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眼地下兩個痛苦的人體,柳二彪眉頭緊皺了一下,但馬上還是仔細聆聽裘赴湊到身前的耳語,然後慢慢地搖了幾下頭。


    裘赴朝著地下掙紮呻吟的塗三豹看了兩眼,壓低聲音到極限:“二彪,十天前,你真的沒在塗三豹身邊見過這兩個家夥,沒記錯?!”


    柳二彪重重一點頭:“盛大哥,我記得很清楚,那時侯塗三豹身邊沒有這兩個人,因為我以前聽說過,塗三豹和他的手下都來自山東與河北,個頭要比一般人要高,可這兩個人明顯比塗三豹手下要矮很多,所以不會記錯!”


    連連點頭,眉頭緊皺的裘赴摸著下巴咕噥道:“這麽說來......在十天之內......塗三豹有了一個變化......還是很大的變化......否則清田公館不會這樣下本錢......對,他們不會盲目做一件事......不是他們的風格!”


    旁邊的柳二彪湊上前,輕推一把裘赴:“盛大哥,您,您剛才在說啥呢?塗三豹有變化?清田公館?這說得都是啥意思?”


    猛地下意識一回頭,裘赴愣了下頓時樂了:“哦?嗬嗬嗬。二彪,沒啥事呢,隻是我剛才在想一個問題。行了,你不用管了,到了該告訴你的時侯,盛某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不告訴你,是為你好,明白嗎?”


    “算時間,塗三豹這家夥該醒了,我剛才和他聊了聊,隻是聊得不太好,現在,該是再和他聊聊了!”


    朝旁邊擠擠眼,裘赴俯身一把拉起不斷呻吟的塗三豹,嗤笑道:“二彪,你看看,這就是在虹口大名鼎鼎,跺一下腳地皮都要顫一顫的塗三豹,如今變成這副可憐樣了,嗬嗬!”


    “咋了,不是挺厲害嗎?!不是動不動就要我和二彪的招子,要我們倆去蘇州河底泡澡嗎?!現在咋變成這副慫樣子,連虹口一個要飯花子,都他媽比你有精神?!啊!!”


    “三豹哥,遊戲還好玩嗎?如果你要是還想玩,爺陪你玩到底。不是他媽嚇唬你,在爺手下能挺過一小時的漢子,哼哼,至今從沒遇到過。當然,骨頭更硬的漢子,爺或許還沒遇到,比如你三豹哥就在其例,嘿嘿!”


    “行吧,也不多廢話,還是那個問題,你和東亞黃道和平會究竟啥關係,說出來,爺給你個痛快,不然,爺就陪你把遊戲繼續玩,嘿嘿,爺保證接下來你會更享受!”


    “給你一分鍾考慮,說與不說,爺隨便你!現在,爺開始計時!”


    重新扔回地上的塗三豹臉白如紙掙紮喊叫,但劇痛讓聲音變得虛弱不少:“藥兄弟......藥大哥......藥爺......藥祖宗。饒,饒命,我,我真受不了,受不了!”


    站起身的裘赴掃了眼躺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塗三豹,冷聲道:“現在倒計時三十秒!”


    一旁的柳二彪眉頭緊鎖抿緊嘴唇,臉上閃過一絲異常神情!


    塗三豹掙紮著,扯著嗓子喊出完全不著人調的聲音:“我,我不能說......隻要說了,他們會殺了我全家!!”


    裘赴麵無表情目光冰冷:“現在倒計時十秒!十,九,八,七。”


    重重歎了口氣,塗三豹麵如死灰,一臉絕望地低喊:“藥爺......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冷笑一聲,裘赴從左側踱了幾步到右側,猛地一轉身:“六,五,四,三,二......”


    塗三豹又掙紮兩下,雙眼通紅喃喃自語:“我不能害她們......不能害我媳婦和閨女......不能害她們......不能害。”


    裘赴猛地一聲低喝:“一!好,三豹哥果然是個人物,接下來,就讓藥某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啊!!呃......藥爺,快停手,快停手啊!”


    “這才開始,三豹哥就扛不住了?嗬嗬,那說說,你和東亞黃道和平會是啥關係?”


    “藥爺......我服了您,您一定是個高人,我都說,都說!”


    “別他媽廢話了,快說!”


    “藥爺,您離塗某近一點,有些話我不能這麽講.......該說的我全說了,再沒有了。”


    “嗯,好,三豹哥挺識相,那你再好好睡會兒!”


    接受了一番中醫特有的針療後,挺了半分鍾的塗三豹終於忍不住,他悄悄將所有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裘赴,柳二彪站在一側略有驚疑。


    裘赴直接一拳又將塗三豹打暈,然後轉身飛起一腳將假裝昏迷卻已蘇醒的高島和言踢暈,拉過柳二彪來到幾米外的牆邊。


    柳二彪看了兩眼躺著的塗三豹和高島和言,又瞥了眼不遠處泡在血水裏的數具屍體:“盛大哥,接下來咋辦?”


    略一思忖,裘赴側過頭低聲問道:“二彪,屍體上的武器都拿了?”


    柳二彪點頭,朝室內入口邊一指:“是的!除了塗三豹和這個人的,其他人武器都放在那邊一個布包。”


    裘赴朝著入口邊牆壁擺了下頭:“馬上拿過來!二彪,記好了,武器要麽藏在身上,要麽不能離自己太遠,就算有特殊情況,那也得自己心裏頭有數,不然你會吃大虧!”


    聽得一愣,柳二彪點頭後朝入口邊小跑而去,裘赴微微搖了搖頭。


    “咯嚓—呃!”


    轉過身,裘赴瞟了眼唇角微微嚅動的高島和言,冷笑一聲上前飛快地將其手腕和腳腕全部擰斷,高島和言剛反應過來想掙紮地喊叫,裘赴又一把托起他的下巴狠狠一擰!


    “小鬼子,老子現在告訴你,爺有一個身份,是虹口憲兵隊顧問裘赴!”


    “不過,爺還有一個身份,地下抗日組織炎黃救國社的特別使者,代號揚子鱷!”


    “行了,老子兩個身份都告訴你,你可以去閻王殿找你的那些混蛋同伴了,嘿嘿!”


    裘赴俯下身,獰笑著朝滿頭冒汗一臉憤怒驚恐的高島和言低語幾句,在對方瞳孔猛然放大時,右手狠狠將匕首刺進高島和言腹部用力一攪,接著飛快抽出朝旁一閃!


    等柳二彪回來,看見躺在血泊中的高島和言,以及手足被擰斷下巴被卸去的塗三豹,頓時抱在懷裏的用破衣衫臨時做的小布包掉在地上!


    朝著動彈不得喉嚨不斷發出異聲的塗三豹一指,裘赴臉色猶如寒霜:“二彪,我替你解決了一個家夥,塗三豹就交給你了!”


    柳二彪頓時臉色發白,身體不斷哆嗦,但眼睛卻顯得很明亮!


    裘赴大步上前,抓起柳二彪的右手,將一把滴著血的匕首強行塞進手掌:“下不去手?塗三豹可是欺負你很久,你難道不想報仇?而且他牽扯了一件大事,所有在場一個活口也不能留!殺了他,動手!”


    柳二彪輕輕吐出口濁氣,慢慢上前俯下身,手中匕首突然刺進塗三豹腹部,接著飛快抽出並朝旁邊一閃,雙目呆滯的塗三豹掙紮了一下,身體就不動了!


    滿意地點頭,裘赴上前輕輕拍了拍柳二彪肩膀:“嗬,二彪,我早看出你不是門童那麽簡單,不然你也不會找我替你出頭,因為一般的老百姓,見到我這樣的人,躲都躲不及!”


    “你不怕我,是因為如果我不行,你還有後手留著。看你捅人手法利索,沒少殺人啊。說說,你究竟啥人?”


    重重地歎了口氣,柳二彪眼神深邃,幽幽地道:“唉......自從洋涇浜那一戰,我就不願意再殺人,死得人太多,太多了。可惜......世事多變,世事多變。還得繼續拿起刀槍!”


    “盛大哥,你問我究竟啥人?嗬嗬,盛大哥,你聽說過龍虎護民隊嗎?!”


    裘赴臉色一變,眼睛微眯道:“聽說過,曾經是和東洋人對著幹的隊伍,後來不知咋的幹起了收錢殺人的買賣。”


    “收錢殺人?哼!”柳二彪雙目噴火,“龍虎護民隊,除了和東洋人對著幹,就沒幹過一起收錢殺人的勾當!”


    突然他側過身低喝:“若不是那些背後捅刀子的混帳,龍虎護民隊哪會走到如今地步,我柳二彪也不會是如今的樣子!”


    眉頭一皺,裘赴沉聲道:“看起來,這裏麵有名堂,一定有名堂。二彪,有話等會說,咱們先把這裏處理了!”


    柳二彪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盛大哥......或者,你並不姓盛......剛才你殺的那兩個是日本浪人,沒說錯吧?”


    剛轉過身的裘赴停下腳步,慢慢回過身一笑:“二彪......也許你也不姓柳......能看得出,你目前處境不佳,而盛某卻能幫你。或者,咱們可以合作!”


    “看閣下年齡不大,行事卻很老到,在下信得過閣下!鄙人裘赴,千金裘的裘,赴湯蹈火的赴,閣下如何稱呼?”


    柳二彪也淡然笑道:“嗬,在下自幼長相如此,實際卻已近而立之年!裘兄如此坦然,在下又豈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露俊陽,白露為霜的露,俊才的俊,朝陽的陽!”


    裘赴雙手一抱拳:“露兄,你我今日之遇,實屬巧緣,但咱們也算攜手共除敵頑,算起來也是拴在一條繩上!”


    露俊陽也是一拱手:“裘兄,不用多講,露某都明白!雖然一時看不出裘兄背靠哪棵大樹,但從裘兄身手與頭腦來看,閣下絕非等閑之輩能比,將來必有一番成就,露某能與裘兄合作實屬有幸!”


    裘赴微微一笑:“過獎!今後有事,裘某可要多煩勞露兄了!”


    露俊陽同樣微笑:“好說,如果今後露某有難,裘兄也不能作壁上觀!”


    三分鍾後,兩人遠離四行倉庫時,倉庫二樓偏北牆壁,多具屍體已被烈火濃煙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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