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亞大酒店三樓,偏北一個掛著‘安清總會總務部’牌子房間內,坐在左側一張沙發的遊願端起一隻做工精美的茶碗,拿起碗蓋輕輕磕了下碗口,順便又朝四周瞥了一眼。


    剛才通過常宇清和周梧流介紹,知道了右側三個男人不僅是東亞黃道和平會的核心層,還在上海清幫中有不小地位!


    歪在第一張小沙發內的冉彪綽號爛泥鰍,年近三十歲,清幫忠信社成員,排覺字輩。一張瘦臉上一雙三角小眼,目光陰冷狡黠,中等個頭肌肉結實。黃道會行動部行動大隊快速緝拿隊隊長!


    中間小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就是綽號趙螃蟹的趙正才,三十五歲左右,清幫忠信社成員,排悟字輩。額頭略寬大臉鼓眼泡,神情凶惡目光銳利,個頭矮小墩實。黃道會行動部行動大隊副大隊長兼特別行動隊隊長!


    端坐在第三張沙發的韓望嶺,三十左右,職業軍人出身,前國民黨中央軍第八十七師直屬特務連排長,國字臉五官英挺,目光平和犀利,中等個頭身材勻稱結實。黃道會行動部行動大隊戰術教官兼快速緝拿隊副隊長!


    根據周梧流的介紹中,韓望嶺曾經是鐵血鋤奸隊核心成員,因為種種原因於一個月前投向日方,但常宇清又稱某些原因暫時不能公開,還笑著請求理解。


    遊願十分清楚,暫時不能公開隻是常宇清的托詞,隻要正式加入黃道會並取得對方信任,那麽他就會知道這個所謂機密的全部詳情!


    房內正中一張巨大辦公桌後,常宇清與周梧流先是互相交換一下眼神,接著又用極低的聲音交談了幾句,看了兩眼低頭悠閑品茶的遊願,悄悄朝右側擠了擠眼睛。


    趙正才從口袋內掏出一盒‘三炮台’,慢慢彈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遊先生,你替阿衝他們在同孚路解圍,無論於公還是於私,都幫了我們大忙。趙某先在此謝過!”


    “聽兩位會長和阿衝說過,遊先生是參加過北伐的四軍獨立團老兵,哈哈,趙某最愛結交遊先生這樣的英雄人物!請問遊先生如今在哪裏高就啊?”


    已點燃一支‘金鼠’牌香煙的冉彪半眯著三角眼,公鴨般的嗓子擠出一句話:“對啊!遊先生如此好功夫,隻怕一般小廟供不下吧?望嶺兄,你說對嗎?嘿嘿!”


    將腰板又挺了一下,韓望嶺也掏出一個金黃色煙匣,摸出一支香煙在匣麵頓了頓:“韓某的想法與隊長一致。誰擁有遊先生這樣的人才,都會高興得樂上天!”


    眼睛睜開大半,冉彪吐出一個煙圈:“誒,望嶺兄客氣了!雖然我是快速隊的隊長,你是副隊長,可咱們是兄弟啊,今後可別這麽見外了,讓別人看見會傳閑話的!”


    韓望嶺也掏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嘴上的香煙,連吸了兩口後回道:“隊長就是隊長,副隊長就是副隊長,必須要有區分,快速隊就像一支小型軍隊,軍隊沒有章法,就不叫軍隊了,而是變成烏合之眾!”


    冉彪眉頭挑了下,張嘴正欲開口,中間的趙正才斜乜著眼睛橫了一下,常宇清也重重地咳嗽一聲,冉彪才繼續不停吸著香煙,並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整個人仿佛被青煙包圍!


    一時間房內啞雀無聲,隻是幾秒鍾後,周梧流有些尖銳的笑聲打破了這份寧靜:“趙大隊長和冉隊長的觀點,周某完全同意,而韓教官的想法同樣也有道理。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在意一些細枝小節!”


    “不過,周某也和趙大隊長冉隊長一樣,對遊先生的工作很感興趣。嗬嗬嗬,人嘛,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會有一些好奇。希望遊先生理解我等,也請滿足我等的好奇之心!”


    常宇清也點燃了一支‘大聯珠’牌香煙,笑著接過話頭:“對,對!常某和周會長一樣,也對遊先生的工作很感興趣,或者也可以是很好奇吧。遊先生,不會駁了常某的臉麵吧?哈哈哈”


    周梧流稍微側頭,臉上笑容更加柔和:“會長,周某是副會長,這個可要分清楚。就像剛才韓教官所說的,快速隊是一支軍隊,而快速隊是屬於黃道會,所以黃道會也要和軍隊一樣有章法,否則就是烏合之眾!”


    嘴裏叼著香煙,常宇清狠狠揮了兩下粗大的手掌:“黃道會不是一個會長,而是有兩個會長,這是......皇軍規定的,便於共同管理。可不是常某亂說的,紫顧問他們都可以作證!”


    “是你周會長硬要弄個正副出來,根本沒他媽的必要,咱們兄弟誰跟誰啊,你這樣一弄反倒把咱倆搞得生分不少。梧流兄,你這又是為啥?從現在開始,常某決定按皇軍之前要求,恢複雙會長製度!”


    輕輕歎了口氣,周梧流苦笑道:“會長,這件事先不在這裏討論,等有空周某和你好好談談。如果你一定要恢複雙會長製度,周某隻能辭去副會長之職了!”


    剛吸了一口香煙的常宇清突然被嗆到,眼睛猛地睜大:“咳.....咳......這是幹啥啊?黃道會哪能少得了你梧流兄,你把這麽一個大攤子交給常某一個人,可不仗義啊!”


    “唉,行吧,雙會長製度先暫時不予采納,梧流兄,周副會長,可滿意了?!”


    看著房內一幕幕鬧劇,始終沉默的遊願喝了一小口茶水,將茶碗慢慢放到麵前一張小茶幾上:“好茶!早就聽說過西湖龍井中‘雨前’和‘明前’屬上等,果然不假。‘明前’更是名不虛傳!”


    “關於雨前龍井和明前龍井還有一句名言,‘雨前是極品,明前是珍品’!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就是穀雨前采摘的茶葉屬於上等,清明前采摘的茶葉最為珍貴!”


    “既然眾位如此誠意,遊某也就實言相告,在下目前在大日本皇軍一個機構擔任安保經理,那是一個書寓,如果幾位曾經聽到過某些傳聞,遊某說的就是這個地方,至於其他隻能無可奉告,請眾位見諒!”


    “常會長,周副會長,趙大隊長,冉隊長,韓教官,遊某清楚眾位心思,但就像雨前龍井茶葉必須在穀雨前摘取,明前龍井茶葉必須在清明前摘取一樣,隻要過了時間就會變得普通,甚至一文不值!”


    “凡事都要講究個時機,一旦時機錯過,就隻能等待,否則就是背離了人運和人道,那就會受到上天的懲罰!常會長,周副會長,趙大隊長,冉隊長,韓教官,遊某在此打擾多時,也要回去複命,先告辭了!”


    遊願猛地站起朝著房內幾人一抱拳,然後轉身就朝大門邊走去,常宇清和周梧流立刻站起身,同時朝著右側使了個眼色,趙正才騰地一下跳起身,冉彪也趕緊起身,韓望嶺動作稍慢卻很敏捷利索!


    趙正才瞬間攔在大門方向,臉上笑得橫肉直抽搐:“遊先生,何必這麽認真呢?常會長和周......副會長真的是一片好心,反正一切都由你自己拿主意,誰也不會逼迫於遊先生啊!當然了,也沒誰敢逼迫啊,嗬嗬嗬!”


    冉彪也湊過來連連應和:“對,對,大隊長說的對!遊先生,我們常會長和周副會長最愛護人才了,我們黃道會現在也最缺人才。當然了,大隊長,事情來得太突然,總要讓遊先生考慮考慮吧!”


    常宇清大笑著過來,一把輕輕拔開冉彪:“嗯,趙大隊長和冉隊長還是很懂本會長!常某也清楚,這年頭錢和娘們都他媽容易得到,但是有本事的人,特別是大本事的人,那可不容易得到,就像那個古書裏說的啥?”


    周梧流走到身後笑道:“嗬嗬,會長,你想說的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吧?周某看啊,你是太激動了,嗬嗬嗬!”


    一扭頭,常宇清笑得格外爽朗:“哈哈哈哈,這說起來,在黃道會內最懂本會長的,也就是你這個副會長了!常某就是準備說這個,可他媽心裏一熱,也就是像梧流兄講的,太激動反倒說不出來了!”


    遊願看著麵前一張張笑容,如同看到了舞台上濃妝重彩的戲曲醜角,突然淡淡一笑:“時機錯過不會再輕易遇到,但事事無常,冥冥中也許有那麽僅有的一兩次機會,同樣也會讓人遇到!”


    “都說千裏馬遇到伯樂很幸運,但在遊某看來,一個人如果遇到伯樂,就更幸運了,因為世上沒有那麽多伯樂!”


    聽到這句話,常宇清眼中幾乎冒出綠光,周梧流臉色平靜卻手指微微抽搐,趙正才和冉彪互視後一笑。


    帶著微笑的遊願,卻注意到趙正才身後平靜的韓望嶺,以及他手裏的大半截‘前敵’牌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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