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施高塔路199號的後院,天邊出現一抹魚白,推到一棵櫻花樹下的張進康被扯下蒙眼黑布,滿臉惶恐地看著身後隱入黑暗的兩條身影!


    裘赴上前扯脫張進康的捆縛繩索,重重一推:“你現在可以走了,往左十米外有個小門,從那裏出去。”


    張進康揉了下酸疼的胳膊,然後打了個拱手轉身繞過櫻花樹,裘赴一個箭步上前右手閃電般扣住了他的喉嚨。


    裘赴:“太君的命令,盛某也沒辦法,進康兄弟,去了陰曹地府可別怪兄弟!”


    張進康:“呃......你們......不能......殺我......我......我是......”


    露俊陽:“盛兄,張老板好像有話講啊。”


    裘赴:“嘿嘿嘿!如今他說啥也用,太君是鐵了心要他的命!”


    露俊陽:“盛兄,反正張老板也跑不了,讓他說說又有什麽關係!”


    裘赴鬆開手,一臉獰笑:“哦?劉兄說得也是!有話就說,盛某時間很寶貴,我還要早點幹完去交差!”


    張進康連喘了好幾口粗氣:“你不能殺我,我是‘韋陀’的人,我是‘紫陽花’的人!我是‘紫陽花’的人!”


    慢慢搖著頭,臉上獰笑的裘赴再次掐住張進康脖子:“韋陀?盛某聽說過,就是在江南一帶的著名反日組織,不過他們早就銷聲匿跡了,進康兄弟突然說是他們的人,讓盛某如何相信?!”


    “紫陽花是東洋人喜歡的一種花,這個盛某也知道,但和盛某沒關係!嘿嘿嘿,進康兄弟,你為啥不說你是櫻花的人呢?那可是東洋人的國花,紫陽花可算不上,嘿嘿嘿嘿!進康兄弟,你還是安心去吧!嗯!!”


    感覺呼吸漸漸困難,但張進康仍然掙紮嚎叫,聲音卻壓在喉間:“你......你要殺了......我......也活不......了。隻要......和他們作對......都會死......會死......”


    露俊陽上前輕輕抓住裘赴的右手臂:“盛兄,也許張老板真是自己人,咱們可別誤殺了好人啊!”


    裘赴冷冷地瞥了一眼:“劉兄,這是我們憲兵隊本部的事,好像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


    露俊陽毫不示弱地直視:“盛兄,你有沒有想過,現在你是可以殺了他交差。可如果張老板真是給皇軍效命,或者是有什麽重要的使命,一旦最後憲兵隊追查起來,盛兄你能脫得了幹係?”


    “不如先放開,讓張老板把話說清楚,難道他還能逃出虹口憲兵隊的掌心?!就算一會兒他想耍什麽花招,到時候再殺也不遲啊!”


    眉頭皺了一下,裘赴再次鬆開手,但一雙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住張進康:“好,盛某就再聽劉兄一回。媽拉了個巴子,張進康,有啥話就快點講,太君那邊還等著老子去交差!”


    “盛某可提醒一聲,你要是敢在老子麵前不老實,哼哼,老子立馬就結果了你,反正這也是太君樂意看到的! 我知道你想保一條命,那就讓盛某看看,這棵救命稻草有多少斤兩!”


    張進康喘息著朝地下吐了幾口唾沫,接著朝旁邊的蒙麵漢子遞了個感激的眼神,然後看著麵容陰沉的裘赴冷笑一聲:“張某的救命稻草有多少斤兩?!嗬嗬嗬!盛先生,別說您,就是您背後的虹口憲兵隊怕也得嚇壞!”


    “除了煙紙店老板外,張某還有兩個身份,一個是韋陀成員,另一個就是紫陽花成員,而紫陽花屬於東京那邊!”嗬嗬嗬,盛先生,怎麽樣啊?您現在還站得穩嗎?張某待在天潼路泰安裏也是奉命行事,有重要任務!”


    和露俊陽飛快地互視一眼,臉色略驚的裘赴盡量平靜地問:“張進康,你在天潼路泰安裏到底是啥任務?”


    不斷揉捏著脖子上的紅印,低頭的張進康笑了一聲:“對不起,盛先生,這屬於皇軍內部一級機密,除非您有東京那邊的指示,否則張某一個字也不會說。”


    裘赴一把揪住張進康的衣領:“媽了個巴子,你一個階下囚還好大的架子啊,好像比皇軍關東憲兵隊本部的岡材司令官閣下架子還大!”


    “你說你是皇軍高級情報員,人嘴兩張皮,你他媽想咋編就咋編,盛某憑啥相信你的話?!嗯!!”


    露俊陽在一邊曼聲道:“張老板,也別怪盛兄不信你,就這麽幾句話,換了誰也不會信。如果你想讓我們信你,首先得把話講明白點。”


    “你說的韋陀到底是什麽情況?你說的紫陽花又是什麽情況?你又如何證明自己與這兩者相關?說實話,劉某包括盛兄也願意相信張老板,但張老板如果想把我們當成幾歲孩童,那我們也就愛莫能助了!”


    張進康掙紮了幾下,見裘赴慢慢鬆開手,這才輕聲歎道:“好吧,事到如今,張某也就不藏著啦!張某隻能這樣說,韋陀已經完蛋啦,目前在上海的韋陀是屬於皇軍的,不知道您二位明不明白?!”


    “不管您二位是否明白,張某絕不能再往下說,就算您用槍口頂著在下的腦袋也不行!關於紫陽花,張某隻知道是屬於皇軍的一個秘密組織,整個上海灘都在紫陽花的掌握之中,就連西洋人也不例外!”


    “不是張某誇海口,紫陽花在上海灘就沒有不知道的事,也沒有幹不成的事,誰要是和他們作對,下場一定會非常慘!張某也不說別的,您二位可以打聽一下,民國二十二年上海灘都發生一些什麽事?!嘿嘿!”


    “如果兩位還有懷疑,張某再說一句話和一個人名,這句話是‘佛陀在世、降妖伏魔、先斬倭鬼,再除國賊’!這個人名就叫,淺野平太!”


    “前麵的話是韋陀內部暗語,二位不信可以去查!至於後麵那個名字,在虹口,在上海灘,恐怕沒有多少人不知道份量吧!”


    裘赴和露俊陽的瞳孔同時睜大,也幾乎同時低喝:“你的意思,韋陀並沒有藏起來,而是被皇軍給剿滅了?可為何沒聽到任何風聲啊!”


    張進康頗為得意地一笑:“這就是紫陽花的本事,他們神通廣大無所不能,韋陀藏身於蘇杭一帶,照樣還是逃脫不了毀滅!”


    “張某還可以透露一點,上海灘與清紅幫齊名的龍虎會,後來的龍虎護民隊,現在也是屬於皇軍!”


    下意識一把扯著張進康衣袖,裘赴鐵青著臉問:“龍虎護民隊隻是不和皇軍作對,如今在道上幹起了綁票殺人的活,咋會一下就變成皇軍的人?!”


    張進康瞟了一眼,一臉奸笑:“紫陽花把以前的龍虎護民隊差不多全剿啦,如今的龍虎護民隊,早就不是同一夥人,就算有幾個漏網的蝦兵蟹將,那也翻不起什麽大浪!所以龍虎護民隊就算徹底不存在啦!”


    “行啦,張某已經說得夠多,還有任務在身,這就離開了。兩位放心,張某從沒來過這裏,也沒有和你們見過麵,若是再遇,咱們還屬萍水相逢!告辭!”


    裘赴瞥了一眼旁邊雙目瞬間赤紅的露俊陽,輕笑一聲:“嗯,既然如此,張老板,你走吧,盛某會向太君說明!”


    他轉身朝前走去,手臂擺動很有節奏,氣息仍然很平穩!


    身後突然傳來露俊陽低喝與張進康掙紮的拉扯,但裘赴卻渾然不知,步伐越來越快,手臂力度越來越大。


    天際中的魚白漸漸變大,猶如一張無形的血盆大口慢慢張開,隨時準備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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