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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夕然笑眯眯地在恒乘風複雜的視線中將瓷瓶交到了他的手上,瓶中無它,自然是裝了三顆雲紋九陽丹,剛好足夠治好後者的舊傷。


    恒乘風看著瓶腹內的丹藥,臉上神情莫測。洛夕然隻以為他是因為多年的舊傷終於能痊愈而有些心情複雜,卻不知僅一瓶丹藥便暴露了她數個秘密。


    恒乘風分明記得上一次洛夕然提及他的傷勢,說是用錯了治療方法。此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傷勢不愈是因為沼毒未解。


    吞雲澤中有一種極為神秘的活澤叫冰毒澤,據說此澤十分危險,通常隻在吞雲澤的內澤出現。也不知是時運不濟還是命途多舛,他當初分明去的是外澤,卻好巧不巧、倒黴的碰到了傳說中來無影去無蹤的冰毒澤。也怪他當時不自量力,遇到了冰毒澤他分明應該趕緊離開的,可是他卻對那散發著凜冽寒意的活澤卯足了興趣,他以為隻是上前在最邊緣地帶取些沼泥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期間也果如他所料,他並未引起冰毒澤太大的動靜,順利地取了沼泥,那時他還滿心歡喜。可是隨即一陣突然的頭暈卻引起了他的警惕,防禦陣法剛剛布好,他便在陣內倒地不醒。


    也不知是在陣中昏迷了多久,反正醒來之後,他便覺得自己一身寒意。不用多說,數度出入吞雲澤的他自然知道他這是中毒了,隻是他方才分明已經小心了又小心,收集沼泥的時候手上也是戴了件極品法器的防禦手套,就是怕一不小心沾上了再中了毒。倒不是他不想用靈氣,而是那樣的話,隻怕這冰毒澤就不是現下那般安靜了。不想即便如此謹慎,他也還是沒有逃過。也不知到底是毒素透過了他的手套還是說,這冰毒澤處,連空氣都是帶了毒的。


    想明白的恒乘風掏出數個瓷瓶。取了數種解毒丹一並服下,打坐調息了一番,待藥力起作用之後,才收起法陣匆匆返回。他滿心以為。這一次受傷跟之前的十數次並無不同,隻要服了自己煉製的解藥就不會有問題了。而他的身體一路上也確實沒再出現異樣,孰料,那數種解毒丹也不過是將他體內這次的傷壓製了幾日,藥力過後那種遍體生寒的情況就又出現了。


    恒乘風這才意識到此次的傷也許並沒有那麽簡單,不過他倒是也沒有十分擔心,大不了,他就用那取回的的冰毒澤的沼泥來研究要如何解毒好了,反正之前其他毒澤的解毒丹他又不是沒有煉製成功過。隻可惜,願望是美好的。結果卻是並不令人愉悅。恒乘風研究了數年,也未煉製出真正的解毒丹,反倒是他的傷卻越來越重,不管他服用了何種解毒丹,也都隻不過是剛剛能壓製體內的那股寒意而已。


    直到去年。他識得了洛夕然,聽她說自己體內的不是毒,還說這傷本不嚴重,隻不過是他治錯了而已。若要說他不震驚,那是假的,他自己本身也是煉丹師,而且他雖然一直未說實際上卻一直覺得自己水平不低。見識不凡,而且還有自己的倚仗。隻是沒想到,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洛夕然不過為他診了一次,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甚至此時還送來了治傷的丹藥。


    在她提醒之後,恒乘風最終也查明白了他體內的並非寒毒而是寒涼之氣,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他之前吸入了冰毒澤附近的空氣所以才會如此,而他一直一來研製的解毒丹都是解那沼泥中的寒毒。當然是不對症了。這麽些年,他也不是不曾懷疑自己煉製的丹藥錯了方向,卻也隻是以為或許是冰毒澤附近潛伏的妖獸之類趁其不備攻擊了他。他甚至還猜測那暗中攻擊了他的東西,可能與冰毒澤並無關聯,隻是究竟是何物將他所傷他卻沒有把握,畢竟吞雲澤中各類生靈實在太多,即使到今日,也不敢有修士說自己對吞雲澤內的生物全部了然,他雖然去了外澤數十次卻也不例外。


    不過,到底是不是寒涼之氣,他並不是十分有把握,這也不過是他連蒙帶猜的結果。而洛夕然,似乎從一開始便十分篤定。現在想來,似乎她當時就知道要治愈這傷,需要的是何種丹藥。


    要解掉寒涼之氣,需要的是九陽丹,雖說如今在南陽大陸,這九陽丹及其丹方早已失傳,不過這一點他倒還真是知道。不止這九陽丹,他還知道其他失傳的丹方,這些罕見的丹方,也可以說是他的倚仗之一了,正是有如此見識,他才能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能憑借一己之力研製出三種特製的解毒丹。


    隻不過,知道歸知道,這丹方之中提到的數種靈藥卻不是他能尋得到的,所以他這一年之間才會無數次的懷疑洛夕然之前是不是說了大話。


    可是如今,洛夕然分明又來了他的店中,甚至還給了三顆據說能治愈他的丹藥,雖說同樣是赤紅色,上麵卻多了不該有的白色紋路,他左瞧右看,怎麽也不覺得這瓷瓶之中的丹藥與他所知道的九陽丹是同一種丹藥。


    不過,恒乘風到底不是見識淺薄之輩,再加上帶著雲紋的丹藥又實屬罕見,他很快便聯想到了另一個傳說,心下不由一驚。雖說那混沌之火亦是傳說中的存在,可是這洛夕然連九陽丹的丹方和配藥都有,即便是再擁有混沌之火他也不會過於驚訝。更何況,他身上都能發生那般稀奇的事情,難道別人就不能了?


    對於洛夕然的因為三棵雲紋九陽丹而暴露的隱秘,恒乘風沒有點破,既然對方不提,他若貿貿然說了,也許還得罪人也不一定,說不準還會被對方滅口,雖然此時她是來給自己送救命的丹藥,可這失傳的丹方、罕見的異火和足年份的稀有靈藥,她身上這幾個秘密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是整個南陽大陸都會被震動,事關性命,難保她不會為了自保而下手。


    “多謝洛道友。大恩不言謝,此事乘風銘記於心,以後道友但有吩咐,乘風義不容辭。”恒乘風起身對洛夕然施了一禮。


    “其實……”,洛夕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此番,確實是有事情要拜托道友的。”


    洛夕然將一年前自己拿恒乘風做擋箭牌的事情講了出來,不過最後還強調了一下,說如果他為難的話,可以不去的,畢竟還是療傷要緊。


    恒乘風聽到這裏,隻以為洛夕然是為了給他煉製九陽丹所以才耽擱了一年,若說心中沒有觸動那是假的,此時既然洛夕然開口,而且不過是邀他同去吞雲澤又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他又如何能拒絕呢。且不論,一年之前洛夕然不過見了他一麵,僅憑他一個人的片麵之詞就能給予信任,即便是到時候他氣運不濟最終在吞雲澤隕落,也算是全了洛夕然的一片相知之誼了。更不要說,還有一份救命之恩。


    恒乘風如此想,倒是真高看了洛夕然。洛夕然為他煉製九陽丹固然是覺得他得了她的眼緣,也有想要試一試她自己煉丹術的原因在,而且她如此毫無顧忌的將九陽丹送出也不過正是依仗著如今早已無人知曉九陽丹丹方,再加上這雲紋九陽丹的樣子已經大有變化,她就更加肯定不會被人認出,誰成想會遇到恒乘風這麽個深藏不漏的。


    隻是,他恒乘風不眼紅她的東西,卻不代表別人就不眼紅。洛夕然既然這麽坦然的拿出,自然是有所依仗。恒乘風不用多想就知道她肯定是覺得如今這修真界不會有人認出這丹藥,何況他不過是個築基期的散修,見識自然一般。不過,雖說他不想多生事端,可對方既然花了一年的時間為他煉丹,又是分毫不取地送了他三顆無價的丹藥,他又怎好給她提個醒兒。


    心中計較了一番,恒乘風到底是沒有忍住。抬手開啟了他這間私人會客室的禁製,這才開了口。


    “難得道友如此信任,乘風自不會推脫,待傷愈之後隨著道友走一遭便是了。隻不過,還有一樁,還望道友勿怪乘風唐突。”恒乘風見洛夕然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便繼續說了下去,“類似送給乘風的這些個珍貴異常的丹藥,道友以後出手還是要慎重一些才是,以免因此惹來些不必要的事端。”


    雖說這房間內開啟了禁製,可是這冷雲鎮中的也有許多藏而不出高階修士,難保他們的談話不會被聽了去,因此恒乘風話中說的極為隱晦。不過洛夕然卻也聽出了恒乘風話中的意思,臉色變了一變又迅速恢複了正常。聽恒乘風的口氣,應該是認識這九陽丹了,隻是不知道他看出了多少,不過,想來應該是無妨的,若他別有用心也就不會開口提醒她了。


    洛夕然點了點頭,對恒乘風的提醒表示接受。她早就該想到的,能獨自研製出那三種解毒丹的修士,即便是散修,也定是過人之處的,倒是她如今仗著自己修為漲了,行事開始有所疏忽了,以後還是要小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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