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屋舍坐落山穀,屋前流水潺潺。清冽無比。院中種著一些花草,散發著陣陣幽香。這些花卉似乎無名,但搭配起來,紅藍青白,顯得清新惹眼。


    若置身其中,尤其是年輕的男弟子來到此處,不但會被這陣幽香吸引,還會在心中升起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意,似乎這花草香氣,撩撥著某根心弦,讓人遐想非非。


    有此景致,這處屋舍的主人必定是女弟子無疑。


    “嗯……”


    然而,屋舍之中,卻在此前半個時辰之內,反複傳出嚶嚶的低吟之聲,以及粗重的喘息之聲。兩種聲音交織之間,還有床榻的擠壓之聲。這種聲音,聽起來讓人麵紅耳赤,欲火中燒。


    終於,隨著一聲長長的呻吟,屋中的響動歸於平靜。終於,在寂靜之後,屋舍之門開啟,一道高大的人影閃身離去。此刻如果有旁人在此,一定會發現此人走的時候神色匆忙,有些慌張之意,但同時眼神之中滿是得意和滿足。


    人去,屋開。山穀之中,依然遍布幽香,流水潺潺。洞開的屋舍之門,輕輕搖曳著。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


    數息之後,終有一道妖嬈雪白的人影,從屋門之中踏步而出。她,竟然是渾身赤裸的。這是一名肌膚雪白的少女,如果不是身上遍布吻痕,當著有幾分仙子的氣質。


    赤裸少女麵色平靜――或者說麻木,就這樣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冰冷的溪水,將身軀沉入水中,任流水衝洗著身子。


    “你,這又是何苦呢……”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有人踏進了溪流,從身後輕輕攬住了少女的腰肢:“此人在紫薇派中微不足道,不需要你花費這樣大的氣力引誘的。”


    水中,兩隻纖細修長的手,從身後開始,幫助赤裸少女清洗酮體之上的汙穢。


    “我的身子,已經在一年前給了尤大誌了。既然並非完璧,再多引誘幾人,又有何妨?”少女忽然笑了起來:“姐姐,你我二人想要完成那件事情,如果不用些極致的手段,隻怕再過六十年都做不到!”


    “我心疼你……”溫婉的聲音帶著些許傷感:“其實按照我的本意,即使在這些男弟子之間周旋,也不用你付出元陰這樣的代價的。特別是那尤大誌,他如同禽獸一般,你又怎麽會願意……”


    “反正遲早,總會有這一天的。”少女忽然笑道:“姐姐可還記得,那個人?多年以前她倒是忍辱負重,守身如玉,可最終的結果呢?她不僅僅失敗了,而且死的很慘……”


    “我不想重蹈那個人的覆轍,更不想讓姐姐置身事端之中。”少女的語氣決然:“所以,隻要有機會,我就會用我的手段,收攏那些男弟子為我所用。直到今日,不但尤大誌對我死心塌地言聽計從,其他男弟子之中,也有十數人之多!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成功了!”


    “小妹……”溫婉女子從身後將少女抱住,輕輕撫摸她光潔的酮體,言語擔憂:“我相信你能夠做到。但今日那杜蠻,他本與尤大誌交好,卻見識粗淺。一旦事情敗露,有風聲傳出,隻怕那尤大誌要為難與你。”


    “哼,我才不擔心!”少女冷笑起來:“這個莽夫對我早就有意,我卻足足三年在他麵前清高。時至今日,給他一次甜頭,必定對我死心塌地。如不是瘋了,絕不可能在尤大誌麵前提及。此外,此人修為精進神速,也可以在日後製衡尤大誌。”


    “如果說製衡,為什麽不是範興?此人籠絡人心之力,比尤大誌還要厲害。”溫婉女子沉聲說道:“據我所知,範興也早已覬覦於你。”


    “範興雖然是個不錯的棋子,卻不同於杜蠻。”少女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得色:“杜蠻有一個在紫薇寶閣值守的師兄,修為已經達到修丹期。我的目標,在於此人!”


    “嘩啦啦啦……”


    不知何時,山穀之中起了一陣微風。風吹水麵,流水聲清脆悅耳。


    兩名女子置身水中,相對沉默。


    “小妹,原來這一切都已經在你的掌控之中。”溫婉女子輕歎一聲:“倒是我輕看你了。”


    “姐姐心智無雙,小妹這些心思,又怎會不知道?”赤裸少女嫣然一笑,緊接著目光中充滿了殺氣,冷笑起來:“等到我們大事了解,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讓他們知道,占有我身體的代價是什麽!”


    “你,這又是何苦……”溫婉女子緩緩鬆開了手臂,探出水麵,梳理少女的發髻:“此刻,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急切的想要完成那件事情了……”


    聽到這裏,少女眼神大變,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你我相聚的時刻,你從不在口中提及的那個人。”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難道,你的心中真的不在乎嗎?這幾年來,他是多麽的想你念你,真心待你,此情甚至可以稱之為癡念……”


    “夠了,姐姐你不要說了!”少女嬌軀巨震,猛然從水中躍起,激起了白練一般的水柱,繼而衝進了屋舍之中。


    “砰!”屋舍之門緊閉,山穀之中,鳥語花香黯然失色。


    水花落盡,溪流之中再無女子身影。山穀之外,卻傳來若有若無的輕歎之聲。


    “你的心意,我又如何不知?難道你的心中,不曾動情嗎……”


    “隻是,你也一定知道,我們不可能再回頭了,就像當年的她一樣……”


    “就算,把這些占有過你的人全殺光;就算等到結束的那一刻,你想要回頭……”


    “轟隆!”天際響起一道驚雷,頃刻之間暴雨如注。


    山前泥濘的道路之上,出現了一人一馬。馬是瘦馬,大概因為連日奔波,顯得疲累不已。人則穿著粗布麻衣,同樣顯得纖瘦孱弱。


    此人顯然知曉瘦馬疲憊,不忍再騎,而是牽著這匹馬在風雨之中艱難前行。


    或許是雨中難辨方向,此人不得不掀開鬥笠,望向前路。


    在掀開鬥笠的一刹那,露出一張美豔雪白的麵容,和粗俗的衣衫絕不相配。


    “恩公,就算這一路怎樣艱難,我也要前往帝都紫金城,找尋你的下落……”


    這名美豔少女名叫紅玉,原本是風月之地青州城花間閣的頭牌姑娘。一年多前,曾經服侍過一名衣衫襤褸的神秘公子。


    這名公子似乎神智不清,瘋瘋癲癲。但在離去之前,卻用整整一箱金條為她贖身。花間閣將她當做搖錢樹,起初自然是不願的。少年公子便再次拿出兩顆神秘丹藥,並在老板娘麵前施展了一手神通,用手指在金條之上,刻下了牡丹之形。最終,紅玉得意洗淨鉛華,從風月之所脫身,重獲自由。


    “花間紅玉”在青州豔名遠播,贖身之後也有無盡煩惱,引來無數狂蜂浪蝶。整整一年時間,她隱姓埋名,不久前才終於得到機會,易容離開青州。


    “恩公身懷重金,並且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神通之術,想必是修士之流!也唯有紫金城的世家公子,才會如此。”


    紅玉打定主意,想要前往紫金城尋找那少年公子的下落,以身圖報。


    此地距離紫薇派宗門的範圍,向東已有五三百餘裏。周圍並無修真門派,也因為近山的緣故,和幾處村落城鎮相去甚遠。突降暴雨,並無處躲避。


    紅玉帶著瘦馬,唯有在雨中艱難前行。


    “嘩啦,嘩啦……”


    水聲響起,前方山穀之中,出現了一座水潭。隔著水霧望去,水潭邊上似有一座廢棄的木屋。紅玉心中一喜,催促著瘦馬加快了腳步。


    這座木屋果然早已廢棄,雖然殘破但屋頂還完好無損。躲風避雨綽綽有餘。


    紅玉將瘦馬拴住,便立刻躲進屋中。空蕩的衣袍早已經濕透,嬌弱的身軀瑟瑟發抖。足足用去半刻的時間,方才用屋中柴草點燃一堆柴火,用於取暖。


    或許是太過疲累,在暖和過來之後,紅玉眼神發沉,悄然睡去。


    “轟隆隆!吼吼!”


    驚雷炸裂,紅玉驟然驚醒,耳畔隱約傳來猛獸的低鳴之聲。


    心中一緊,猛然起身望向屋外,門口那批瘦馬竟然不見蹤影。


    “這怎麽可能?”紅玉大吃一驚,就算山中有猛獸來襲,這樣碩大的一匹馬卻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


    “轟!轟轟!”


    又是幾道閃電,接連不斷的劃過山穀之間,將周圍的一切照亮如白晝。


    “吼……”


    紅玉的身後卷起一陣陰風,隱約有獸鳴之聲傳來。


    當閃電劃破天際,她看到自己的麵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暗影。這片暗影足有三丈寬,五丈長,頃刻間將她的整個身軀包裹在其間。


    “果然有猛獸!”意識到身後有異,她頭也不回的縮回到破屋之中,繼而奮力關上屋門,用屋中木桌頂住。


    紅玉驚慌不已,強行屏住呼吸,俯下身子一寸寸朝著窗前移動,想要去看屋外的景象。


    屋外依然暴雨傾盆,唯有水潭之上翻滾著巨大的浪花,似有巨獸要魚躍而出。


    紅玉眼睜睜的看到,一團黑色的魚獸暗影,衝天而起,消失在視線之中。


    “啊!”她立刻驚呼起來,因為那隻黑色魚獸足有數丈之軀,遠勝過今生所見。


    紅玉緊緊捂住櫻唇,生拍這聲驚呼引來禍端。


    卻不料,一隻冰冷的大手從旁探出,捏住了她的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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