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牡蠣,放入裴硯的餐盤中。


    “裴總,工作辛苦了,吃點牡蠣補一補。”


    補補腦子。


    裴硯沒有動筷,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林曼。


    像是一眼便窺視到她的內心。


    林曼視線偏向一旁,唇角揚起一抹笑。


    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


    裴硯海鮮過敏。


    二人的動作在外人看去,便是打情罵俏,一副感情很好的模樣。


    可也隻有二人知道,這樣貼近的關係中,是怎樣的隔閡。


    甘甜的眼眶泛紅,甘玉看著妹妹這副模樣,心中也是不好受,可又無可奈何。


    台上講話的鄭旭話鋒一轉。


    “今日,裴總帶著夫人出席鄭家的酒宴,我亦十分榮幸,那麽接下來便請裴夫人上台同我們講兩句。”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了林曼身上。


    她的手一頓,抬頭看向鄭旭。


    這種酒宴,誰發言,誰講話,下一個環節是什麽,都有嚴格的流程。


    可是很顯然,這是突然甩給林曼的一件事情。


    她眸光微閃,眼中沒有一絲情緒的輕笑。


    鄭旭從前便一直跟她不對付,喜歡上甘甜後,便甘願在她身後默默的守護著她,偶爾也會給林曼添些小絆子。


    這一世,還能夠跟她維持著表麵的和氣,也隻是因為裴硯對她的態度不同罷了。


    其實他骨子裏,是偏向甘甜的。


    裴硯將帕子隨意丟在桌上。


    “去吧,隨便說兩句。”


    反正那些媒體在意的也不是這些。


    “萬一我說錯話了呢?”


    “有什麽問題我兜底。”


    林曼點點頭,她提著那件月光紗華的禮服緩步走上台。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她湊近麵前的麥。


    在場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林曼輕笑,“第一次同裴總出席這樣的場合,不甚榮幸。”


    她端起酒杯,對著上空一舉,不知是在敬誰。


    “今日,剛好借著鄭總的話,和各位媒體在場的機會,向外界宣布一件事情。


    其實我之所以從未和裴總出席過宴會,是因為我們在幾個月前便已經和平分開,因為考慮裴氏發展進程的平穩度,才一直沒有公開。


    但現在,時機已經成熟,為了不耽誤裴總未來的幸福,在此向公眾宣布。”


    林曼話音剛落,閃光燈便開始聚焦到她的身上,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媒體迅速上前,趕緊接著她的話問道:“請問是什麽原因讓你和裴總分開呢?分開是指已經離婚還僅是兩地分居呢?


    您會和裴總分開的原因是因為有第三者插足嗎?關於您和裴總婚內的財產分割是怎麽樣分配的?”


    林曼的話頓時讓鄭旭慌了神,他隻是想給女神和裴硯創造一個獨處的機會,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鄭旭臉色發白,頭機械的轉動看向裴硯。


    隻見裴硯漆黑幽深的眼眸已徹底冷了下來。


    他握著酒杯的大手收緊,冷鬱的臉色愈發晦暗不清。


    “阿硯…..我….”


    鄭旭慌的唇色泛白,裴硯卻看也未曾看向他。


    視線緊盯著台上那一抹纖細的身影。


    林曼走下台,沒有回答記者的問題,那些都是裴硯該操心的事情。


    她也沒有再回到宴會上,提著裙擺,去了二樓的洗手間。


    她低頭洗著手,一隻手臂突然攬上她的腰,將她往更幽暗的地方拖去。


    “裴硯!你放開我!”


    林曼掙紮著,她以為是裴硯對她講的那些話發了火,不管不顧的就衝到女洗手間教育她!


    可直到她聞到拖拽她身體之人身上的味道時,大腦一僵!


    這根本不是裴硯的身上的味道!


    濃臭的汗腺味充斥著林曼的鼻尖,手上的老繭磨的她嬌嫩的肌膚生痛!


    “放開我!你是誰!嗚….”


    林曼呼喊的聲音被男人死死捂住!


    她掙紮的厲害,幾乎要脫離男人的掌控!


    男人見狀直接扇了林曼兩個巴掌!


    林曼眼前一黑,唇角流出一抹溫熱,臉頰頓時腫起。


    男人將她帶到一麵鏡子前,開始撕扯她的禮服。


    林曼隻覺得大腦混沌,反應也逐漸遲鈍,眼皮越來越沉。


    禮服上鑲嵌的月紗是魚線做的,男人一直未曾得手,撕扯不開。


    林曼動了動唇,卻隻覺一抹腥甜卡在喉中,意識模糊,發不出聲音。


    就在男人的大手要直接掀開裙子時,她用力撞向那麵巨大的鏡子!


    “砰!”的一聲,鏡子破碎發出巨大的聲響。


    一樓宴會廳的音樂放的很大。


    原本要持續到十二點的酒會,鄭家卻已經開始安排人散場離席。


    裴硯的手一頓,他抬頭看向樓梯口處的位置。


    幽深的雙眸蹙起,尚未察覺已站起身。


    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卻輕輕的拉住了裴硯的衣袖。


    甘甜眼眸含笑,“阿硯,你在找曼曼嗎?


    我的助理剛剛看到她已經離開了,她走時沒有告訴你一聲嗎?”


    裴硯擰眉,緩緩坐了回去,手拿起酒杯,輕抿一口,心思卻已遊離。


    “出國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


    甘甜給裴硯夾菜的手一頓,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動了動身子,正要張口。


    一道驚恐刺耳的粗啞聲音響起!


    裴硯猛然抬頭,犀利的視線緊盯著那道幽暗的樓梯口。


    男人的腳步極快,甘甜一路小跑著才能勉強追上。


    “阿硯!這裏是女生的洗手間。”


    甘甜抬眸,眼眸帶著水光望向他,“阿硯,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裴硯眸色極深的看了一眼甘甜,隨後推開她的手,朝裏跑去。


    洗手間內的場景令裴硯心口猛然一縮。


    林曼手中握著碎玻璃的瓷片,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白色的月紗禮服已經被紅色浸透。


    …..


    “老公,你說我們以後的寶寶會像誰?”


    甘甜穿著婚紗,一臉嬌羞的站在男人身邊。


    林曼目光呆滯,看著甘甜嬌嗔的拉著他的手。


    “我希望像你,以後你會教他做生意,教他如何在海上航行,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寶寶。”


    林曼呆滯的站在上空看著。


    她流不出淚,也失去了情緒。


    畫麵一轉,她的身體被帶到了一片血泊中。


    季澤自殺在這場婚禮中,他的手邊放著一封書信。


    隻是這一次,林曼終於看清了,那封書信。


    原本失去情緒的林曼,隻覺得心口抽搐的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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