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打開。


    一個身材高挺的男人,從裴硯的病房內走出來。


    甘甜親切的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臂,甜甜道:“哥哥。”


    林曼抬眸,是那個問路的男人。


    那男人濃眉漆黑,視線帶著審視,一看就是身居高位慣了的人。


    原本冷硬的麵容在見到甘甜時,稍加緩和了下來。


    “不是讓你在家裏休息,怎麽跑出來了。”


    他的一番話,吐字清晰,聲線明朗,讓林曼想起了在營入伍的人。


    甘甜搖頭撒著嬌,“不嘛,哥哥從國外帶回來的醫生,總是盯著我的飲食,連我喝杯冰水也要跟你告狀,我才不想呆在家裏,跟那群無聊刻板的人麵麵相覷。”


    男人冷硬的麵容無奈劃過,“好,想吃什麽?”


    甘甜搖搖頭,“我不餓的哥哥。”


    甘甜拉著那男人要走,卻在經過林曼身邊停了下來。


    男人敏銳的察覺了甘甜的這一舉動,低沉朗聲道:“認識?”


    甘甜輕笑,“哥哥,還沒給你介紹。


    這位是曼曼,阿硯哥哥歸國後娶的妻子。”


    甘甜的話音一出,林曼能察覺到男人的氣息瞬間一沉。


    他麵不改色,伸出手低沉道:“江序之,幸會。”


    林曼看著麵前的手,正垂眸猶豫間。


    病房內的門打開,裴硯倚靠在門上,對林曼道:“過來。”


    林曼猶豫了一瞬,抬步走過去。


    甘甜見是裴硯,兩隻手交疊的緊了又緊,垂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中泛著水光。


    裴硯卻看也未曾看向甘甜,他抬頭望向江序之,漆黑的眼底閃爍著幽深。


    江序之輕笑,“這麽緊張,怕我吃了她不成?”


    裴硯嗤笑一聲,“江序之,別太過火,這裏是海市,我說了算。”


    說完,裴硯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看也不去看門外的二人。


    “離他遠點。”


    裴硯說完,便又坐回書桌麵前處理公務。


    林曼沒有搭話,她道:“聽說有人把甘甜保釋了出來。”


    裴硯頭也不抬,低頭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見過季澤了?”


    林曼不答,“那個將甘甜保釋出來的人,是江序之?”


    “恩。”


    裴硯低著頭,明顯不願意多說。


    可林曼卻不滿足於現有的信息,她追問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裴硯擰了擰眉心,突然放下手中的筆,眼中一片清明。


    “想知道?”


    廢話。


    林曼點頭。


    他說,“過來吻我。”


    林曼轉身,“不說算了。”


    她要離開,裴硯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聲音低沉,漆黑的眸光看向林曼。


    “去哪?”


    手臂被人牽著,林曼隻得又轉過身,“我去哪裏好像不用跟裴總匯報吧。”


    她又不是他的員工。


    裴硯卻是低沉一笑,“去看季澤?”


    林曼一怔,他又道:“你們女人就吃這套嗎?苦肉計,往床上一躺就把功勞全占了。”


    林曼錯愕的看著裴硯,“你胡說什麽!”


    裴硯嗤笑一聲,拿起一根煙。


    “我有沒有胡說查查他的用藥單一看便知,幾十萬的病房住著,卻天天打著六塊錢的生理鹽水,浪費資源。”


    林曼簡直懶的理裴硯,“我沒你這麽無聊。”


    “你之前說,如果離婚是我想要的,你會給我,現在是時候到裴總履行承諾了。”


    林曼在裴硯麵前伸出手。


    裴硯卻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他漆黑深邃的目光望向林曼。


    認真道:“林曼,我不想與你做一對怨偶。


    那一刻,我有想過放你走。”


    林曼蹙眉,不解的看著裴硯,正要開口,他卻突然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的視線逼近他。


    “你不該再回頭,你救了我,你對我並非半絲情意也沒有,所以,我不願意放手了。”


    林曼錯愕的看著裴硯,好半晌沒有言語。


    “裴總,你這是農夫與蛇,恩將仇報?”


    裴硯似是心情不錯,也不理會林曼如何說。


    “沒事做,就出去逛逛。下個月我閑了,陪你去挑挑劇本,喜歡哪個,都給你投資。”


    林曼錯愕的神色看了裴硯好半晌,最後一言不發的拿起自己東西轉身離開。


    裴硯決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放棄,否則別人多說無益。


    可直到林曼離開醫院時,也沒有搞清楚裴硯的腦回路。


    因為她救了他,所以他認為她還對他餘情未了?


    所以裴硯覺得他們之間還有可能?


    林曼站在風中有些淩亂的抓了抓頭發,上車時候還差點崴到腳。


    …..


    對甘玉判決正式宣判那一天,林曼作為受害人也被傳喚一同出庭。


    被關押這麽久,甘玉的精神麵貌也不像從前那麽好。


    她始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也不肯道歉。


    而甘甜,作為甘玉唯一的家屬。


    卻遲遲不見,最終等了許久,在大門關閉前,才在兩個助理陪同下,姍姍來遲。


    林曼靜靜的看著,心中波平無靜。


    摘下墨鏡的甘甜,從始至終沒有看向甘玉一眼。


    她的目光緊盯在林曼身上,眸光中滿是恨意。


    對此,林曼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庭上,甘玉的律師放棄了甘玉的辯護權,對甘玉的行為供認不諱。


    甘玉一直垂下的頭,突然猛的抬起,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律師側臉。


    可那男人卻從始至終不曾回頭,亦不曾施舍給甘玉一個眼神。


    林曼冷冷的看著這一幕,視線望向甘甜,見她緊繃的神色突然鬆了口氣,便明白,這是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甘玉,讓她帶著這些秘密,永遠的將牢底坐穿。


    林曼看向甘玉的臉色,從蒼白不可置信到垂頭認命。


    突然明白了自己前世為什麽會輸給甘甜,這個女人,能裝,能忍,最重要的還是心足夠狠。


    甘玉就這樣被判了無期。


    她努力了半輩子,考上大學,又考上的經紀人資格證,最終,她的後半輩子隻能在懲罰贖罪中度過。


    一行人離開時,甘甜擋在了她的麵前。


    手中鑲滿鑽的包晃的讓人睜不開眼,“林曼,你現在很得意是吧?”


    林曼眸色平靜,輕笑。


    “不然呢?看到你們多行不義必自斃的下場,我就算哭,也是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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