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意既定,便再不遲疑,收了修煉狀態,緩緩站起身來。


    聞晴臉色微變,喝道:“齊席,你要做什麽?”


    齊席瞥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投向年諾,淡淡道:“我真是低估她了。本擬十拿九穩的傳承竟然會落到如此田地。”


    聞晴目光閃爍,勸道:“其實你比年諾先接受傳承,到時候血池的歸屬權落到誰手中還不一定呢。你...何止如此?”


    齊席一怔,隨即啞然失笑,問道:“你竟以為我要殺了她,與你們同歸於盡嗎?”他緩緩搖了搖頭,歎道:“若是一旦失利,我便自暴自棄,我怎能在魔種下撐到如今?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


    他緩步走向血池身旁的石壁,低聲歎了一口氣,伸手在石壁上撫摸了一會,對著石壁上的凹凸堅定的按了下去。


    頓時,已趨平穩的山洞再次地動山搖了起來,聞晴緊緊扶著身側的石壁,喝道:“齊席,你到底做了什麽?”她視線被土石跌落所擋住了視線,待一切恢複平靜之時,血池中的年諾與齊席竟然都消失無蹤了。


    聞晴陡然色變,失措道:“趙煜,怎麽會這樣?”她話音剛落,便感到丹田處湧入了一股暖流,她消失已久的真氣竟然慢慢回歸了。


    年諾睜開眼睛,不禁一怔,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混沌空間之中,視線所觸之際,是一片白茫茫。


    齊席微微一笑,說道:“年道友,你醒了。”他笑得一片淡然,就這樣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便如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年諾暗暗惱怒,她明知齊席比她先得傳承,還是戒備心都沒。如今居然又被他擺了一道!她瞥了一眼齊席,腳下退了兩步,與齊席拉開距離,問道:“齊道友,此處是何地?”


    齊席便似沒看到她眼底的戒備,說道:“此處是血池真正的傳承之地。”


    年諾大感意外,若這裏是傳承之地,齊席不應該保護的好好的嗎?怎麽反而讓她一起進來了。


    齊席誠懇道:“年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戒備。咱們如今都是傳承之人,屬於綁在一起螞蚱。大可以拋棄成見,一起合作。”


    年諾冷笑道:“剛才齊道友還欲置我於死地,現在又說要拋棄成見,一起合作。齊道友打的好算盤。”


    齊席道:“之前我雖有過要害道友的想法,但也是因身負魔種,情勢所迫。況且道友之前還殺了我父,這算下來,還是道友欠我的比較多才是。”


    年諾皺了皺眉,想了半晌,問道:“怎麽合作?”


    齊席見她鬆口,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此地為混沌空間,也是真正的血池傳承之地。唯有穿過中間通道,才有可能取得傳承,被傳送出去。”


    年諾道:“想必那中間通道中有陣法吧?”


    齊席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未曾走過,想來是有的。”他態度一片坦然,倒讓年諾有火發不出來了。


    年諾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齊道友要與我合作呢。”


    齊席攤開手,說道:“年道友縱然陣法之術高超,但我之前便進過血池,對傳承之地也有皮毛了解。與我合作,道友並不吃虧。”


    年諾問道:“咱們傳進來了,那聞晴怎麽辦?”


    齊席略帶詫異的瞥了年諾一眼,笑道:“想不到年道友如此重情重義。若是擔心聞道友,那麽大可不必。咱們被傳送過來之時,那血池失了傳承人,克製真氣的氣息會自動消散。”


    年諾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齊道友所說的克製真氣的氣息是怎麽回事?”


    齊席道:“年道友也曾見過昌挽前輩留在仙之一房的記錄了。其實此處不止是昌挽前輩的故居。還有一位前輩也在此居住了多年。我上次來洞府時,曾讀過他的手記。”


    年諾道:“願聞其詳。”


    齊席也並未賣關子,說道:“那位前輩名號已不可考。他是昌挽前輩在魔道中僅有的朋友,一直傾慕昌挽前輩。昌挽前輩當時一心想反出魔道,也就沒有那方麵的心思。後來昌挽前輩加入了煉器宗,與煉器宗一名弟子相戀。那位前輩知道後大為不甘,便聚眾攻入煉器宗,甚至設計讓昌挽前輩親手手刃了戀人。”


    “什麽?”年諾失聲道。


    齊席神色淡然,繼續道:“他這一番設計本是為了讓昌挽前輩忘記那人,轉而與他相好。哪知昌挽前輩不但沒有如他所願。還一心認為是自己給煉器宗帶來了災難。為了振興煉器宗,她毅然投靠朱雀,自此閉關不出,苦思煉製出天階仙器的辦法。那位前輩尋了她多年,這才尋到了這個洞府,哪知他尋到昌挽前輩之時,昌挽前輩已然仙逝。他心中傷痛,在此住了下來。昌挽前輩一死,他情思既斷,修煉上有了別樣理解。還創出了一份冠絕魔道的功法,名為《滅神》。”


    年諾臉色微變,說道:“滅神?”


    齊席點了點頭,說道:“這部功法極為有名。想來道友也聽說過。石壁上刻的兩句話,便是滅神功法的由來。”


    年諾回想半晌,喃喃道:“滅七情,絕六欲。功法大成,世上獨我,是為神?。原來滅神功法之意是滅與神。”


    齊席道:“這位前輩當真是大才。他所創的滅神功法修煉的魔氣專克正道真氣。在那魔氣中,唯獨魔道真氣不受其害。而觸發魔氣的機關,便在昌挽前輩閨房的那一個稀有仙器瑤琴上。我當時撥動琴弦,魔氣受到感應,便自動散發了出來。因此幾位的真氣才會無法使用。”


    年諾這才明白了過來,自己之所以在魔氣散發之時還能調動微弱真氣,想來也是因兩種真氣融合後,自己丹田內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絲滅神真氣。她抬了抬下巴,諷刺道:“齊道友對於算計朋友真是處心積慮。”


    齊席冷笑道:“朋友?身負魔種,生命都在別人手中的人,哪有資格有什麽朋友?”


    年諾一時默然,對齊席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憤恨。過了良久才問道:“我聽說這世間流傳的《滅神》隻是殘卷?”


    齊席搖頭道:“這我不知。但我私下揣測,流傳出去的應該是全本才是。但真正的滅神哪是那麽好修的,若是沒經過這裏的傳承洗練,強行修煉定然會走火入魔而死。”


    年諾神色陰晴不定,沒想到她修習的《滅神》與此間主人還有這等淵源。她奪此傳承本意是保命,對傳承本身倒是有無不可。但如此一來,這傳承倒非搶到手不可了。她悄然抬眸看了一眼齊席,默然不語。


    齊席倒未曾發現年諾的異常,說道:“那血池也是那位前輩留下的。吸收血池中的魔氣隻是為了有足夠的身體強度去接收真正的傳承。待血池中魔氣吸收完畢後,便會自動傳送至此,接受真正的傳承。”


    年諾默然半晌,忽道:“我明白了。想來齊道友之所以會觸發傳送陣,讓你我兩人同時傳送進來。也是看出我吸收魔氣的速度太快,與其讓我盡數將魔氣吸收後,取得傳承。還不如賭上一把。看能不能通過此地將主動權奪回來。”


    齊席神色坦然,說道:“不錯,我確實如此想。但此地對咱們來說太過危險。還不如先行合作。”


    “過了通道後,再各憑本事拿傳承。是麽?”年諾迅速接口道。


    齊席微微一笑,說道:“道友說的不錯。”


    年諾問道:“我還有一事不解。齊道友之前說三名修士的身體才能激活血池。那麽當時你隻殺了褚昊一人,是怎麽激活血池的?”


    齊席道:“所以這也是我要尋道友合作的原因。咱們兩人吸收的魔氣加起來也不到三分之一。若是分開行動,隻怕都走不過通道。”


    見年諾沉默不語,齊席道:“年道友,我所知都盡數告之道友了。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年諾歎道:“還能如何?合作吧。”(今天更新好晚。因為這章好難寫。不知道怎麽安排才好。求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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