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或許比冰與雪的北方更冷呢,隻是我似乎感覺不到......嗬嗬,這值得慶幸麽?還是說,連冰冷都感覺不到的悲哀?


    提爾比茨望著虛無的天空,深邃的黑暗垂入眼中。吞噬一切光線的虛空,似乎連她的目光也一並吞噬了。靜靜地,黑暗好像從四周蔓延上來。


    從手腳到軀幹,最蒙上漠然的俏臉。垂入眼底的黑暗,也似乎自上而下蔓延進體內。啊,真是安靜呢,安靜到什麽也沒有。


    提爾比茨早已習慣了寒冷與孤寂,事到如今自然不會還有什麽期冀。但她總感覺要等著什麽,可一旦習慣於等待,所等待的東西就失去了意義。


    事實上,提爾比茨又不是一直都那麽孤僻。至少在之前的戰鬥演習中,她的瘋狂和熱忱不輸任何人。像是戰鬥是什麽甘美的東西一樣,令她垂涎欲滴。


    但演習結束了,戰鬥也沒有了,孤僻的空虛卷土重來。本來還有個煩人的皇家航母,經常糾纏著自己,皇家糾纏鐵血果然是傳統麽,她們也總說胡德和姐姐......


    姐姐......這麽說來,我好像確實有個姐姐,嗬,我都要忘了。提爾比茨突然覺得有個煩人精,在耳邊吵吵鬧鬧也挺好的,可惜她戰鬥結束後被同伴拉走了。


    沒有戰鬥,提爾比茨突如其來的無聊。因為自己原型艦的艦曆,在鐵血她也沒什麽可以聊的。加上那個所謂姐姐的威勢,小家夥們在自己麵前也很拘謹,拘謹到隻會沉默一樣。


    倒是有個家夥好像不在意,是叫齊柏林吧?但她好像不隻是不在意自己,而是不在意整個鐵血。兩人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搭話的類型,否則提爾比茨還想和她聊聊來著。


    一個被拋棄和一個被遺棄,應該很有話題吧。提爾比茨孤零零地坐著,持續抬頭望向虛空,隻感覺自己越來越小,越來越像一顆沙礫,最後意識也徹底融入周圍的黑暗中。


    “喂!前麵的那個企業,把你的頭發理好,軍帽扶正!!!”


    突然,一道敲鍾似的喊聲,讓提爾比茨的眼皮一顫!沉入黑暗的意識有了動搖,臉上除了平靜和漠然,終於擠出了一絲不同的疑惑。


    企業?不是提爾比茨,既然不是叫我,那應該和我沒關係吧。提爾比茨沒有把喊聲放在心上,眼中隻有單調枯燥的黑暗......話說我是在等誰?算了,無所謂了,也沒多重要。


    “啪!”“沒聽到嗎?我說把帽子扶正,頭發也理好,別一副淩亂邋遢的樣子!”


    隨著肩上傳來實物的拍打,提爾比茨愈發沉寂的心理,受刺激猛的一跳!周圍蔓延過來的黑暗,如退潮般散去。


    一隻手強行把她扭過來,也把她從各種心理症的預兆中掰回來。但還沒等提爾比茨反抗,入眼的璀璨斑斕,像上百顆各色閃光彈同時爆炸,直接把她眼中的黑暗一腳踹走了!


    這是......彩燈球成精了?!剛剛還在獨自抑鬱的提爾比茨,下一秒直接被帶到最嗨的迪廳。看著宇宙最靚的彩燈人,提爾比茨櫻唇微啟,滿眼是被這靚麗的風景線閃瞎的震撼!


    五彩斑斕的江薑,對提爾比茨咧開一個露齒笑,展現出他同樣五彩斑斕的牙齒。青綠帶棕白,橘黃轉粉藍,兩隻不同顏色的手,不由自主掠過提爾比茨的頭頂。


    “帽子扶正,頭發理好,嗯,很有精神!!!”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企業。”


    “我知道啊,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罷了。企業那個憨憨要是坐在這裏一動不動,我會覺得她是不是被約克城罰站了......果然很像啊,能問個問題嗎?”


    “......隨便。”


    “你對當年產房,約克城和俾斯麥抱錯孩子的意外,有什麽獨到的見解沒有?”


    “沒有,我建議去問當事人,好了可以了,別打......嗯?”


    即使是被江薑這顆彩燈球糊了一臉,提爾比茨的語氣依舊漠然。對他的問題興致缺缺,不假思索地敷衍過去。但等到她反應過來時,俏臉僵住的樣子,反差感十足。


    大黃蜂她們烏泱泱的一幫人沒有跟過來,提爾比茨下意識地略過江薑,在大黃蜂和自己身上看來看去。平靜的嘴角一抽,瞬間明白了指揮官的壞心眼。


    “這樣的話,你對大黃蜂說過麽......指揮官?”


    “當然!我從來都是那麽正直,有問題直接問當事人!”


    “......嗬嗬,如果大黃蜂沒打疼你的話,我不介意繼續下半場。”


    “哦?憑你~”


    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對一個鐵血的艦娘,江薑輕飄飄的那兩個字,侮辱性都極強!簡直百試百靈,所以提爾比茨微微抬眉,纖手逐漸握拳。


    江薑一副欠揍的樣子,上下打量北方孤獨的女王。輕蔑的挑釁活靈活現,提爾比茨感覺已經快控製不住的手腳了。


    “指揮官,我建議你現在道歉,在這麽多人麵前挨打不好。”


    “嗬嗬,你這語氣我好像在哪聽過。不過上一個這麽囂張的,已經被我在大庭廣眾下揍進水裏了~”


    “然後呢。”


    “她不僅被我電到失去知覺,徹底溺死在水裏。對我造成的損傷,還隻是咬破了我的嘴唇~哦,對了,她叫俾斯麥,你對她熟麽?”


    聽著江薑的調侃,雖然這張從染缸裏出來似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提爾比茨知道江薑在笑,在調侃自己與俾斯麥她的故事。


    真好啊,提爾比茨突然感覺身體被拉遠,明明自己和指揮官間隔觸手可及。可一邊是冰冷的黑暗與孤獨,一邊是陽光般的溫暖和豐富多彩。


    “......沒見過,不熟。”


    “嗬嗬,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一個以為自己被排擠,自顧自委屈鬧別扭的小屁孩~孩子,在這裏生悶氣會得病的。想知道幹嘛不直接去問,撒撒嬌賣賣萌......唉呀~!”


    話音未落,江薑倏地一偏頭,一記沉重的拳頭擦過耳朵。隨後又毫無征兆地向旁邊一跳,躲開了提爾比茨化拳為掌的下劈!


    麵對突然發起攻擊的提爾比茨,江薑塗鴉一樣的雙眼眯起,不退反進。抬膝撞在提爾比茨的大腿上,打斷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隨後雙臂格擋雙拳,嫻熟地單腳一跳,帶著膝蓋縱身飛起。這行雲流水的動作讓提爾比茨美目閃爍,仰起下巴向後退去。躲開了江薑的膝撞下巴,卻被江薑一腳蹬在胸上。


    “啊,要動手嗎?忘記告訴你了,相比在外界有引力的地表,我更擅長無重力作戰~而且,遠比你們要擅長!”


    “哼!”


    提爾比茨冷哼一聲,纖手撫過生疼的胸口,然後擺好架勢又衝上去。但江薑隻是利用這裏無重力的特性,手掌一扒拉拳頭,側身挪移,如穿花蝴蝶一般來到提爾比茨身後。


    而在遠處的眾女看來,兩人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紛紛想要上去拉架,卻看見江薑全程壓製了提爾比茨。鐵血的人還想上去,但被一個人攔下。


    “我勸你們別上去比較好。”


    “齊柏林,你在說什麽呢!無論是指揮官還是提爾比茨,都是我們自己人。我知道你有......但不能放任她們這麽打下去吧!”


    “嗬嗬,雖然我很樂意看到鐵血出麻煩,但這樣的消亡不是我親手就沒意義了。他不用你們擔心,而提爾比茨有他擔心,可惜了......已經結束了。”


    “什麽?”


    眾女扭頭看去,隻看見江薑踩在提爾比茨肩膀上,曲膝下墜。一下砸在提爾比茨脖頸與肩膀連接處,將她瞬間壓倒下去。


    一手擒住她反抗的拳頭,另一隻手抬住提爾比茨的下巴,用力向上一掰!戰鬥結束,贏家是薑還是老的辣的彩燈人!這一刻,目瞪口呆的薩拉可以確定,之前江薑絕對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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