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集馨知道這些很讓人意外;


    完全顛覆了目前這個時代的認知,讀書,從來都是少數人的權利;而拋棄四書五經,更是離經叛道;


    當時,他聽到馮瑞科這麽說,也佩服馮瑞科的胸襟;


    他和魏源之類等人,都是知曉哪些才是經世致用的學識,奈何,幾千年形成的文化價值觀,不是他們能改變的;


    “是,無論男女,都能進學,不僅儒學,數學、西學等都是重要科目,此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嗎?”


    張集馨繼續說道:


    “默深兄,此次相邀,乃是敬重你學識淵博、精通西學,可以統籌教學書籍的編撰,這可是能為生民立命的大事。”


    張集馨說到書籍編撰,就不怕他不動心;


    因為魏源本身就是一個喜歡寫書的作者,曾經還以為寫書,耽誤官府工作;


    隻是,他創作的《海國圖誌》一書,在滿清發表後,撲街了!


    此書記述世界各國的地理、曆史、經濟、政治、軍事和科學技術,乃至宗教、文化等情況;


    還附有世界地圖、各大洲地圖和各國地圖等。


    此書的中心思想:‘師夷長技以製夷’;


    李鴻章主持的洋務運動口號,由此而來。


    這本書已經出版十多年,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許多人都認為,魏源沒有出過國,寫的東西全是一紙空談,沒有任何意義。


    認為這本書是妖言邪說,將外國捧得比天還高,將自己的天朝大國貶得一錢不值,屬於反書;


    還認為魏源的觀點極為反動,從師父手裏學會本領,反過來去打師父,其心可誅;


    這一切,說明中國這個老大的國家,被滿清下的迷藥太重,無法醒來。


    魏源重新盤膝坐下,沉默良久,手上佛珠飛快撥弄,顯出他此刻心裏的不平靜;


    他一生著書無數,編撰教材的事情,正中軟肋;


    張集馨默默的等著他的思考,沒有打攪;


    “有主持數學、西學等科目的人選嗎?我之學識,泛而不精,廣而不細,恐難勝任具體書籍編撰。”


    張集馨聽魏源如此說,知道他是答應了,高興的回答道:


    “此事還需默深兄幫忙引薦。”


    “請稍事休息,待我更衣後同行。”魏源再次起身,聲音中透出語氣的堅定;


    他已經做出決定,身體都仿佛硬朗很多。


    ——


    這個時代的杭州城,分為錢塘縣和仁和縣;


    魏源和張集馨,來到錢塘縣的一座江南院落外;


    門外一對鎮門石獸,門頭寫著“戴府”二字,魏源輕叩門環;


    片刻,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打開門,見到魏源之後,快步出門,拱手迎接道:


    “默深兄,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鄂士兄,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緊要事情來叨擾。”


    “快快請進。”


    說完,老者將魏源和張集馨迎接進去,門內院子很小,但房間開間很闊;


    這位就是著名數學家戴煦,字鄂士,錢塘縣人。


    與已故大數學家項名達,一起研究研究三角函數的冪級數展開式和橢圓求周等問題,並代項氏續寫遺著。


    戴煦在研究國外傳入的新運算法——對數時,發明了“圖表法”;


    他的代表作有《對數簡法》等,得出了指數為任意實數的二項展開式、對數展開式及三角函數對數展開式。(ps:不是為了湊字數,隻想展示其超牛)


    在房內,雙方落座,戴煦讓人奉茶後,戴煦好奇的問道:


    “默深兄,是何要事讓你如此鄭重?”


    魏源看向張集馨:“這位是桂吾兄,由他來說吧!”


    聽完來龍去脈,戴煦一臉震驚的看向魏源:


    “默深兄,想必你已有決斷吧?”


    “是的,鄂士兄,我一生所學,若能在入土之前,能夠刊行天下,足慰平生。”魏源感慨的說道;


    戴煦知道魏源這一生著書無數,但是刊行的極少,即使刊行的書,也被政府限製,如《海國圖誌》;


    “默深兄,是舉薦我協助編撰數學科目嗎?”


    “是的,數學方麵,當今大清,無人能比鄂士兄更精通數學了。”


    戴煦也不猶豫,他自己也是編撰過數學書籍的,於是道:“如此,自當盡力;”


    “僅憑我一人,力有未逮,或可邀請其他人一起;默深兄,來之前可有尋紫笙兄?”


    戴煦說的人,就是同在錢塘縣的另一位數學大家夏鸞翔,是已故數學家項名達的入室弟子,與戴煦交往頗深;


    夏鸞翔對平麵幾何、三角函數及曲線,都有深入研究,在曲線方麵造詣最深:如平圓、橢圓、拋物線、雙曲線、擺線、對數曲線、曰螺線等七類;


    著有《洞方術圖解》、《致曲術》、《致曲線》、《致曲圖解》和《萬象一原》等數學專著。


    “還正待鄂士兄引薦。”魏源拱手行禮道;


    ——


    最後,幾人又一起出發去夏鸞翔家,成功說服他加入;


    如此循環,接下來半個月,他在杭州城裏,拜訪了各方麵民間大才竟有數十位之多,如儒學、曆史以及西學能人;


    一行人上船後,戴煦又說起另一位學者:“若能尋到竟芳兄,那就最好了,聽說他去了上海縣。”


    李善蘭,字竟芳,出生於浙江海寧州,是著名的數學家、天文學家、力學家。


    其創立二次平方根的冪級數展開式,是19世紀中國數學界最重大的成就;


    對三角函數(李氏三角恒等式)與對數的冪級數展開式、高階等差級數求和(自然數冪求和公式)等題解的研究,皆達到中國傳統數學的很高水平。


    張集馨不以為意說道:“那就繞道上海縣!”


    有了眾位大佬,成功忽悠到李善蘭,順帶還忽悠了上海縣一些其它人才;


    在船上,各自相互交流,儼然成了一次學術會議;


    再經過船上的人相互引薦,一路晃晃悠悠南下,到各省忽悠人;


    比如到通過夏鸞翔引薦,到廣州聘請了一位奇人,鄒伯奇;


    鄒伯奇曾獨立製造了中國第一台照相機,隻比西方晚4年;


    精於光學、天文、數學、度量衡和測量等,曾測繪廣東省地圖,製造過望遠鏡、顯微鏡、照相機、渾球儀和七政儀等儀器。


    如此,三個月後,終於開始回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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