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鄭重其事的請求,讓林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二叔,你這突然太客氣了還有點不適應,什麽事情你直說就好。”


    二叔將這第二根煙按滅之後,端正的望向了林新。


    “我想請求你···再多陪娜吾一段時間,因為她這個病,很有可能在哪次昏厥過去之後,就再也醒不來了。而且···娜吾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她最開心的時候,那種油然而生的開心,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叔經曆了太多的生死,在說出這句話時,竟然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悲傷情緒,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林新也十分的清楚,如果二叔無法做到這般鎮定,恐怕在他妻兒離世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個世界無望了。


    聽完這個請求,林新思索了片刻,旋即搖了搖頭。


    二叔望見這一幕,身子輕微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不過很快,二叔便調整了過來,正準備開口再勸說請求一下時,林新突然緩緩開口道。


    “不會的,她不會暈厥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她的這個慢性髓係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我可以請我的導師聯係一下這方麵的專家,說不定能夠找到更加適配的骨髓。至於多陪她一段時間···”


    林新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二叔的胃口後,這才笑著道:“這個你就放心吧,她還答應要去幫我找那個照片裏的男人呢,新疆這麽大,要是她不給我做導遊,我估計這一輩子都要耗在這裏了。”


    二叔自然聽出了林新這開玩笑的話語,隨後也拿出了自己的誠意道:“你也放心吧,你的那個狼牙吊墜,我一定會幫你查明來源的,至於你還有什麽需求,隨時都可以和我說。”


    原本低沉的氣壓,此刻也舒緩了起來,最後二叔又重新變回了之前不著調的樣子。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雨漸漸停了下來,這才返回了病房當中。


    一天的奔波,讓兩人都疲憊不堪,不過為了照看熱依娜吾,兩人還是選擇了輪流休息。


    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在確保熱依娜吾完全不會有什麽意外之後,林新這才徹底熟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沉很沉,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突然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


    “喂~hello~月亮就要曬屁股了,還不醒嗎?”


    聽到聲音,林新慢慢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隻見熱依娜吾用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盯望著自己。


    林新猛地從陪護椅上坐了起來,一臉欣喜道:“熱依娜吾!你醒了!!”


    熱依娜吾頓時用那標準的不削表情白了一眼,隨後坐直了身子,搖了搖頭道:“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陪護你呢。”


    “陪護我?”林新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扭頭朝著窗外望去。


    此時外麵月明星稀,那漫天的烏雲以及傾盆大雨早已消失不見。


    “我這是···又睡了一天?”


    “你還知道啊。”熱依娜吾笑著從病床前拿來一瓶酸奶和一個饢,遞了過去:“你要是再這麽顛倒的睡幾次,你去國外都不用倒時差了。”


    林新也沒有去辯解,接過東西嘿嘿一笑道:“怎麽樣,好點了嗎?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我好著呢啊,沒有什麽不舒服的,等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熱依娜吾一邊風輕雲淡的說著,一邊坐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繼續道:“對了,正好咱們現在在鎮上,明天一早咱們就坐車去下一個地方吧,你想好了嗎,下一站去哪?”


    林新聽到後,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饢和酸奶,並沒有著急的回答,而是扭頭朝著四周望了過去。


    “二叔呢?怎麽沒有見到他人?”


    “我二叔呀,他今天中午就回去了,家裏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還有學校裏的孩子們,也得有人去照顧,而且我也沒什麽事情,也不需要他耗在這裏。”


    林新望著熱依娜吾那幅若無其事的樣子,感覺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知曉了一切,但為了確保起見,還是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那···二叔走的時候,沒有和你說些什麽嗎?”


    “沒有啊?她要和我說些什麽?”


    熱依娜吾頓時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並且這種表情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林新見狀,轉而岔開話題道:“那個···二叔沒有告訴你嗎?你得在這裏觀察一個星期才能出院,所以明天咱們暫時還不能走的。”


    這個事情熱依娜吾似乎是知道的,但她卻左右環顧了一下後,將頭伸到林新的麵前,小聲道:“住院觀察這件事醫生和我說了,不過咱們不能聽他們的,我這暈倒都是老毛病了,沒什麽大礙,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住純屬浪費錢,所以···”


    熱依娜吾突然停頓了一下,再次左右環顧,確保沒有醫生經過這才繼續道:“所以明天我們可以偷偷的溜走,你不是也著急離開這裏嗎?趁此機會,我繼續給你當導遊,咱們繼續去尋找你要找的那個男人,怎麽樣?”


    本以為林新會欣然答應,但他在聽到之後,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的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行,我們暫時不能走,你必須在這觀察一個星期才行,不然以你現在的狀況,我們也走不了多遠,而且太危險了。”


    “哎呀呀,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了,你看,我現在像是個有病的人嗎?”


    熱依娜吾趕忙扭了扭脖子,神采奕奕的擺動了一下四肢。


    但林新卻還是堅持的搖了搖頭:“不行,之前讓你去看醫生,你不去也就由著你了,這次堅決不能由著你來,必須住院觀察一個星期才可以。”


    見林新不同意,熱依娜吾又軟硬兼施的勸說了幾次,但最後全部以失敗告終。如此決然的林新,熱依娜吾也是第一次見到。


    熱依娜吾幾經勸說無效之後,突然有些淚眼婆娑,滿臉沮喪的坐回了病床上,語氣淡然,但又有些無望的緩緩說道:“好吧,我知道了,我後麵會幫你聯係一個和我一樣,對新疆十分熟悉的本地人,帶你繼續去往下一個地點,至於答應你的事情,我也會努力的做到,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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