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車似乎是空的,難道是練紅塵又走丟了?


    這個念頭剛從腦中一閃而過,兩隻仙鶴就又飛回來了。


    “又是大逍遙派的壞人。”


    “快交出我家練子。”


    沒等兩隻仙鶴開口,林莫南就笑吟吟地先說出兩句話。


    “你怎麽知道我們要說什麽?”兩隻仙鶴一臉驚奇。


    林莫南大笑,不答,隻是問道:“練道友又走丟了?這次是什麽原因?”


    “我們吃了幾顆果子,睡了一覺。”


    “然後人就不見了。”


    好吧,這次連人是怎麽走丟的都不知道了。林莫南又細問了幾句,才知道仙胎周歲禮後,練紅塵就去拜訪了一位出自昆侖的散仙前輩,那位散仙一眼就看出練紅塵是借外力突破,根基不穩,就留他下來指點了幾日,兩隻仙鶴閑得沒事兒幹,到處亂竄,偷吃了那位散仙前輩藥園中的幾顆靈果,誰知吃完就犯了困,醒來時,練紅塵已經告辭離去,把兩隻仙鶴給忘在那裏了,至於是無心還是有意,那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說完經過,兩隻仙鶴就眼巴巴地看著林莫南,大抵是覺得林莫南能幫它們把練紅塵再找回來。


    林莫南好笑地看著它們,連連搖頭,道:“這回幫不了你們。”


    連練紅塵是往哪個方向走的都不知道,怎麽找,就是有昆侖玉,也必須在一定範圍內才有用。萬仙山這麽大,練紅塵又是個能跑的,誰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萬仙山,要是出了萬仙山,就更沒地兒找去了。


    一聽這話,兩隻仙鶴都快哭了,不對,不是快哭了,是真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眼淚珠兒吧嗒吧嗒往下掉,把頸間那一層漂亮的羽毛都打濕了。


    林莫南無奈地看著它們,道:“何不請昆侖那位散仙散開意識幫著找?”


    這兩隻仙鶴,說它們腦殘還真不錯,一根那麽粗的大腿擺在那裏不去抱,跟沒頭蒼蠅一樣亂竄亂找,能找到人才有鬼。


    “死老頭子不肯。”


    “他說我們不該慣著練子,就該讓練子一個人出去曆練。”


    林莫南繼續上路,這回他是真的艾莫能助,連昆侖出身的散仙前輩都覺得應該讓練紅塵一個曆練,他一個外人就沒必要多事了。


    行不出多遠,頭頂上方傳來翅膀撲打的聲音,兩隻仙鶴又跟了過來。


    “你們跟著我幹什麽?”林莫南詫異了。


    “你是覬覦我們家練子的大逍遙派壞人。”


    “跟著你就能找到練子。”


    這是什麽邏輯?林莫南哭笑不得。


    “我不是大逍遙派的人。”


    “胡說,騙人,你明明領悟了逍遙道。”


    “就是,我們又不是傻子,這麽蹩腳的謊言騙不過我們睿智的頭腦。”


    “……”


    領悟逍遙道的人就一定是大逍遙派的?誰規定的。林莫南很想跟這兩隻腦殘鶴講一講道理,但問題是它們太腦殘,認準了就是認準了,林莫南多解釋了兩句,他就多了個外號:大逍遙派的壞人騙子。


    又是壞人,又是騙子,林莫南隻能摸摸鼻子,認了,不然他的外號裏麵又得多幾個稱謂,比如混蛋、流氓什麽的。


    好在兩隻腦殘鶴認定他是大逍遙派的壞人騙子,所以也不肯靠他太近,反正它們有翅膀,飛得高,幹脆就拖著雲車飛上高空,遙遙跟著他。那輛雲車到了高空,外形就化為一片潔白雲彩,將兩隻仙鶴裹在裏麵,旁人也看不到它們。


    林莫南也樂得眼不見為淨,頭頂老有朵雲彩跟著,還遮陽呢,也挺不錯。


    林莫南此行是為了尋找機緣,並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因此隨性而行,也不辨方向,任由座下的踏雲九色鹿撒著四蹄,好在這隻靈獸品階雖然不高,但絕對沒有路癡的屬性,不會跑著跑著就繞起了圈子。


    如此一路前行十餘日,已是出了萬仙山。


    “沿溪走。”


    林莫南拍拍踏雲九色鹿的腦袋,給出了第一個具體的命令。踏雲九色鹿就歡快地沿著溪岸奔跑起來。


    這條溪出自萬仙山,自一處泉眼中湧出,水中蘊含靈氣,一路上彎彎繞繞,不知又匯聚了幾處水潭,幾處瀑布,終於在出山後形成了一條清澈的溪流,隻是水中原本蘊含的靈氣,卻在這一路的蜿蜒中全部滋養了岸邊的生靈,消耗得七七八八,出山後隻是一條普通的溪流了。


    盡管如此,但畢竟是出自萬仙山,曾經蘊含過靈氣,哪怕是從靈泉化為凡水,它也依然一刻不停地往前奔湧流去,曲曲折折,彎彎繞繞,一路上不知又匯聚了幾處河流,滋養了多少岸邊的生靈,而它奔流的方向卻始終向著東方。


    東方有什麽?


    朝陽與大海。


    朝陽是一日之始,大海是眾川之歸,那是起點,也是歸宿,一如長生途,長生途的盡頭,是仙人的起點,卻是修士的終點。


    始與終,歸於一。


    林莫南一路與溪同行,九色踏雲鹿四蹄得得得,曲曲折折,彎彎繞繞,看似漫無目的,然而離那處起點與終點,卻是堅定不移地緩緩靠近。


    了斷了心中的牽掛,拋去了肩上的責任,輕裝上路的林莫南,在看到這條溪流的第一眼,就開始沉浸到對道的領悟中。如果他就這樣沿著溪流奔湧的方向一路前進,當溪流歸於大海時得到歸宿時,他也將行於長生途的終點,一腳邁入更高層次的起點。


    可惜……天道之下,從不會讓人輕易走到長生途的終點,每一個最終飛升的修士,都是磕磕碰碰,不知摔倒多少次,不知被多少艱難所阻攔,隻有憑著大毅力、大機緣、大勇氣以及大修為,最終才能破石開路,走到那既是起點也是終點之處。


    林莫南與溪流為伴的時間,隻持續了短短五日,當一處河流的流水與溪流匯聚時,他也從對道的領悟中驚醒過來,再也難以為繼。


    沒錯,就是難以為繼。


    溪流既淺又窄,以它的水量,想要奔流到海,隻怕沒流出多遠,溪水就被岸邊的生靈以及底下的河床吸盡了,想要奔流到海,它就必須不停地讓更多的水源注入到自己的體內,從溪變成河,從河變成江,滔滔江流,奔流不息,東歸入海。


    這是一處山間泉眼的歸宿之路,也是成道之路。天下萬法,各有其妙,然而窮其根本,卻與這條溪流一樣。


    所以,林莫南的路走不下去了,他要去尋找一條能為自己注入力量的水源,否則,長生途上,無以為繼,唯有枯竭。


    離開了溪流,任由踏雲九色鹿漫無目的的前行,他沉下心來,靜靜地想著要如何去尋那處水源。


    長生途難行,所以借助外力並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財侶法地,就是古往今來的修士們總結出來的四大外力。


    財,他就不考慮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現在他就是一個標準的散修,雖然得了盤龍仙的饋贈,並不算窮,但他隻懂花,不會賺,在逍遙派時,靠出售竹葉符,也不過勉強夠讓姐弟倆修煉而已。發大財,想也不用想,不是那塊料。


    侶,葛歡死後,他褪白著黑,此生再也不會與人雙修,這條捷徑就算廢了。


    地,洞天福地無處尋,尋得到的都是有主的,作罷。


    唯有法,大有可為,領悟了逍遙道,林莫南完全可以為自己量身訂製各種修煉法訣。


    於是,第一個跳入他腦海中的,就是養生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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