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後是大事。


    雖然弘曆氣得頭腦昏脹,倒也隻是說了氣話,並未下廢後詔書。


    他甩開如懿的手,真是一刻都不想和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呆在一個屋裏。


    進忠見弘曆氣勢洶洶地從屋裏出來,忙上前伸手扶他,“皇上,回養心殿嗎?”


    弘曆回頭看了一眼,冷哼道:“擺駕慈寧宮。”


    “是。”進忠退至宮門口,傳來轎輦。


    扶著弘曆上轎後,弘曆低頭吩咐道:“進忠,你讓人找幾個精奇嬤嬤來,看著皇後,沒朕旨意,不許裏麵的人出翊坤宮半步。”


    “另外,淩雲徹不再是禦前侍衛,既然他已經不能人道了,留著那玩意也沒用,進忠朕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別讓朕失望。”


    進忠一愣,沒想到弘曆對淩雲徹的懲罰這麽重,他的眼角彎了彎,似乎在笑,“奴才遵旨。”


    侍衛們往翊坤宮的大門上了把大鎖。


    如懿半跪在地上,昂頭朝天,雙目圓睜著,怒瞪著大門,見看守的侍衛離去,被困偏殿的容佩立馬瘸著腿跑到如懿身邊,伸手想要扶起地上的如懿。


    三寶和淩枝站在門外,相視一眼,並沒有進屋安慰如懿的意思。


    而容佩看著一臉哀傷的如懿,她滿眼心疼,道:“娘娘,別難過,皇上隻是被小人蒙蔽了雙眼,等皇上回過神後,自然會放娘娘出去的。”


    如懿抱住容佩,整個身子癱軟在她懷中,兩隻手攥緊拳頭,在自己的胸口上捶打了幾下,又在容佩手臂上來回搓動著,喉嚨漸漸放開,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她知道弘曆不會相信她了。


    她怪淩雲徹,也恨自己今日多事,讓人請了淩雲徹進屋小坐,這才讓李玉鑽了空子。


    容佩輕撫著她的背脊,突然如懿一陣惡心,忙跑到門口吐了起來。


    三寶和淩枝覺得惡心,立馬彈跳開了三尺遠。


    “娘娘,您哪裏不舒服啊?”容佩倒了杯茶給如懿喝。


    見三寶和淩枝一動不動,容佩又拿出一副主人的氣勢,差遣道:“你們愣在那裏做什麽?沒瞧見娘娘不舒服麽,淩枝你趕緊去燒水,三寶你快去請太醫來給娘娘瞧瞧。”


    如懿是皇後,淩枝不敢忤逆,轉身去了小廚房。


    倒是三寶,如今翊坤宮被封,他自然是出不去的。


    他看了一眼如懿,欲言又止。


    “混賬東西,還愣著做什麽,沒看見娘娘不舒服麽?要是皇後娘娘有什麽閃失,你擔當地起麽。”容佩吼道。


    三寶啞然,“皇後娘娘,不是奴才不願意去,實在是奴才出不去呀。”


    如懿明白自己的處境。


    她揮手道:“本宮沒事,明天自有太醫來請平安脈,容佩你不必擔心。”


    慈寧宮,福伽出門斟茶時恰好看到轎輦上的弘曆,她上前俯身行禮道:“奴婢請皇上安,這麽晚了皇上可是過來看太後娘娘的?”


    弘曆捏著手上的珠串,一甩手,柔聲道:“皇額娘睡了嗎?”


    福伽搖了搖頭,會心一笑道:“柔淑長公主今日進宮,正陪太後說話呢。”


    “哦!”


    “原來是恒媞進宮了,那朕便不打擾了。”


    弘曆思忖了番後,還是沒進去見甑嬛。


    福伽對著弘曆遠去的背影俯了俯身子,轉身回了慈寧宮。


    “你說剛剛皇帝來過?那他為何不進來?”甑嬛擱下茶盞,疑惑道。


    “皇額娘,皇兄不會因為璟瑟代替兒臣嫁去科爾沁的事情記恨兒臣吧?”恒媞開口道。


    甑嬛拉過恒媞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眸沁出一抹柔和的光澤,淡淡地聲線,清越如遠山,道:“你皇兄沒這麽小氣,他從小在哀家膝下長大,哀家了解他,定是出了什麽大事,才會大晚上跑來慈寧宮。”


    她看向福伽,“福伽,皇帝可有說什麽?”


    福伽仔細回憶了下,道:“回太後,皇上什麽都沒說,但是他的臉色不太好,像是剛生氣過。”


    “難道是翊坤宮那位?福伽,你去翊坤宮看看發生了何事。”


    “是。”福伽領旨,緩緩退出了慈寧宮。


    弘曆禁足如懿的事情很快就在後宮傳了開來。


    按照位份,綠筠便成了後宮權力最大的女人。


    隻是自從吃過上次的苦頭,她對權利也沒了欲望,隻期盼兒女平安就好。


    各宮妃嬪前往鍾粹宮請安,玉妍忍不住說起了八卦,“皇上和皇後不是如膠似漆的麽?怎麽這會皇後被禁足了,聽宮人說昨日皇上還請了令嬪去翊坤宮,本宮倒是好奇,究竟是為了何事?”


    “這……”嬿婉臉色驟變。


    淩雲徹和如懿的事,本來就讓皇上不高興,若是自己將昨晚的事情再說出去,萬一被金玉妍抓住把柄,到時候她再跑到皇上麵前參自己一本,那她多年來的努力不就付之東流了。


    她可沒這麽傻呢。


    嬿婉起身,她輕咬下唇,皓腕微抬,眸光流轉,柔聲道:“嘉貴妃娘娘抬舉臣妾了,皇上不過是請臣妾彈奏了一曲,至於臣妾離開後,皇上和皇後之間發生了什麽事,臣妾不知。”


    “可嬪妾聽說令嬪前往翊坤宮時身邊並未帶婢女,後來誠嬪也孤身一人去了翊坤宮不是嗎?”陸沐萍譏諷道。


    陸沐萍家世顯赫,自然瞧不上嬿婉這種宮婢出身的妃嬪。


    “慶嬪光在本宮和令嬪麵前耍嘴皮子有何用,有本事你就去問皇上。”蘭綺懟道。


    陸沐萍頓時黑了臉,“誠嬪,你別得意的太早。”


    意歡帶著沉重的身子,越到孕晚期她就越累,此刻正用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中。


    蕊姬的消息向來靈通,她是從琵琶技一路爬上的妃位,從前懷有皇嗣時她就囂張跋扈,向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這次有了八卦自然也不藏著掖著,索性把自己聽到的一股腦地全說了出來。


    “純貴妃娘娘,臣妾聽說皇後娘娘和一個侍衛通奸被皇上發現,這才發了好大的火。”


    綠筠臉色一變,生怕這話被弘曆聽到,白蕊姬死了不要緊,可別再連累了她的永瑢,她拍著桌子,警告道:“玫妃,不許瞎說。”


    蕊姬吐了下舌頭,她當然知道汙蔑皇後是大罪,可是後宮就是這麽傳的,她不過是把聽到的和姐們們分享罷了。


    “玫妃娘娘,這些話以後可別再說了。”婉茵擔憂道。


    她倒不是擔心如懿,而是擔心永琪,今天一早她就聽說如懿被禁足的事情了,可永琪還住在翊坤宮,也不知道如懿的事會不會連累永琪,他已經很可憐了,失去了親娘,如今連養母都要失去了。


    這讓她想起一個人。


    那便是早逝的永璜,她怕永琪將來會落得個和永璜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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