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中傳來匆促的腳步聲,大門被推開,十幾個醫生走了進來,開始給她做進一步的檢查。


    林曼在醫生的商討中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看見醫生們正拿著她的檢測單和季澤打著報告。


    “索性避開了要害啊,就差一點!大燈的玻璃就貫穿她的心髒,現在倒都是皮外之傷,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國內外頂尖的專家和設備都調了過來,阿姆黴淋已經由專機一路冷藏運送到國內,有了這藥,絕不會留下病根。”


    季澤拿著病單,一邊用英語跟醫院的教授交流,一邊又打著電話,跟那頭的人匯報著。


    半晌後,季澤將醫生的話傳達完,便掛了電話。


    她看向季澤,季澤也看向她。


    季澤朝著林曼走過來,推了推眼鏡,眼神中再也沒有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隻是一個眼神便讓人覺得無所遁形。


    林曼張了張嘴,發出嘶啞的聲音。


    “他….怎麽樣?”


    從醫生的對話中,她能聽出是裴硯幫她避開了致命傷,她是要走的人,不想欠任何人。


    季澤笑了笑,“能傷到阿硯的人,要麽還沒出生,要麽已經死了,你還是多關心下你自己。”


    林曼點了點頭,禍害遺千年,想來他死不了。


    麻藥起了作用,她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裴硯好似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


    網上又鋪天蓋地傳起了他的新聞,視頻中,看到裴硯奮不顧身救下一個花季少女,自己還受了傷,隻是女人的臉卻像是被人刻意模糊,半點看不清。


    “裴總這救人的姿勢真的是太帥了,有錢也就算了,人長的還帥,現在的富二代多半都是花心大蘿卜,像裴總這麽有能力還有責任心的人真的是不多了,我要是裴硯夫人,做夢都能笑醒。”


    “你可真是好不要臉,我做夢都不敢做這樣的夢,我就是羨慕死視頻裏那個被裴總抱在懷裏的女人了,要是我能被他這樣抱在懷裏,被車撞一下也值了。”


    “樓上的,你們可真是說話不怕閃了舌頭,裴家是什麽人,那可是海市最有底蘊的貴族,這種家族培養的繼承人,會是簡單之輩?依我看這事情有貓膩,更何況,做裴硯的妻子可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沒有強硬的母家做支撐,少不了你們苦吃。”


    林曼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更不知道自己的視頻已經被炒上了熱搜,熱度居高不下。


    她穿著一身薄薄的衣裙,躺在病房前的草坪上,陽光照耀在她身上,白皙的臉櫻紅的唇瓣,美的不似凡塵中人,像是隨時要羽化成仙。


    裴硯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林曼起身,才開口出聲。


    “傷勢如何?”


    林曼轉過身,看到裴硯那一刻眼神閃過驚愕轉瞬即逝,她不明白裴硯怎麽會來這裏。


    “好多了,醫生說就快出院了,還沒感謝裴總救命之恩,今日正好在此謝過。”


    裴硯救了她,她大概也沒什麽可還的,隻能口頭感謝下,大不了離婚的時候她就吃點虧,少分點錢。


    “怎麽謝?”裴硯依靠在門上,深邃的目光沉沉的看著林曼。


    林曼被問住了,她隻是客套一下,而且她也沒覺得裴硯會真的要她什麽感謝。


    尷尬的笑了笑道:“裴總說笑了,你身居高位富可敵國,我也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謝禮,但也想聊表心意。”


    林曼說著,便從自己包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遞到裴硯麵前。


    “這份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過字了,對於財產方麵的分割,我隻要一處可以在海市棲息的房產,其他我什麽都不會帶走,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找個律師看看,想來這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林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目光看著光潔無瑕的地磚。


    前世她愛了這個男人半生,傾盡所有的愛意,今生,她已一無所有,隻能傾其所有,還他自由。


    想來,這是他想要的結果。


    裴硯的眸瞬間變的幽深難測,他深沉的注視著林曼,冰冷刺骨的聲音在林曼耳邊響起。


    “最需要?好的很!”


    林曼低垂著頭,隻聽到重重的的關門聲傳來,像是發泄著滿腔怒意,裴硯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她就這樣被冷在病房中,原本熱鬧的病房變的死寂,護士們戰戰兢兢的進來,換好藥後又一言不發的出去。


    林曼突然覺得自己腿開始痛,不似之前那般舒適清爽,半夜開始時常被痛醒,問醫生緣由,醫生也不願開口,追問下去,也隻是支支吾吾回答一味稀缺藥材沒有了。


    林曼點了點頭,也不再問,隻是想著生病住院哪裏有不痛的,忍忍也就罷了。


    閑暇時,她會看書,也會翻看學校的教材,不痛時,一遍遍演練著。


    大概是因禍得福,得了一場病後,她的嗓音愈發細致動聽,像河流匯聚山泉,清爽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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