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肉機到手,景豔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去找張曉芬定肉還有腸衣,張曉芬答應她明天把肉送過來,自從收了屠宰場每天剩下的散肉,即使是定的肉張曉芬都是讓人送過來的,不是急需景豔都不需要自己去取,這服務,反正景豔是滿意的。


    家裏還有些肉,王大姐看到豆油立馬就想試試帶著肉香的酥餅,何誌軍在家,何超禮都不怎麽出去跟小夥伴玩兒了,沒辦法,何誌軍不知道從哪裏弄回來了一年級下學期的課本,提前給何超禮補習。


    要是隻有他一個人還未必坐得住,但還有個何今安在旁邊陪著,小豆丁一本正經的坐在何超禮旁邊,聽著何誌軍的講課聲,奶奶在門口看的好奇,跟景豔咬耳朵:“你說安安真的能聽懂?”


    景豔失笑:“就是神童也不可能才一歲多就能聽得懂這種文化課,應該是平常誌軍不在家,好容易能粘著爸爸,哪怕就是聽聲音都不願意挪窩。”


    奶奶原本還想爭辯一下,自己重孫是天才又怎樣,可惜,話還沒出口,小豆丁就一頭栽在桌子上……睡著了,好吧,奶奶也覺得自己想太多。


    景豔進門,把安安抱到了炕上,給他蓋好小被子,又看看依舊在講課的叔侄倆,還是去拿了幾個桔子放在桌子上:“等下休息的時候記得吃點水果。”


    何誌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嚴肅的模樣給景豔嚇了一跳,她還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何誌軍,嚴肅中又有些……小性感,咦~這種想法不能被別人知道,不然該覺得她不正經了。


    景豔搖搖頭,晃掉腦子裏的奇怪想法,轉身毫不留戀的出了屋,沒注意到何誌軍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有何超禮那好奇的眼神。


    “景豔,這叔侄倆講的還挺來勁,看樣子以後小禮的文化課確實有著落了。”奶奶一臉的欣慰。


    景豔笑著點頭:“其實我覺得誌軍以後當個老師應該也不錯,他講課的時候表情好嚴肅,讓我一下子就想到當年我初中的班主任,嗯,那個老師還兼職教導主任。”


    奶奶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樣子景豔上學的時候也是害怕老師的。”


    景豔認同的點頭:“怕老師,應該是所有學生統一的恐懼吧,我還記得當年我一個同學的姑姑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師,還是他的任課老師,那被壓製的憋屈日子,我們這種旁觀的都覺得恐怖。


    那時候他就跟我們說,畢業以後要離老師遠遠地,據說後來壓力大的時候,做夢一定是重返校園,一個晚上睡下來估計還不如不睡了。”


    奶奶被逗得哈哈的,“那後來還有啥消息嗎?畢業了再見他姑姑應該能好很多吧。”


    景豔聳聳肩:“畢業了會不會還怕老師我是不知道,隻是聽說他家給他安排相親,後來娶的媳婦兒是他姑姑的同事,這輩子,他估計是躲不開老師了。”


    “可憐的孩子。”奶奶很不走心的感歎了一句。


    改善版的肉糜蔥油酥餅烤好了幾爐,薄薄脆脆的一個,估計都沒有一兩重,午飯的時候端上了桌,何誌軍嚐了一塊覺得味道不錯,但是他更習慣於米飯,倒是小禮吃了三個,米飯是一口沒動。


    奶奶嚐過了,點點頭:“這味道好了不少,拿著個賣應該可以,可以試賣看看反饋,但要想想怎麽定價。”


    王大姐眼神投了過來:“景豔,這個還是你來定。”


    景豔猶疑:“現在肉包子也不過是一毛錢一個,咱們這個最多也就這個價,要是買十個可以送一個,咱們成本差不多六分錢,這個價還算合理,但是如果去掉人工費,賺的不多。”


    王大姐想的開:“賺的再少隻要能賺就是好事兒,反正咱們在家也沒啥事兒,做點兒挺好。”


    問詢了家裏的意見後,當天下午倆人就做了十爐,兩百個,她還讓王大姐做了三十個小小的肉糜蔥花油酥餅,景豔挎著個小籃子陪著奶奶四處逛逛,


    來了兩年了,景豔還是聽不懂當地人說話,每次有點兒啥活動,不是要拽上奶奶就是要拖著王大姐,沒辦法,實在是沒有語言天分。


    奶奶不愧是經商世家出身,帶著景豔走了一圈,散了些小酥餅給人嚐嚐味道打道回府後,王大姐樂嗬嗬的展示銷售信息:“景豔,老太太,剛才有幾家人來買了酥餅,說是嚐過味道還沒吃夠就買點回去吃,


    原本都隻是想買一兩個的,後來聽我說買十送一,差不多都是十個十個的買,這會兒都賣出去了五十個了,加上贈送的五個,比我想象中賣的快。”


    “都用牛皮紙包好了才讓人帶走的嗎?”景豔又問了句。


    王大姐點頭:“包了,聽你的,十張餅是一份,用你備出來的牛皮紙包好,麻繩拴好才給帶走的,其實不給包也沒啥的,她們差不多都是帶著碗碟過來買的,咱們還能省牛皮紙呢,為啥一定要包?”


    “咱們做的是吃食,首要的就是幹淨,之後才是味道,咱們家廚房天天打掃,鹵肉能賣的好不就是上過門的人回去都會讚一句咱家幹淨嘛,這樣人家吃的才放心,


    而酥餅本身酥脆才是賣點,如果不給包好,買家端了一路回家,掉了渣風一吹就會少掉一些,買的人得多心疼,在紙包裏哪怕有碎渣,孩子也能倒進嘴裏吃,不浪費,


    再說了,你不覺得包好之後看著更高級一些嘛,萬一過年期間有想走親戚的,拎著兩包點心上門,是不是很有麵子?”景豔解釋的仔細。


    “咱們紅豆餡的點心還要不要做?”王大姐問。


    “有時間是可以做一些,但這個價格貴,我們不用做多,如果有人願意買,提前跟我們定是最好的,要是我們提前備出來的東西賣不掉,全靠咱自家人吃,再好的東西都吃不出香甜的味道。”景豔對這種點心不咋上心。


    “奶奶,麻煩您把酥餅單獨做本賬吧,咱們看看年前能賺多少,要是實在少,後麵我們就不折騰了。”景豔看著奶奶說。


    奶奶樂嗬嗬的進屋去裁紙裝訂賬冊去了,自從家裏開始做生意,做賬都是奶奶一手管理,以前景豔自己小打小鬧的,也沒有做詳細的賬目,隻能算個大概,


    那時候她也想著要記賬,但是懶散的人真的堅持不下來這麽細密的工作,做了幾天也就不了了之。但自從奶奶主張賬目清晰,並接手後,這方麵就精準了很多,對於這點,景豔是服氣的。


    何誌軍看書看累了出來透透氣,看見奶奶在弄賬目,好奇的拿著鹵肉的賬本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景豔,鹵肉一個月淨利潤能在一千塊左右,這麽賺錢嗎?”


    景豔點點頭:“賺錢的前提是能賣掉,現在這錢好賺就是供不應求,我們做的吃食算是獨一份兒,沒有競爭,等到以後有同類型的吃食出來,客源被分散,那時候就賺不到這麽多了,太長遠的我考慮不到,也不想去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何誌軍把賬冊放回奶奶的書櫃裏,坐到沙發上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景豔走到他身邊在他肩膀上給他按肩,關心的問:“你這是怎麽了,看書看累了?學校的文化課你應該跟得上啊,怎麽回來還要這麽看書,都不休息的。”


    “我就算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分配一個好工作,最後的工資也不過是六七十塊錢一個月,可你做鹵肉一個月就能賺千把塊,跟你一比,我感覺自己好無能。”何誌軍此時心裏是彷徨的。


    景豔終於知道問題在哪了,有些失笑:“你這麽想就不對了,誌軍,我問你,如果今天大街小巷還是不讓做生意,我們能不能活?”


    何誌軍不太明白,但還是點頭:“能活啊,之前不就是這麽活的嘛。”


    “那如果我們全民都沒有文化,不讀書習字,若幹年後我們的國家會如何?如果我們工業不進步,若幹年後我們國家又會如何?”景豔再次發問。


    何誌軍這回想的仔細:“不讀書,那我們隻能依靠老天吃飯,工業不進步若隻是我們國家,但周邊國家前進的步伐並不會停止,時間久了我們跟其他國家差距會越來越大,


    我們就是十年運動造成發展停滯,現如今我們比其他工業類國家至少落後五十年,要是我們繼續停滯,不需要多久,我們就會成為原始國家,跟其他國家完全沒有競爭力,


    落後就要挨打,弄不好,當年的抗戰會再次發生,而到那個時候,我們是否還能守住國土,這就說不定了。”何誌軍說到這裏,原本溫暖的屋子,他卻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一股子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景豔笑道:“這不就是了,你們這些文化人做的,可以守住我們國家,這種使命感和成就感,就是給你金山銀山也是替代不了的,這是往大了說。


    咱們都是普通人,就往小了說,你,讀書、工作後會帶給我們家什麽?是榮譽,是地位,以後哪怕是我賺的再多,孩子上學了,別的小朋友問他,你家裏是幹什麽的?她們說,我們家是擺攤的,有錢,聽聽,是不是很俗?


    別的小朋友會不會嘲笑他們家庭沒有底蘊?但如果你以後做了工程師甚至是總工程師,在外麵咱們的孩子就能挺起自己的小胸膛,大聲的說。我爸爸是工程師,很厲害的,你聽聽,是不是很有高大上的感覺?


    所以啊,你不能覺得你賺錢少就對家裏幫助少,相反的,你讀書好,有文化,才能讓咱們家將來成為書香門第,我是讀書真沒天分,不然我也願意讀個大學,找份好工作,既能賺錢養家還能有社會地位,


    不過如今這樣也不錯,生意順利的時候我來賺錢養家,你來提高咱們家的社會地位,如果我的生意不順利,我們全家也要靠你的工資養著,你哪裏是沒有貢獻,簡直是最大的貢獻,你可以幫我兜底的。”


    何誌軍被景豔說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拽著景豔的手把她拉到身前,雙手圍住她的腰身,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悶聲的說:“娶到你,是我的幸運,你永遠都隻看我的好,我的缺點你卻視而不見,跟你在一起,真的很放鬆,很舒心。”


    景豔沒有回話,隻是溫柔的在他後背上輕拍著,一時間,客廳安靜的隻能聽到灶台上的水壺燒水的聲音。


    奶奶站在她房間門口,聽完了倆人的對話,看著他倆這樣,抹了抹眼淚,轉身回了屋,把客廳的空間讓給小夫妻。


    第二天一早,景豔前腳收了肉,後腳程春華送過來的棉花就到了,把其中一袋棉花倒在炕上,白白的,軟軟的,人還沒上手摸呢,兩隻淘氣貓就已經跳上去趴在上麵賴著不動,給景豔都氣笑了。


    她抓了一把仔細看看:“這棉花弄得挺幹淨,我這都沒看見棉籽。”


    程春華笑了:“種棉花的村子都有軋棉機,可以把棉籽分離出來,你是不知道,棉籽可是好東西,挑出來還能單獨賣呢,自然是會弄幹淨了。”


    “這個棉花就能做被褥了?”景豔好奇的問。


    奶奶上前也抓了一把:“能用,就是做被褥的時候要好好絮棉,這可是要有手藝的,反正這塊兒我是不行,這附近不知道有沒有會做棉被褥的手藝人,咱這最好還是托付給別人做。”


    程春華想了想:“大娘,要是你們信我,我就把棉花帶走,你們想要幾斤重多大的被褥跟我說,我們村裏的荷花嬸子就很手巧,好多人家的棉衣褲和棉被啥的都是托她做,她做的被褥棉花絮的特別均勻,用個三五年的都不會結團。”


    景豔是真的不挑,聞言立馬看向奶奶,奶奶想了下:“要是方便的話,我們明天去一趟,當麵跟那個荷花嬸子說可行?我這做好是要給西北的兒子的,路程太遠,我這就得多上上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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