕不退縮半步。


    “你狠……我更狠!”


    這不是一句尋常的狠話,而是狠人宮最凶名昭著的法訣,“你狠我更狠”,簡稱“比狠”,當然,它還有一套學名,喚做“天魔燃魂術”,以燃燒神魂換取修為飆升,這就是一套出了名的以命換命的魔門法訣,狠人宮之所以被稱為狠人宮,就是因為,狠人宮的修士,人手一套“天魔燃魂術”,屬必修功法。


    當然,如果隻有這一套“天魔燃魂術”,狠人宮的修士早就死光了,關鍵是,狠人宮還有一套與之相配合的“土偶替死術”,燃燒神魂必死無疑,但每個狠人宮修士出門前,都會留一縷神魂於土偶內,神魂間相互感應,這邊燃燒神魂,那邊就替死一回,結果就是你死了,我還活著。


    憑此兩大法訣,狠人宮橫行魔門,寧惹萬魔巢,不惹狠人宮,這句話就是這麽來的。宋素生被衣依這個小丫頭追得雞飛狗跳,不敢還手,何止是因為師母丘丹的麵子,更是怕惹急了這丫頭,一個“天魔燃魂術”,他就吃不了兜著走啊。


    不過當此時他親眼看到衣依使出“天魔燃魂術”,還是嚇得臉都變了色兒,驚呼道:“不要……”


    就算有“土偶替死術”保命,但神魂燃燒畢竟後患無窮,衣依又怎麽可能真的安然無恙,小丫頭天賦出眾,前途無量,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毀了。


    聽到這一聲喊,衣依回過頭來,嫣然一笑,而後義無反顧,向葉知秋撲去。


    “魔門功法,果然陰狠。”


    葉知秋冷哼一聲,既知是狠人宮修士,他又豈能沒有防備,“天魔燃魂術”並非天道正法,正好被他的峨眉金光訣所克製。


    “峨眉金光,破邪除妄,鎮壓!”


    峨眉金光訣,堂堂正正,浩浩蕩蕩,金光之下,一切邪佞魔妄盡消,可謂是再純正不過的天道正法,金光又有淨化之效,衣依的神魂堪堪才燃燒一角,就被金光掃過,瞬間熄滅。


    “啊……”


    她慘叫一聲,倒飛著摔在宋素生的身邊,金光掃滅了她燃起的神魂之火,但也同時灼傷了她的神魂,畢竟修為還淺,這一下便已是重傷。


    “把腰牌交出來,我不會殺你們。”葉知秋緩緩踱步而來。不是不想滅口,隻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出門在外,都有命燈留於宗門,這二人一死,兩宮立知,到時候再冒充他們的身份,純屬自找麻煩,怕邪月宮和狠人宮找不到報仇目標嗎。


    “你休想。”衣依怒道,“有種你就殺了我們。”


    葉知秋看了看她,沉吟片刻,道:“那好,我就先殺了他。”語畢,他一指點向宋素生。


    “住手!”衣依神色大變,聲音也不由自主尖銳起來,“你無恥。”


    葉知秋淡淡一笑,道:“若易位而處,你又如何為之?”


    衣依撇撇嘴,不語。她又不是善男信女,若易位而處,她隻會更過分。


    “把腰牌給他吧。”宋素生又咳出一口血來,有氣無力道。


    衣依瞪他,他卻眨眨眼睛,傻丫頭,隻要不死,總有機會翻盤。撇撇嘴,狠人宮女修終於低下頭,將腰牌從身上扯出來,恨恨地扔在葉知秋的腳下。


    宋素生傷得更重,幾乎無力動彈,隻得道:“我的你自己取,動不了了。”


    葉知秋又笑了笑,道:“魔門中人,大都識時務得很。”語畢,伸手一勾,宋素生的儲物袋已經落入他的掌中,強行破開禁製,取出了腰牌。


    衣依掙紮著起身,將宋素生扶起來,冷冷道:“仙盟正道,說話算不算數?”


    葉知秋將邪月宮的腰牌甩給鄭袖,自己拿了狠人宮的腰牌,才緩緩道:“同行的路還長,你們活著比死了有用。”


    衣依這才哼了一聲,不再理他,手上動作卻沒停,從儲物袋裏找出數顆丹藥,一股腦兒給宋素生喂了下去。


    “咳咳咳……”宋素生被噎得直翻白眼,怒瞪衣依,不懂照顧人別亂來行不行,哪有把這麽多種療傷藥混著吃的。


    衣依又惱了,道:“看什麽看,本姑娘還從來沒給人喂過藥,你是第一個,就偷著樂吧。”


    宋素生這回是被氣得翻白眼了。


    鄭袖側著頭看著這二人,淪為階下囚還鬧內哄的魔修,在她眼裏,難以理解。


    勝負已定。


    葛無缺走上逍遙嶺的時候,已經預見到這一戰,他沒有贏的機會,劍塚的經曆不知是真是幻,但身體的虛弱感卻真真實實存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回大逍遙派調養生息,待身體恢複全盛狀態再來挑戰,但葛無缺脾氣倔,寧撞南牆也不回頭,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一劍不出就此回頭,是恥辱,哪怕明知此戰必輸,他也要讓葛金知道,大逍遙派的劍道,絕不比蜀山劍道差分毫。


    月輪印在半空,這是他全力一擊,來不及看到這一擊是否建功,他已全身脫力,身體無法穩住,倒飛出去,身後,卻是一處山崖。


    葛金一驚,腳步一挪,試圖將葛無缺抓住,然而此時月輪迸裂,化為無數劍芒,將他全身籠住,若是救人,他必會受到重創,心中頓時遲疑。


    正是這一遲疑,劍芒轟然砸下,他再也沒有猶豫的餘地,隻能回身自救,葛無缺已摔下逍遙嶺。


    一柄飛劍橫空而來,接住了他,而後絲毫沒有停頓,帶著他破空而去。片刻後,葛金跳下逍遙嶺,搜尋了一圈,未見屍體,陰沉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輕鬆少許。


    “命真大。”


    咒罵一聲,他擦去了唇邊的血漬,而後神色越發深沉。當年的少年,在劍道上走得比他想像得更遠。


    好一個月輪如鉤,好一個劍心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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