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也被江晨的話所深深觸動。


    畢竟這世上的大多數人。


    都是跟江晨兄弟一樣。


    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普通人。


    他們有些人正在經受,或者曾經經受過。


    被比他們有權、有錢、有勢的人。


    以各種不同的形式,欺負和打壓的經曆。


    即便是沒有類似經曆的人。


    也都會因為跟兩兄弟處在相同的社會階層。


    很容易就能體會到他們那艱難的處境。


    於是,出於一種兔死狐悲的同情。


    他們覺得江晨的話說的極有道理。


    上訴人席位上。


    江晨繼續說著。


    “我必須承認,我實在是太恨朱英澤了!”


    “在我知道警方拿他們沒辦法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幾刀捅死他!大不了就跟他一命換一命了!”


    “四月十九號晚上,我之所以帶著刀去赴約,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心理。”


    “去之前我就想,如果他不願意給我弟弟受的傷一個交代,我就直接跟他丫的換命!”


    “用我這條賤命,換他一個富家公子,值了!更何況還能順帶還我弟弟一個公道!”


    “就是再不濟,沒能把他捅死,在他身上留下幾個窟窿眼,也能讓他長長記性!”


    “可是……我踏馬真是個孬種啊!”


    江晨的情緒也逐漸有些失控。


    眼眶中已然浸滿了淚水。


    他紅著眼眶繼續說道。


    “東湖公園,柳樹林!夜黑風高啊!可是麵對朱英澤那個惡魔和他的惡魔朋友……”


    “我怎麽踏馬的就沒有了拔刀的勇氣呢!”


    “我踏馬的還真是個徹徹底底的窩囊廢啊!”


    “像我這樣的窩囊廢,就活該踏馬一輩子被人欺負!”


    說著,江晨的再也繃不住。


    眼中的淚水決堤而下。


    咚咚~~


    審判長苗峰再次敲響法槌提醒。


    江晨會意,流著眼淚恭敬道。


    “抱歉,審判長!”


    他揉了揉眼眶,咽了咽唾沫。


    一口長氣呼出,江晨再次開口。


    “像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哪有膽子殺人啊?要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了,我連刀都不敢帶!”


    “當晚跟他們見麵以後,我的心裏一直很糾結,我又想一刀捅上去,又下不去那個手。”


    “我緊張的連說話都磕巴了,我顫抖著讓他們去給我弟弟道歉。”


    “隻要他們願意低頭認個錯,我就可以給自己一個理由,告訴我自己,我那一刀沒捅出去是對的!”


    “可是他們不僅不道歉,反而還特別囂張!他們不斷地嘲諷我,羞辱我,還威脅我!”


    “這個時候,我就更加覺得自己沒出息了!”


    “別人把我弟弟打的那麽慘,打完了還要在我的麵前耀武揚威。”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居然都還沒有殺人的勇氣,我這輩子還能有什麽出息!”


    “世上的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好欺負,別人越喜歡欺負你!”


    “他們說得起勁了,就圍上來開始打我,就像他們之前打我弟弟那樣打我!”


    “如果我再不還手的話,我很確信,我會落得個跟我弟弟一樣的下場!”


    “而且,這樣的事情以後保不準什麽時候還會再次發生!”


    “終於,我拔刀了!”


    “我真的很慶幸我當時拔刀了!”


    “我握著刀一通亂揮,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劃到誰,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最讓我痛恨的人!”


    “我一刀就對著朱英澤捅了上去!”


    “朱英澤懵了,我也懵了,其他幾個富二代都懵了,他們有些怕了,往後退了幾步。”


    “我也很害怕,我記得我雙手緊緊地握著刀,對著他們。”


    “他們一邊往後退,一邊還在放狠話威脅我。”


    “他們說了很多讓我等著,以後不會讓我和我弟弟好過之類的話,但讓我印象最深的,還是朱英澤說的。”


    “他說:你就在這等著,不要跑!看我怎麽收拾你!你在我身上捅一刀,我就在你身上捅上十刀,百刀!還有你的弟弟,我同樣不會放過他!等收拾完你,我就讓他也知道知道,被捅成馬蜂窩的滋味!”


    “他身上那一刀是我捅的,他要報複我我沒意見,畢竟我來的時候就是想著跟他換命來的!”


    “就算我這條命隻換了他身上的一個窟窿眼,我也認了,誰讓我們這些人的命賤,不值錢!”


    “但是他竟然說還要報複我弟弟,這我怎麽能答應!”


    “我弟弟剛剛才被他們痛打一頓,現在還癱在醫院的病床上,我怎麽可能讓他們再去碰他!”


    “在他放下那句狠話之後,我的身體好像就不受控製了一樣朝著他撲過去!”


    “我敢說,我這輩子都沒有那麽勇敢過!”


    “其他三個人看我撲過去,趕緊往後跑遠了,朱英澤受了傷跑不動,一下就被我追上了。”


    “我發了瘋似的把刀往他的身上紮!”


    “我把我們兄弟倆那段時間受到的所有欺負,全都一刀一刀地紮了回去!”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其他三個人臉都嚇白了,隔著老遠地看著我,就像看著一頭野獸一樣!”


    “我也不知道我紮了多少刀,我隻知道我停下來的時候朱英澤早已經不動了,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殺人了!”


    “當時我的心裏很慌,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能像個瘋子一樣大哭大喊。”


    “我模糊地看見其他三個人走遠了,後來沒過多久,蜀黍就來了。”


    江晨雖然極力地控製了情緒。


    可是不知不覺間,淚水早已經打濕了他的整張臉。


    江晨的這番陳述,無疑比江暮的還要炸裂。


    它在讓人心驚肉跳的同時,還不禁為之大為觸動。


    雖然在江晨的陳述中,江晨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確實是有行凶的意圖。


    但聽完他所有的講述,恐怕沒有人能對此做出任何責怪。


    正所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之前還在質疑江晨殺人手段過於凶殘的吃瓜群眾。


    在深切體會到江晨的心路曆程之後。


    再也說不出哪怕一句風涼話。


    剩下的,隻有無盡的唏噓。


    以及對底層小人物命運的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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