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張合!”袁譚咒罵著,看著身邊呆若木雞的郭圖問,“軍師,現在還有什麽對策?”


    可是郭圖隻是沉默不語,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張合放火的結果不僅僅是暴露了袁軍,最重要的是打擊了袁軍的士氣!


    “你可真沒用!”袁譚看著呆傻的郭圖知道他黔驢技窮了。


    就在袁譚訓斥郭圖的時候,一支軍隊行如疾風,動如脫兔的衝向了袁譚這裏!這支軍隊行動之快就連袁譚都沒偵查到,等真正看到這軍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這是一支騎兵,從裝備上看,裝備精良,應當是一個難啃的骨頭。


    袁譚還沒來得及認出這部隊,但是袁譚軍中有人先慌亂了起來,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


    “虎豹騎!是虎豹騎!”


    這下,全軍都慌亂了,哪怕是再不認得這軍隊的人也聽過這個名字!曹操軍下虎豹騎,他若第二,無人第一!這虎豹騎的騎士們像是一把把利刃,頃刻間撕裂了袁譚的軍隊!袁譚軍中人人自顧不及。


    “郭圖!郭圖!你獻策啊!”袁譚還想做困獸之鬥,可是回身看去,哪裏還有郭圖?郭圖早就跑了!


    袁譚再回首,一將已衝至麵前。


    “袁譚!拿命來!”那將喊著。


    “曹純!我的命豈能輕易給你!”袁譚也怒了,既然統領的是虎豹騎,那毋庸置疑,這將定是虎豹騎的首領曹純了!


    可是袁譚實在高估自己了!虎豹騎身經百戰,不亞於袁紹曾經的精銳!數回合,袁譚就被曹純挑下了戰馬,刺死馬下!


    郭圖雖然已無計策,但是對時局的把控還是有的,他已經知道袁軍必敗了!他帶著下屬拚了命的開會逃跑。


    後方!去後方!隻要遼西外族單於樓班軍還在,就還能扳回戰局!可是——


    “來者可是郭大人?”一個聲音從前麵傳來了。


    郭圖猛然才發現前方的部隊根本不是來接應的樓班,而是曹軍!


    “何人!”郭圖已如同驚弓之鳥。


    “在下郭奉孝,已在此恭候大人多時。”前麵早早斷了袁軍歸路的郭嘉行禮說。


    “蹋頓呢!樓班呢!”郭圖驚恐的問。


    “蹋頓已被我軍張遼將軍斬了,樓班是不會再打必敗的仗,也已經退卻了,現在隻剩你了。”郭嘉咳嗽兩聲,回答著。


    郭圖不再搭話,勒轉馬頭,轉身欲逃,可斜地裏突然殺出了張遼的部隊,直取郭圖。就在袁譚死後沒多久,郭圖也成為了張遼的刀下遊魂。


    整個袁軍徹底敗了,這一次慘敗,讓袁家喪盡了最後的家底。


    賈詡掃視著最後的戰場,成興走了過來。


    “家主大人,袁軍死的死,降的降,袁譚、郭圖也分別死於曹純、張遼大人之手。”成興匯報著探到的消息,“就是袁熙、袁尚帶著數十騎逃向了遼東公孫康的領地。”


    “袁家自此不足為懼了!”賈詡歎息了一聲,他與田豐的對局還仿佛如同昨夕,袁家,最終徹底敗在了賈詡、郭嘉、荀彧三人的聯手下。


    “對了,你做好準備了沒?”問著成興。


    “家主大人,我早就迫不及待了!”成興回複著賈詡,賈詡仿佛又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昔日那個火海中出現的孩子。


    “掐指算來,那支擅長絕境作戰的先登死士也該行動了,這一次,徹底拿下他們吧!”賈詡拍了拍成興的肩膀。


    在離白狼山不遠的密林裏,馬延帶領著袁家最後的忠骨在此處喘息,每位先登死士都盯著馬延,等著他說話。


    馬延看向了旁邊的角觸、張南問:“二位也是下定了決心了嗎?”


    “這還用問嗎?我早就決定好了!”角觸說著。


    “袁家都亡了,我又有何處可以去呢?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老大!”張南響應著。


    “我們此去,沒有策應,沒有後勤,沒有退路,甚至連個替我們收屍的都沒有,有去無回,你們依然如此有決心嗎?”馬延依舊注視著角觸、張南。


    兩個人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袁家最後的一擊吧!”馬延站了起來,目光掃過了每一位先登死士,他們當中還有不少人是在上次血戰之後才加入的,還未經曆過大的劫難,沒想到第一次作戰居然就是要他們去送死!


    “此戰,不為戰略,不為刺殺,不為複仇,不為忠義。”馬延鼓舞著眾人的士氣,“隻為展示給天下人!什麽是死士!如何做先登!眾軍士聽令!”


    “諾!”所有人齊刷刷的喊著。


    “目標曹營!戰鬥至最後一人!檢查裝備,前進!”馬延戴上了頭盔,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


    所有士兵跟在馬延的背後走出了密林,就在走出密林享受到陽光的一刹那間,馬延似乎產生了錯覺,昔日的一切又回來了,他跟隨著麴義將軍,奔赴向了征戰公孫瓚白馬義從的路上。手中的冀州強弩,腰間的佩劍利刃,無不在彰顯著王牌之師的榮耀!身後,是那英勇無畏的死士們,每一個人都有著以一敵百的戰力!就是這支鬼魂之師,跨過了河北的每一寸大地,江河湖海,嶺峰岫峽。


    再過一個山頭!再過最後的一個山頭就能前往死士榮耀的墓地了!曹操軍就在山的另一頭了!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們偏偏要出現在這裏!你為什麽要在這裏!


    就在山頭之上,一字排開著阻撓著馬延前進的正是岍地叛氐們!成興帶著叛氐又一次擋在了馬延的先登死士麵前!


    要想獲得無限的榮耀,這最後的關卡必須突破!馬延目光如炬的盯著攔在自己麵前的成興,手高高舉起了:


    “先登死士!備戰!”


    馬延高呼著,可是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


    “就是那支軍隊打敗了前輩你們?”


    “天啊!我們要仰攻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是先登的新兵們!他們動搖了!


    這是在情理之中!那日袁譚被賈詡引誘屠殺平民後,這個隱患就埋下了!失去民心的袁軍在擴充之時,能有人來就不錯了,怎可能再找到先登死士這樣的部隊?因果循環,袁軍早就在開戰前就注定失敗了!


    馬延高舉的手臂久久沒有落下,他閉上了眼,他聽到了身後不斷地有士卒逃離,還有角觸、張南大喝製止死士逃兵的聲音。


    先登死士的魂,沒了!


    馬延似乎看見一直在自己前麵的麴義影子消失了,他閉上了眼。


    難道,連最後的榮耀都沒有了嗎?!


    馬延猛然睜開了眼,不!我還有生命!我還能呼吸!如果我就此閉眼,那先登死士的榮耀才算真正被放棄了!


    “先登死士,整理裝備!”馬延高舉的手臂筆直。


    身後的死士們已經逃的隻剩十分之一了,這樣的軍隊無論如何麵對叛氐都是以卵擊石。但是能站到現在的,聽到馬延的聲音後,都開始檢查袖箭、佩刀,這一袁軍最後的忠骨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你就下令吧!”角觸擦亮了大刀高喊著。


    “走!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軍士!”張南咆哮著。


    “先登死士!衝鋒!”馬延高舉的手終於落下了,身後的每一個士卒都迸發出骨子裏的力氣咆哮著前進。


    麵對著這最後不知死活的衝鋒,成興帶領的岍地叛氐們都立起了盾,挺起了槍。用最體麵的方式,給敵人最後的榮耀。


    衝啊!衝啊!衝啊!


    馬延滿腦子都是前進,他聽到自己身後不斷的傳來手下倒地的聲音,他聽到角觸咒罵著被敵人刺穿了喉嚨,他聽到身後張南兵刃落地的聲音,他聽到無數自己的士卒落入塵埃的悶響。但是馬延從不回頭,他隻知道前進!前進!前進!


    身上已經不知道留下多少傷了,到處都在流血,他袖中箭已盡,手中刀已卷,他就用雙臂勒死擋在自己麵前的一位叛氐,奪走並不怎麽會用的槍繼續向前,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一般!


    就在前麵了!馬上就要翻過這座山了!馬延猛然趕了幾步,立在了山頭。


    好寬廣的視野!好美的景色!整個曹操的軍營就在山下!正值落日,夕陽下,山下的每一個營寨如同金光燦燦的穀粒一般充滿了生機!馬延又產生錯覺了,仿佛在這山下的並不是曹營,而是那支叱吒了整個河北的袁家軍!


    幾杆槍刺了過來,刺透了馬延的身體,馬延咳出了自己最後的生命,栽下了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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