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猗沒來得及阻攔他,那些星星點點的緋色痕跡,就這樣暴露在對方眼前。


    “你幹什麽!”雲子猗一驚,忙扯開他的手,迅速將衣領攏好。


    再如何他也是不想讓旁人知道這件事的。


    “誰做的?”奧布裏如何不知這些痕跡是什麽,雙眸泛紅,氣得近乎發怔,卻又不願對雲子猗發火,因而死死壓抑著怒氣,隻問出這一句,卻連聲音都在顫抖。


    雲子猗垂眸不去看他,沉默片刻,才緩緩搖了搖頭:“這件事與殿下無關,殿下今日來是有什麽正事嗎?”


    後半句話問得似乎有些多餘,隻是強調了“正事”二字,多少帶了點趕人走的意味。


    奧布裏自然聽得出其中的含義,整個人就像個氣球一般,被他話裏的刺一紮,滿肚子氣便全泄了,語氣也軟了下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明明知道的……”


    明明知道自己那麽喜歡他……


    雷爾夫則是站在一邊進退兩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當做沒看到。


    他倒是沒有什麽好驚訝的,畢竟昨晚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隻是生氣依舊是生氣的,不然也不會今日見到奧布裏之後,便想也不想地去質問對方。


    可不是奧布裏做的,又會是誰呢?


    雷爾夫沒有問出口,卻也想得到一個答案。


    雲子猗看著奧布裏有些委屈的模樣,竟是忽地笑了一聲。


    是啊,他明知道的。


    明知道這也是個剛認識不久就想把他拐上床的家夥。


    奧布裏聽見他這一聲笑,似乎意識到什麽般,也不免有些心虛起來,目光閃了閃。


    幸好他長了一張極可愛的臉,又是一貫會撒嬌賣乖的,隻愣了一瞬,就湊上前牽住雲子猗的手,搖了搖:“我錯了嘛,雲哥饒我一回,下不為例,好不好?”


    雷爾夫一聽這話,腦海中“嗡”地就警覺起來。


    這家夥又做過什麽惹了雲子猗的事?


    這要是換做平時,雲子猗大約就輕鬆放過他了,畢竟比起溫洛澤,奧布裏當時所做的那些事還沒有讓他當真動怒的程度,加之那時他們兩個還不算十分熟悉,也少了一層被背叛的感覺。


    何況兩人如今是盟友,而且奧布裏也一向對他很不錯,縱是謀逆這樣的大事,也處處為他著想,力求即便不慎事敗,也不讓他受到什麽牽連。


    算得上是極完美的盟友了。


    但他今日的心情實在是不怎麽好,一大早起來更是有些起床氣在身上,此刻看著奧布裏,竟無論如何都沒法把那句“算了”說出口。


    雲子猗自己似乎都沒意識到,他似乎逐漸開始“有脾氣”了。


    並非暴躁易怒,而是整個人都越發有血有肉了起來,他的情緒依舊算是十分穩定的類型,隻是悄然間,變得更像是生動完整的人。


    似乎是在一個個世界中穿梭著,在每一個世界都經曆著與從前那數千年間截然不同的人生,整個人也在這樣新奇的生活中鮮活了起來。


    而在這一個個世界中,又總有許多人愛著他,縱容著,甚至引導著他更多的釋放更多,連他自己都近乎忘卻的喜怒哀樂。


    “雲哥?”奧布裏見雲子猗不吭聲,試探著問了一句,對方依舊沒搭理他,就知道自己這關沒過去,又想了想,靈光一閃,“對,對了,我今天來還真有事要跟你說。”


    本來想過些日辦成了,直接給雲子猗一個驚喜的,不過今日把人惹生氣了,早些說出來哄哄他也是好的。


    雲子猗這才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什麽事?”


    “正事,這次真是正事!”奧布裏強調道,“皇宮外,嗯……”


    奧布裏的話剛開了個頭,忽地想起旁邊還杵著個人呢,立馬閉上嘴,扭過頭去看了雷爾夫一眼,又看看雲子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雷爾夫的心情瞬間更差了幾分。


    再有什麽事,他們倆也是盟友,分明自己和雲子猗同處一個屋簷下,可在這種時候依舊像是個外人。


    雲子猗緊接著一句話卻又讓他瞬間陰轉晴了:“雷爾夫不算外人,有什麽事直說吧。”


    雷爾夫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兩人是盟友,他和雷爾夫之間的約定也建立在他們的計劃能成功的基礎上,算得上有共同利益,因而這些事沒有刻意回避他的必要。


    “哦……”奧布裏聞言,又冷冷瞥了雷爾夫一眼,才繼續說道,“皇宮外的打點布置都已妥當了,我們的人手也已經布下,過幾天是我的生日,宮裏要辦生日會,我也能名正言順地多帶些人手進去,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老皇帝這種性子的人,往往也要麵子,就算是為了麵子,奧布裏的生日會也會照常舉辦。


    “需要我做什麽?”雲子猗點了點頭,倒是來了幾分興致。


    “不用!”奧布裏忙搖搖頭,又笑嘻嘻道,“雲哥之前借我的人手已經足夠了,事成之後再幫我說幾句好話就行,這些事我來就好,雲哥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雲子猗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也笑了下:“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了解奧布裏,雖然平日裏看著有些孩子氣,又愛撒嬌,其實心思還是很縝密的,又是自小在皇室鬥爭裏長大的,在這方麵的能力手段總比他強些。


    “那,看在我快要過生日的份上,雲哥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當生日禮物了,好不好?”奧布裏見雲子猗笑了,一雙翠綠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立馬乘勝追擊。


    聽他借著生日禮物的由頭換一個問題,雲子猗哪裏還猜不到他想問什麽,可鋪墊了這麽多,他也不太好拒絕,想了想道:“你先問。”


    他視情況決定回不回答。


    “雲哥身上這些……”奧布裏一提起這事兒,眼圈都氣紅了,卻還是極力放輕了聲音,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是溫洛澤做的嗎?”


    直接問是誰做的,雲子猗八成不會回答,但若直接提出具體的人,就算對方不回答,下意識的反應也能暴露答案。


    何況奧布裏此刻冷靜了些,基本上已經猜到了答案。


    不是他,也不是雷爾夫,他隻能想到這個人。


    何況溫洛澤今日就已經要啟程回聯邦了,雲子猗在他離開前去送送他也是合理的。


    果不其然,雲子猗隻是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就不禁微變。


    奧布裏狠狠磨了下後槽牙,恨不得把已經上了星艦的溫洛澤拽下來,大卸八塊。


    該死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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