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連忙下山往派出所跑去,李磊提著兔子跑在最前麵。


    林清沅耗費了大量的精神,此刻狀態不怎麽好,腦子雖然不疼卻也是頭昏腦脹、糊成一團,


    “沅,你沒事吧?”唐菀擔心問道。


    “沒事兒,快走吧!”


    “要不一會兒到了山下,你去老鄉家休息,咱們去報警?”唐菀提議道。


    李磊聽了唐菀的話回頭看了看,隻見林清沅臉色蒼白,額頭滲了層薄薄的細汗,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他想了想提議道:“咱們一會兒到了山下,要不讓老鄉幫忙去報警?這距離派出所也挺遠的,我跑不動啊!”


    林清沅:“你知道這事是誰做的?萬一就是下麵村子裏的人做的呢?萬一他們一村子老老少少都知道這事,故意瞞著不報,咱們現在撞上去,不是上趕著叫人一窩端?你打得贏一村子人嗎?”


    李磊:“怎麽可能?你別瞎想!”


    林清沅調整了一下呼吸節奏質問道:“怎麽不可能?你剛還說那啥小河村迫害知青,但凡村裏有一個有良知的人,那知青能被人害了?”


    李磊努力反駁:“嗨,那知青的事都十幾年了,誰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就是編的……”


    “行了,你閉嘴吧,沒聽說過無風不起浪啊,這破兒地方,編故事還能編的這麽活靈活現?你當個個都是說書先生呢?”林清沅打斷李磊的話說道。


    不是她過度緊張,實在是這個年代的農村,除了有淳樸善良,還有愚昧無知,無知的人狠起來更加可怕。


    “胖哥,我覺得沅沅說的有道理,萬一下麵的那村子風氣不好,村民愚昧又不服管教,那這事還真有可能就是他們做的,不然這附近這麽多山,這屍體咋就要埋這上麵?”唐菀聽了林清沅的話分析道。


    “天高皇帝遠。”顧明珠冷冷說道,看似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大家卻瞬間能聽明白。


    很多偏遠的村子,村長就是整個村子的土霸王,為非作歹、一手遮天,村子裏就算發生了什麽事,上頭也管不到。


    就像那個小河村一樣,一村人把人家好好的姑娘給禍害了!


    所以,村裏有危險,進村需謹慎!


    可——


    “你們能不能對別人有點基本的信任?噢,合著現在隻要是個人,他就是嫌疑分子,就有可能害你們是吧?”李磊對此簡直要無語了,就沒見過這麽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


    “我們有被迫害妄想症行了吧!”林清沅沒好氣的回道。


    見人急了,李磊連忙舉白旗投降,接著伸手對著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閉嘴。


    林清沅也不和他一般見識,想了想又解釋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村民對吃公家飯的有著天然的敬畏,尤其是警察,這事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肯定得擔驚受怕。


    現在咱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不要小看人的腦補能力,沒有得出確切結論之前咱們不能讓他們知道,以免引起恐慌。


    而且村裏嘴碎的大媽,你前嘴說的事,她後腳就能給你傳得沸沸揚揚,三人成虎,傳到最後誰知道會傳出什麽謠言出來,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咱們這個造謠的源頭就等著寫檢討挨處分吧!”


    林清沅按了按額頭,又繼續說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懷疑這是連續作案,擔心打草驚蛇。”


    李磊:不明覺厲!


    唐菀:厲害了,我的沅沅!


    顧明珠:果然心機深沉!


    “連續作案?”李磊遲疑的問道。


    “沒錯,你有觀察那些樹的栽種順序嗎?看起來不覺得很怪異?而且我觀察過,埋屍那處的那棵樹,不是原本就有的,是新種的。


    如果那些樹是人特意種的,那麽誰又會幹這麽無聊的事?


    聯係剛剛發現的,我們有理由推斷這些樹是凶手栽種的,那他又為什麽要費神費力去種這些樹?他到底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態?”


    三人聽了點頭,順著林清沅的思路思考,為了什麽呢?


    林清沅和他們說這些主要是為了鋪墊,以免在報案的時候提出來這些觀點顯得過於突兀。


    試想想,如果她沒有金手指,沒有看過各種懸疑類小說、視頻,以及央視爸爸播出的刑偵破案節目,就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小姑娘,她肯定不會想這麽多。


    還是因為小說和真實案例看得太多,思維才會這麽發散和大膽。


    所以林清沅也沒有賣關子,繼續引導:“側柏樹在冬天依舊生機勃勃,可以說是生命力的一種象征,而凶手將屍體埋完後會種一棵側柏樹,是不是想表達死亡和新生?那他種了這麽多……”


    “證明他害死了很多人!”唐菀說道,神情駭然。


    李磊和顧明珠也深深吸了一口氣,被這個推斷嚇到,那一排排的側柏樹,大概有三四十棵,如果結論是真的,那麽……


    這個凶手一定是個窮凶極惡、喪心病狂的反社會分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推斷錯了!


    除了林清沅外,其他人都在心裏抱有一絲僥幸和幻想,一時間靜默無言,隻是加快了行走的腳步。


    林清沅也不再多說,依舊思考著她所知道的線索,凶手為什麽要選擇在那裏埋屍?埋在山下的小樹林不是更方便?


    還有那些屍體又是怎麽避開所有人的耳目運上去的?


    林清沅慢慢分析到,突然腦海裏閃現一個畫麵,那個小瀑布有問題!


    可是,她還有幾個疑問沒有弄明白!


    “你們說,會有人偷偷越過那條河,在那邊山裏生活嗎?”林清沅問道。


    “不會,這裏的人都知道,河那邊危險,不會輕易過河的,哪怕過去,也不敢往裏麵深入。”李磊肯定的回答到。


    林清沅想了想裏麵的情況點了點頭,裏麵確實很危險,不說別的,單說蛇她就已經看見了無數條。


    所以稍微深入一點的地方確實沒有人進去,可小瀑布那裏,又很明顯留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你們說,如何在不能排雷和繞路的情況下,輕鬆地通過一片雷區到達安全位置?”林清沅再次問道,心裏也是疑惑不解,總不能是飛過去吧?


    “這還用說,挖地道啊!”李磊隨口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


    林清沅終於能夠將所有的線索聯係起來,構成一個完整的作案過程,至於正不正確,那就是警察叔叔們需要去論證的事情了。


    “胖哥,還是你最優秀!”


    李磊:“???”


    他幹什麽了?他啥也沒幹,啥也沒說啊!


    “你發現了什麽?”唐菀開口問道。


    林清沅輕輕吐了一口氣,慢慢將自己分析的情況細細道來:


    “凶手選擇在那裏埋屍,可以理解為他很謹慎,畢竟在深山裏麵毀屍滅跡,被人發現的幾率基本為零,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合適!”


    “合適?”唐菀微微皺眉!


    “沒錯,就是合適,那邊對於凶手來說,是最適合埋屍的地方。”


    林清沅頓了頓繼續說道:“大家在這邊山上活動的痕跡,基本就到我們中午吃飯的那裏了,甚至那裏去的人都很少,而人少就能降低被發現的可能,畢竟這挖坑、栽樹也不是說一下子就能完成的。


    可這座山這麽大,一座連著一座,山這邊的物資其實還是挺豐富的,雖然動物比較少,但山上的草藥、野果子樹還是挺多的。所以,上山的人可以說並不少,那凶手又是怎麽避過這些人將屍體運上去的?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躲過一次兩次可以說是運氣好,可次次都能躲過去,那就有點不合常理了,這裏麵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壓根就沒有碰到過人,所以才沒有被發現?”唐菀一陣見血地說道。


    “沒錯,”林清沅點了點頭,“胖哥剛才說挖地道倒是提醒了我,如果說有一條地道正好通向哪裏呢?”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這工程量有點大啊……”李磊弱弱的說道。


    為了毀屍滅跡整這麽條地道出來,完全沒必要嘛!


    林清沅:“……”


    “我有說是因為要毀屍滅跡所以挖地道嗎?不能把順序換一下?啊?不能因為有了這條地道所以才能在那裏毀屍滅跡?”


    唐菀聽了點點頭,一言難盡地瞅了一眼李磊,要不然為啥說是“合適”呢,這先後順序決定著合適不合適!


    李磊:總感覺自己是個智障!


    “另外,我懷疑山上還有受害者!”林清沅拋出又一個推斷,直接震得大家目瞪口呆,回不過神兒來。


    “你,你說什麽?”唐菀不可思議地問道,滿臉的不可置信!


    顧明珠也是瞪大了眼睛,有點消化不了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李磊更是驚得差點把手裏兔子扔出去,他沒有聽錯吧?


    “我說,山裏應該藏著受害者,活的那種!”


    林清沅又重複了一遍,也不管他們能不能接受,繼續講道:“如果我們前麵的推測全部正確,那麽,這條地道應該就在下麵某個村子裏麵,山下最近的一個村子,哪怕按照直線計算,距離那地方也有段距離。


    你們應該也清楚,這個地道不可能按照直線來挖,所以無形中增加了距離,他把屍體從村裏運到山上來,就已經要費一番功夫,更何況還要進行掩埋,以及為了滿足他的某種心態移栽樹木。


    這邊很少人來,不代表沒有人來,耗費的時間越長,被發現的可能就會相應增加,所以,為了不被發現,凶手肯定會選擇速戰速決。


    當然,他也有可能先把樹種好、坑挖好,可按照我們發現的那個埋屍的地方,可以推測出,凶手應該是現挖現埋的,不然不會把坑挖的那麽淺。


    所以,最省力的辦法,就是被害人是活著走上去的,同時,這些人藏在山上,也不容易被村裏人發現。”


    林清沅一口氣說完自己的猜測,沒辦法,現在不趁機說出來讓大家知道,一會兒到了警局,可能就沒法兒說了。


    畢竟她又沒有千裏眼,怎麽知道山的另一邊有個小瀑布,小瀑布旁有一地雞毛!


    雖然,一開始看到那堆雞毛,她還以為是“大魚吃小魚”,這雞也不知道是被啥給霍霍的。


    見眾人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林清沅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記得胖哥你之前說過,你有在山上聽到哭聲?”


    李磊點了點頭,同時心裏已經信了一大半,有理有據,容不得他不相信!


    除非——上麵所有的推論都是錯的!


    “咱們利用排除法,首先這哭聲肯定不是所謂的鬧鬼,這是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其次這哭聲肯定不止你一個人聽過,裏麵不乏膽子大的人聽到後會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可最後大家都沒有找到原因,所以有了鬧鬼這個說法,那麽應該排除掉這哭聲是附近村子裏的女人造成的。


    哭聲存在,卻找不到源頭,那麽會不會存在一種可能,這聲音是從地下發出來的,山下麵應該有地窖,並且,我懷疑那地窖不再這邊山上,而且在河的對麵那邊!”


    “確實,如果在這邊,大家應該可以跟著聲音找到源頭的。”唐菀說道。


    一時間,大家心情更是低迷!


    “這一切,終究隻是我們的猜測,也許都是錯的!”林清沅勉強扯了扯嘴角安慰道,雖然她知道,這拚湊出來的基本就是真相了!


    “那凶手也是運氣不好,你說明明都萬無一失了,結果還是撞咱們眼前了,就和這蠢兔子一樣,直愣愣地往石頭上撞!”李磊感慨道。


    要不是他們閑得無聊,肯定直接打道回府不會繼續往上麵;要不是這隻蠢兔子撞到石頭上,那兩個也不會玩鬧,然後繞著石塊跑,他也不會因為怕殃及無辜而往旁邊躲;要不是他往旁邊躲,就不會發現那個新挖的坑,進而發現這一切……


    突然想起來,一開始,他們是抱著發財的夢想刨坑的,結果卻是這麽的——悲傷!


    林清沅想,這大概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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