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婷想了想,說道。


    “那怎麽可能?我又不是聖人!”


    “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而且我們的工作本來就是照顧老人小孩。”


    “平日裏經常要做一些瑣碎甚至是肮髒的事情,是個人都不能保證永遠都情緒那麽穩定吧?”


    “偶爾情緒差的時候抱怨兩句,或者話說的重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經過卓婷的思考,她沒有把話說的太死。


    而是用人之常情的角度承認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聰明的選擇。


    既給自己留有餘地,又讓人聽了很好接受。


    這都是剛才申慶那一波提醒的功勞。


    林昊聞言,淡然笑道。


    “不錯,非常合理!”


    “那麽,你有動過手嗎?”


    “你是否如你先前所說,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福利院的任何一個院民,哪怕隻有一次?”


    林昊的這個問題。


    顯然比剛才還要更加尖銳。


    打人和罵人的嚴重程度,可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卓婷像剛才那樣,承認自己偶爾情緒上頭動過手。


    那她可就上了林昊的當了。


    作為一名福利院的護工。


    毆打院民這種事哪怕隻有一次,也是相當嚴重的問題了!


    卓婷自然也是知道動手打人的嚴重性。


    她就算再愚蠢,也不會這麽容易就上了林昊的當。


    打人這種事情她怎麽可能承認。


    思考了片刻,卓婷說道。


    “沒有,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我從來沒有打過人!”


    聽卓婷這麽說,林昊反而笑意更濃了。


    “所以,何光口中的那根用紙做成的尺子,想必你也一定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嘍?”


    林昊愈發濃厚的笑意,讓卓婷感到有些不對勁。


    不過這一次,卓婷還是毫不猶豫地肯定道。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麽用紙做成的尺子!”


    得到卓婷肯定的答複,林昊嘴臉上揚,得意一笑。


    “丁鴻飛!”


    林昊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


    有了之前的合作,丁鴻飛跟他已經有了不少默契。


    聽到林昊的呼喚,丁鴻飛當即就理解到林昊的用意。


    “好嘞!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說著,丁鴻飛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透明的袋子。


    袋子裏裝著的,正是一把由報紙折成的尺子。


    林昊從丁鴻飛手裏接過尺子。


    走到卓婷的麵前。


    將尺子懟到卓婷的臉上問道。


    “不知道這把用舊報紙折成的直尺,卓婷女士有沒有印象?”


    在看到尺子的那一刻,卓婷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有些飄忽。


    她有意地回避著這把尺子。


    但當林昊把尺子懟到她的跟前的時候。


    她知道她避不開了。


    可她又不能直接承認。


    卓婷隻好心虛地說道。


    “這是尺子嗎?我沒見過!”


    說完,卓婷果斷地把頭扭到一旁。


    生怕再多看一眼林昊手中的尺子。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


    她一定見過這把尺子。


    林昊也不管卓婷是否承認,繼續貼臉開大道。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已經從這上麵提取了指紋。”


    “指紋檢測報告顯示,「井田區愛心福利院」的多名護工,都在這把紙質的直尺上留下了指紋。”


    “也就是說,這把直尺,曾經被多名護工使用過,至於是用來幹什麽……”


    “我看還是讓卓婷女士來為我們解釋一下吧!”


    在林昊說出這些話的時候。


    丁鴻飛滿臉得意地拿著一份材料,不斷地向四處展示。


    顯然這就是林昊口中的那份指紋檢測報告。


    到了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心知肚明。


    這把直尺,就是何光口中,卓婷用於敲打苗露萍頭部的尺子。


    而它的上麵沾染了多名護工的指紋,也就代表曾有多名護工使用過這把尺子。


    至於用來做什麽?


    那當然就是用來打人了!


    聯想到這些,觀眾們就感到莫名的氣憤。


    一股仇視福利院的氛圍,瞬間在庭審現場彌漫開來。


    雖然林昊拿出了尺子。


    但卓婷深知她依然不能承認。


    因為承認打人的後果會很嚴重。


    工作一定是保不住的了。


    搞得不好還會麵臨牢獄之災。


    思慮再三,卓婷嘴硬地說道。


    “就算我見過這把尺子,也拿過這把尺子,可那又怎麽樣呢?”


    “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是拿它打人用的?”


    “我們平時幹活忙累了,用它來打一打腰背也不行嗎?”


    卓婷說完,林昊輕蔑一笑。


    戲謔地說道。


    “哦,原來是用來按摩的呀!”


    “那你剛才幹嘛要否認這把尺子的存在呢?”


    “難道卓婷女士覺得,用這把尺子捶打一下腰背,是一件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卓婷心虛地低下頭。


    “我……我……”


    卓婷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申慶舉手說道。


    “抱歉審判長,我想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一下。”


    “卓婷女士有權拒絕回答問題,也有權對所有不利於她的事情不予承認,更加有權保持沉默!”


    再次得到申慶的提醒。


    卓婷幹脆直接閉口不言,沉默以對了。


    申慶又跑出來橫插一手。


    林昊這次可不會再慣著他了。


    林昊扭頭對著審判席說道。


    “審判長,我抗議!”


    “剛才我跟卓婷女士對話時,被告律師說我幹擾證人陳述。”


    “那麽被告律師公然提醒證人,意圖控製證人言論,難道就不算是幹擾證人陳述了嗎?”


    不等審判長做出反應,申慶就立即反駁道。


    “卓婷女士雖然是以證人的身份出庭,但她實際上也是被告方「井田區愛心福利院」的員工。”


    “嚴格來說,她也算是被告人當中的一員!”


    “作為被告律師,我自然有義務維護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林昊也不甘示弱,肅然道。


    “即便她是你當事人的一員,你這樣對她的言論做出引導,同樣有幹涉當事人陳述的嫌疑!”


    “我方絕不認可你這樣的行為發生!”


    一時間,雙方律師針鋒相對,直接開撕!


    庭審現場的緊張氣氛,一下子就上來了。


    審判席上。


    審判長公孫輝見雙方律師爭論不休。


    便敲響法槌說道。


    “雙方律師請注意法庭秩序!”


    “被告律師有權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本案的被告為「井田區愛心福利院」,及其全體員工。”


    “卓婷雖以證人身份出庭,但同時也是本案的被告人之一。”


    “可是被告律師的被代理人僅為福利院單位,並非員工個人。”


    “且被告律師多次對卓婷做出提醒,確實足以對卓婷的如實供述產生幹擾。”


    “故判定被告律師的行為為違規行為!同樣當庭給予警告一次!”


    “請被告律師引以為戒,嚴守法庭紀律!”


    禮尚往來。


    在林昊的爭取下,申慶也收到了一次警告!


    這讓原本有些灰心的吃瓜群眾們再次重拾信心。


    這邊,雙方律師打的不可開交。


    另一邊的證人席上。


    1號證人苗露萍神色複雜。


    在剛才的這幾波辯訴中。


    她的心情也經曆了幾漲幾落。


    但當她再次看了看身旁向來膽小自卑的何光以後。


    她的眼神中忽然泛出光芒。


    猶豫再三,苗露萍終於悠悠開口道。


    “我……她……他們……”


    身旁的何光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些聲音,驚奇地扭過頭來。


    觀眾席上雖然完全聽不到聲音。


    但是也有人注意到苗露萍開口了。


    有人立馬高聲喊道。


    “1……1號證人,老太太她開口說話了!”


    眾人聞言,當即心頭一驚,朝著苗露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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