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玫早就進了廚房,正在做烤魚,自然沒聽到前院的動靜。


    顧羨原本手裏捧著本書在看,聽到那阿婆又來沒事找事,他眼底閃過濃烈的厭惡。


    昨日見到阿玫命懸一線時,他承認自己很沒用,在緊要關頭居然渾身發冷,動彈不得。


    那一刻,他透過阿玫死白的臉,仿佛再次看見了多年前離世的青梅竹馬,又將他帶回了那段讓人絕望的回憶中。


    所幸阿玫沒事,不然……


    他心底一狠,又突然回神,驚覺自己居然產生了之前從未有過的衝動。


    “殿下!”吉佳急匆匆從門外趕來,見顧羨沒抬頭,隻冷著臉繼續看手裏的書,便又退出去了。


    陳在想直接把阿婆趕走,吉佳卻往她手裏塞了一塊銀子。


    “阿婆,您兒子娶妻的銀子當是夠了,我們公子看您年歲已高,不易操勞,便選擇了那婦人。”吉佳雖然習武,但說起話來還是溫柔一些,三言兩語就把阿婆哄開心了。


    瞧著她離去的背影,陳在有些不滿,“天天來訛錢,沒完沒了了?”


    吉佳卻道:“她不會再來了。”


    廚房內,烤魚的香味飄來,顧羨也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書。


    原本沒想今日讓她來,可她卻總惦記著此事,顧不上好好休息就跑來了酒肆,導致顧羨現在有些後悔,昨日若是早點趕來,就不會發生那檔子事了。


    說起昨日……


    顧羨想起把他堵在府門口的罪魁禍首,心裏了然。


    嬤嬤已經幫忙把烤魚端在了石桌上,阿玫靠在牆邊,顯然有些撐不住了。


    見狀,顧羨立刻讓嬤嬤收拾出一間屋子給她,卻被她拒絕,無奈隻能讓她坐在凳子上。


    “公子嚐嚐味道可好?”阿玫有些緊張。


    她的精神氣還沒恢複完全,總怕會影響今日的菜肴,不過從顧公子的表情上來看,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得了顧羨首肯,陳在才樂嗬嗬地去拿了三雙碗筷,遞給阿玫和吉佳。


    隻是阿玫實在沒有胃口,她接了碗筷就放在桌子上,神思有些恍惚,耳邊傳來陳在和吉佳的讚不絕口,她卻有些聽不清楚。


    顧羨蹙了眉,沉聲道:“送夫人回去。”


    回了書鋪吃了藥,阿玫又沉沉地睡了一覺,這才覺得有些好轉。


    剛睜眼,就聽見書鋪裏一陣喧鬧,起身後才發現他們在說叢鐵義生辰的事情。


    算算日子,居然明日便是了。


    阿玫已經很久都沒過生辰了,居然忘記還有這個日子。


    見阿玫醒了,叢鐵義興奮道:“明日,您可以給我做好吃的嗎?”


    “可別亂說,”戚三娘連忙攔住叢鐵義,又看向阿玫,“您還沒養好傷,不宜吹夜風。”


    “做點吃的而已,不礙事。”阿玫坐在椅子上,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書冊開始翻閱。


    她記得上次在書冊中看到,有一款食物很適合做給過生辰的人吃。


    她嘩啦嘩啦地翻,叢鐵義探了個頭在旁邊看,不過一會兒就看得頭暈目眩。


    “這書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實在是辨認不清。”他嘀咕道:“沒想到您還有這個本事。”


    心裏不由得更崇拜了。


    阿玫指著書冊其中一頁,“餃子,用麵皮包成耳朵形狀,煮熟之後可連湯帶食服下,宜作生辰之食,有新舊交替之意。”


    “聽起來像是扁食。”戚三娘開口,“隻是聽說這是明國的食物,在容國境內很少見到。”


    “看起來倒是不難。”阿玫看了幾遍,指向叢鐵義,“明日與我一同上山采菌子,你若是還想吃魚,便再抓一條回來。”


    她還記得自己欠叢鐵義半條魚,卻沒想到這小兒瘋狂搖頭,“不吃了不吃了,有餃子就夠了,再多娘親該打我了。”


    在場人都被他活靈活現的表情逗笑,也就在這個時候,吉佳上門了。


    他先是有模有樣地挑了幾本書,在算錢的時候才提起這次來的目的。


    “我家公子認為,您很適合去經營酒肆。”吉佳客客氣氣道:“您如果願意,可以隨時上任,所有食材都由顧府采辦,您隻管開口。”


    “至於月錢,我們顧府隻收本錢,其餘的都歸夫人您。”


    阿玫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們隻要本錢?”


    就連一直忙著修書架的叢寬也抬起了頭,看向這裏。


    “對的,這也是公子的意思。”吉佳含笑,“他唯一的要求是,偶有幾日他想去蹭飯時,您不要拒絕就好。”


    這算什麽要求?


    阿玫還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吉佳又道:“酒水的話,那兩位老者的酒都很不錯,您看著來就好。”


    “顧府離酒肆不遠,若有人鬧事,也可讓他人快速去傳話。”他遞給阿玫一塊令牌,“有了這個,顧府沒人敢攔您。”


    “您如果願意,可以在合約上簽個字。”


    待吉佳離開,阿玫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戚三娘卻是激動地抱住了她,“這顧公子可真是個大善人,我原本還以為他會因為您和離的事情欺辱您,卻沒想到居然如此體貼。”


    阿玫卻沒那麽高興。


    她總覺得那顧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哪個東家開店隻要本錢,不要利潤的?


    難道他開店隻是為了蹭幾頓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阿玫盯著手裏的令牌,她還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東西。


    拿在手上有些分量,正麵隻有一個七字,背麵什麽都沒有,看起來有些粗糙,甚至有點像是贗品。


    見阿玫憂心忡忡,叢寬低下頭,繼續鋸木頭,邊鋸邊道:“書鋪就在酒肆旁邊,若是有事,您翻個牆就回家了。”


    戚三娘瞪眼,“翻牆?小姐是那翻牆的人嗎?”


    叢寬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他這幾日在田間做活時,聽說了霧鳴村和離那位婦人的厲害,居然能把丈夫打得腦瓜子發蒙。


    想到這裏,叢寬更是閉緊了嘴,埋頭苦幹起來。


    阿玫也進屋去擬了一張食單,準備找機會送到顧府,讓顧公子過目。


    而此時的顧府,顧羨正心不在焉地拿著毛筆,因停留太久,那筆上的墨水早已滴落在紙張上,渲染出一大朵墨跡。


    “殿下,您這次都來了澄縣,不順便去縣衙查探一番嗎?”陳在靠在一側,雙眼盯著紙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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