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豔眼睛一亮,立馬開口:“要!謝謝劉姐,我們要去哪兒交錢?”


    劉姐笑笑:“下午上班時間帶好錢,去後勤處找那邊負責登記的書記員,交了錢,拿著他開的條子就能有人給你們把煤送家去,就今天啊,你們下午最好帶個家屬過來在部隊門口等,家屬負責領路就行,你們交了錢,把煤車帶到部隊門口就快回來,別耽誤下午幹活。”


    “好的好的,真是多謝劉姐了,我這還愁今年煤炭不夠用,這下就能放心了,嗯,有購買上限不?”張景豔小心的問著。


    劉姐要搖頭:“今年應該會有不少剩餘,我家老曾說了,多餘的煤過幾天聯係下周邊的村子,有要的就分分,你們算算要買多少,買夠了自家用的就行,你們倆想要把剩餘的包圓兒可不成,那些量估計夠你們燒個十年八年的了,哈哈。”


    景豔鬆了口氣,跟春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興奮。


    午飯供應結束後,景豔和春來跑著回了自家,四姐還沒回來,她打開門鎖後,回了屋子翻出來壓在衣櫃底下的鋁製餅幹盒子,小心的打開,裏麵都是她這麽久以來的工資和零花攢下來的錢,整理了下,數出來50塊,想了想,又數出來50塊,這才把餅幹盒子蓋好,再藏了回去。把這100塊揣到衣兜裏,拍了拍,這才放心的睡了個午覺。


    午休後,景豔提早了些時候到了春來家,春來也帶好了錢,拉著她小哥兒一起去食堂,景豔看著彭小哥兒說:“彭哥,我四姐今天應該進來山,中午也沒回來,等下我們一起去買煤,能麻煩你幫忙把拉煤車引到我家嗎?”


    彭小哥撓撓頭,笑著說:“沒問題啊,我家我媽在家,我們先到我家,他們卸車的時候,我就把你家的帶過去,你家倉房那邊的窗戶打開了嗎?”


    景豔搖搖頭:“沒有,家裏沒人,沒開,我這兒有大門鑰匙,還有倉房窗戶那邊的鑰匙,這兩把給你,你幫忙看著點兒,我晚上下工就跟春來先去你家拿鑰匙行不?”


    彭小哥點點頭:“好,你放心,我會看著他們把煤卸好,弄好了我會把倉房窗戶鎖好,再給你把大門鎖好,你就放心吧。”


    景豔笑笑:“謝謝彭哥,等到我們放假了,我讓我四姐在家做飯,到時候你跟春來一起過來吃飯哈。”


    彭小哥兒憨憨的笑著:“那就謝謝景豔了,到時候我一定去。”


    景豔和春來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三人到了部隊,跟門衛說了一聲,彭小哥在門口處等待,倆人就直奔後勤,進了辦公樓一打聽,就上二樓,二樓正對樓梯口就是後勤部,書記員在一個小房間裏辦公,對著走廊開了扇窗,辦事兒的就在窗口辦理就行。


    這不是月初也不是月末,這裏沒什麽來領東西的,哪怕是沒有事情,辦事員也在固定的時間把窗口打了開來,倆人走過去,春來看著景豔,用肩頂了頂她。


    景豔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上前問道:“同誌,我們是在食堂的臨時工,想要買一些煤炭,是不是在這兒交錢啊?”


    辦事員放下手裏的單據,抬眼看看她們:“你們是兩家?準備買多少?今年部隊購買煤炭的價格是8塊錢一噸,我們也不能賺老百姓的錢,也就8塊一噸轉賣,不過我們後勤要幫你們用車送煤,所以額外會收個出車費,你們要是沒問題就交錢。”


    “不知道出車費多少錢?我們是紅星村的,離這兒不遠。”景豔問道。


    “那要看你們要買多少煤,我們這邊的車大,一車5噸煤,出車費1塊錢,不滿5噸也是按照1車算錢。”辦事員聲音平和。


    張景豔和彭春來對視一眼,“春來,你家準備買多少?”


    “我家今年備了不少幹柴,我媽說買4噸,按照村裏的煤價給了我45塊,不過按照8塊1噸,我的錢能買一車。”彭春來算了算賬。


    張景豔想了想:“春來,我今天準備買兩車煤,不過家裏倉房一下子裝不下這麽多,我得回家空出個地方,你等下幫我跟林大廚請兩個小時的假,不會去一趟我不放心。”


    彭春來點頭:“行,你不用著急,我幹活利索點兒,多幹點,你晚些回來也沒關係。”


    張景豔從彭春來手裏拿了41塊,又從自己衣兜裏查出來82塊,一起遞給了辦事員:“同誌,我們一共要三車煤,一家一車,一家兩車,行不?”


    辦事員點頭接過錢,清點後把錢按照麵額分開放到抽屜裏的錢盒裏,拿出收據,開了兩張,遞給張景豔:“這份是一車煤的收據,這個是兩車煤的收據,你們一會兒直接去庫房那邊,黃色的票據給倉庫管理員,他們會給你們派車,紅色的自己留底。”


    張景豔伸手接過,連聲道謝後,倆人樂顛顛的朝倉庫走去,到了倉庫門口就遇到了他們的人,問了一句就直接把她倆帶了進去,交了票據,不多時三輛車就開了過來,倆人跟著上了頭車的駕駛座,路過食堂的時候,春來先下了車,景豔帶著三輛車出了部隊大門。


    彭小哥在大門口蹲著,看見有車出來,下意識站起身往旁邊站了站,景豔從頭車裏鑽出腦袋來,衝著他說:“彭哥,我家鑰匙你給我吧,我今天買的煤多,倉房放不下,我得回去一趟,你上最後一輛,你家一車5噸煤,我家買了兩車,我這邊就直接回家了。”


    說完,把手裏的一張粉色票據遞給他:“這是你家的收據,錢已經付過了。”


    彭小哥聽話的把兜裏揣著的鑰匙遞給了她,又接過了票據:“行,我知道了,等我到了家再去你家幫忙哈。”


    張景豔笑笑:“麻煩彭哥了。”說完,腦袋縮回車窗裏,煤車嘟嘟嘟的開走了。


    她把車先引到倉房的那條街上,跟開車的士兵說:“同誌,從這兒開進去到底就行,我先回家把倉房窗戶打開。”


    士兵說:“同誌放心,等下你從窗戶那邊揮揮手,我就開過去,話說你家倉房要是放不下這麽多,剩餘的你準備放哪?”


    景豔回:“倉房放的下,就是被圍欄攔住的範圍放不下這麽多,等下你們卸車,我把圍欄拆了就夠了。”


    士兵聽過也就點點頭:“行,你放心,我們一輛一輛進,不會耽誤事兒的。”


    “那就麻煩了。”說完,張景豔就從車裏跳了下去,直奔家裏,開了院門,進了倉房,把窗戶裏麵的鎖頭打開,拉開了小窗,伸出頭,衝著在街道中間的車搖了搖手,煤車緩緩駛來。


    調整好車鬥位置,士兵從駕駛位下來,打開車鬥擋板,跳上車鬥,拿著把鐵鍬把煤直接往倉房窗裏鏟,張景豔已經離開窗戶,把攔著煤的圍欄固定拴拔了下來,圍欄折好,靠在倉房側邊牆壁上。


    拿起把鐵鍬,把堆疊半人高的煤從下麵往側邊掏過去,隨著下麵被掏空,煤炭從上往下散了下來,一下子就把原本快要堆到窗戶高度的煤拆矮了一大半,倉房原本圍欄外圍那一半兒的空間,也被煤炭占據。


    張景豔小心的站在煤堆上,再繼續鏟撈,卸了半車左右的時候,景環背著一捆柴進了家門,看著大門上沒有門鎖還覺得奇怪:“景豔今天下午沒上工嗎?”


    她背著柴到了倉房,準備放到專門堆柴火的那邊時,就看見自家妹妹黑秋秋的在那劃拉煤堆呢,連忙將柴火放到倉房西邊,和備著的柴火放到一起,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景豔,哪裏來的這麽多煤?你下午不上工嗎?”


    張景豔聽到聲音回頭看著景環:“四姐回來了,我要上工啊,這不是部隊今年煤炭有富餘,我就買了兩車回來,姐你回來了就把堆高的煤鏟下來,別擋住窗戶,這下咱們不說今年,明年的應該也夠用了。”


    “你這是買了多少?”景環詫異的問。


    “十噸。”


    “謔,這麽多,多少錢?你給過錢了嗎?”景環開心的問。


    “82塊,已經給過了,行了,姐,你來接替我,我換身衣裳就去食堂了,晚上給你打飯回來,你就甭做了哈。”張景豔把手裏的鐵鍬遞給景環,轉身就離開了。


    張景環樂嗬嗬的接過鐵鍬,鏟起煤來虎虎生風,勁頭十足。


    張景豔回了房間後,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裳,轉身離開時想起什麽,連忙去廚房打開靠在牆角的一個罐子,從裏麵取出一包點心,雞蛋糕,拿了兩張牛皮紙,一個牛皮紙裏裝了兩塊,在要包起來時,想了想,又分別多放了一塊,把罐子蓋子蓋上,紙包包好,拿著就出了門。


    繞道街口,第一車還沒卸完,她對著停在路口煤車裏的士兵笑道:“同誌,今天辛苦了,我這兒包了兩塊點心給你們甜甜嘴兒,千萬別客氣,我上工時間緊,就不進去給那個同誌了,麻煩你轉交一下,你倆一人一包,一點心意,別嫌棄就好。”


    車廂裏的士兵紅著臉推辭:“我們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這不合適。”


    “我雖然是臨時工,但也是在部隊幹活,怎麽著也能算半個同事,同事之間給點兒吃食也算不得過分,你就不要推辭了,推推搡搡的也不好不是。”張景豔笑著說。


    士兵原本要繼續推辭,聽到這兒也就不太好意思的收了,畢竟是女同誌,推推拉拉的影響也不好,“那就謝謝同誌了。”


    看著點心被接過去,張景豔笑著跟他擺手:“謝謝同誌了,這兩車煤可給我家解決大問題了,那我就先去上工了,臨時請假出來的,回去太晚不好。”


    說完,轉身就風風火火的跑走了,留下的士兵拿著紙包看了看,小心的放在駕駛座下邊兒放好,繼續安靜的等待。


    張景豔到了食堂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晚上五點到六點是晚飯時間,趕著點兒也來得及,進了門,劉姐在櫃台裏瞧見她,笑道:“這是弄好了?今天事情不多,先順順氣兒,不著急。”


    “今天我買了10噸煤,我家能用兩年了,劉姐,謝謝你告訴我買煤的消息,我先去後廚了,回頭請你吃好吃的。”張景豔說著就跑去了後廚。


    等到晚飯結束,張景豔掏了錢票把剩下的三份兒菜都給打包了,又買了四個饅頭,跟林大廚打了招呼後,和彭春來一起離開。


    “春來,今天能買到煤多虧了劉姐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我想著我們也快放大假了,準備拿出兩塊錢來買些零嘴兒給大家夥兒分分,你看怎麽樣?”


    “好呀,我今天也買到了煤,也算我一份子,給,我這兒也給兩塊錢,不過要買些啥?去供銷社買啥都是要票的吧,我這兒也沒有啥票了。”春來皺了皺小鼻子。


    “錢你先收回去,我這兒應該有一些糖票和點心票,我今晚回家找找,讓我四姐明天去縣城供銷社買點兒吃食,能買啥算啥,到時候咱倆再算賬。”張景豔把她拿錢的手推了回去。


    “也成,聽你的,到時候票換算成錢,我沒票,家裏人多,我們賺的這點兒票真是不夠花的。”彭春來爽快的說。


    “好~”張景豔聲音溫和。


    先把彭春來送到家門口,她才轉身回了家,進了家門,張景環坐在灶台前燒著火,看見大門打開又合上,站起身來開門出來看見是她,笑著說:“景豔回來了,今天上工沒耽誤事兒吧?”,


    “沒有,四姐回來的早,晚飯一點兒也沒耽誤。”說著就把手裏的飯盒遞給張景環:“四姐,呶,晚飯,幾點卸完車的?倉房的窗戶好鎖嗎?咱家從來沒有一次備這麽多煤,一時有些忙亂。”


    張景環接過飯盒,隨手放到堂屋的桌子上,回頭拿著個臉盆,從鍋裏舀出來些熱水,又兌了些涼水,放在角落的盆架上:“過來洗把臉,外麵挺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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