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陳享後,馮瑞科帶著羅森,馬不停蹄的趕往兩廣總督府;


    兩廣總督府,在明清兩朝,總督府駐地在梧州、肇慶、廣州等地,最近幾十年,都是在廣州城中;


    位於南海縣和番禺縣交界的中軸線上,從武館過去很近。


    路過街市的時候,發現廣州城裏,越來越多百姓逃難進入,衣衫襤褸,蓬頭垢麵;


    大人眼裏迷茫無神,小孩哭鬧嘈雜。


    讓馮瑞科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現在他的力量有限,隻能眼不見為淨。


    來到總督府後


    通過門子將葉藹亭的印和信遞交後,被帶到了越秀山,讓他終於見到了這位漢人總督。


    現在洪兵遍地開花到處都是,狼煙四起,廣東各地迅速陷入混亂之中。


    廣州城現在兵力空虛,葉名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整個廣東省已遍地狼煙,廣州周邊的佛山、江門、肇慶,以及韶關、清遠、潮州、惠州、梅州、茂名等各地均有不同規模的洪兵。


    鄰省的援兵想要趕到廣州,估計得猴年馬月了。


    葉名琛為了穩定軍心鼓舞士氣,把作戰指揮部設在視野開闊的觀音山鎮海樓(越秀山),親自指揮督戰。


    但收到小兒子的信件,還是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和馮瑞科見一麵。


    葉名琛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官服,頭戴冠冕,拖著辮子,整體著裝莊重肅穆,細節之處盡顯尊貴與威嚴,展示了清朝官場的嚴謹和等級分明。


    他見到馮瑞科後,不待馮瑞科拜見,就率先發問:“你就是老三說的馮天養?”


    雖然語氣有些雲淡風輕,但還是顯示出他此刻的急切,向來對自己的小兒子還是很擔心的。


    雖然陳典拱已經帶過信回來,讓他知道自己兒子還活著,隻是在海外。


    “是的,總督大人,藹亭讓我代替他向您問安。”馮瑞科以晚輩之禮行禮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馮瑞科見到葉名琛,心裏有些矛盾,因為自己母親和大哥的死,是滿清導致的,不知道這中間,葉名琛扮演了什麽角色。


    但是,他是自己好友葉靄亭的父親,所以很矛盾。


    葉名琛裝作生氣的說道:“那個逆子,還知道問安,自己不知道回來嗎?!”


    “藹亭現在要管理大量的移民安置和農場發展事宜,他非常聰明,處理事情有條有理,井井有序;他說,這些都是出自總督您言傳身教。”馮瑞科小小的拍了一句馬屁。


    葉名琛臉色稍霽,語氣帶有關切的問道:


    “當初你們一起出外,他真的是被洋人綁架而去的,可有受苦?”葉名琛這時也不裝了,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葉靄亭是1837年,他28歲中舉的時候出生的,自從葉靄亭出生後,自己的官途亨通,十多年就做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


    所以,他一直視這一切是這個幼子帶來的氣運,對葉靄亭很寵愛。


    讓其養成了跳脫的性子,聰慧的同時,又和自己的性格迥異。


    那是又愛又恨。


    “是的,總督大人,我們當初那幾個月,過得確實豬狗不如,所以我們隻能自己反抗。幸得眾人齊心,和藹亭的才華,我們才初步具備基礎。後續還需要更多的移民發展,還望總督大人能夠高抬貴手。”


    馮瑞科提出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讓葉名琛在移民上,大開綠燈,不要阻攔。而葉藹亭的家信裏,也有說明此事。


    “此事毋庸多言,本官自有計較。”


    馮瑞科對他的語氣,也不在意,雖然現在葉名琛算是滿清為數不多的幾位漢人總督,積威已久,上位者的氣勢十足。


    馮瑞科目前和兩廣總督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人物,能夠見到已經是看在葉藹亭的麵子上了。


    但馮瑞科的目的沒達到,不想就此放棄,他轉換了下思路,從側麵說道:“總督大人,我回來的時候,靄亭再三叮囑,希望多運送流民過去。”


    “我在進城的時候,看著城外百姓紛紛湧入城中,來您指揮大營的時候,看到街上都是嗷嗷待哺的孩子,若時間長了,恐生內亂;您看我是否可以將他們招募出海,來減輕您的壓力。”


    葉名琛本來隻想和馮瑞科打聽下自己兒子的近況,但聽到馮瑞科這麽說,來了一些興趣,但還是嗤笑道:


    “以你的船,能帶走多少人,幾百、一千?這就是杯水車薪。”


    馮瑞科知道,這位總督對自己的力量,還是遠遠低估了啊,既然葉名琛願意聊下去,那就有機會。


    馮瑞科語不驚人死不休,說道:“大人,我這次回來的船隊,可以帶走近五萬人。”


    “什麽,能這麽多!”葉名琛突然站立起來,大聲嗬斥道:“你可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馮瑞科自信一笑,對葉名琛拱手道:“大人,我此行有三十艘船,就在伶仃洋外停泊,隨時可以進黃埔港。”


    葉名琛聽完後,來回踱步,思考片刻後,你立即上船隊進港,若屬實:“你可以放開招募街上流民,官府不加幹涉;但你需保證百姓衣物、食物,不可虐待,使其路上有所損傷。


    “謝總督大人,靄亭兄也和您一樣,考慮周全;已經讓我帶足了各項物資、醫藥,確保百姓不出意外。”馮瑞科覺得自己是真聰明。


    突然,他想到,曆史上20萬‘洪兵’起義軍包圍廣州城,都是一群剛拿起武器的烏合之眾,被葉名琛組織城內9000清兵擊敗,保住廣州城;


    葉名琛親自處決犯人,三個月內,屠殺起義俘虜七萬五千人,葉名琛用起義軍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頂戴花翎,此次事件以後,他被稱為清國的東南柱石。


    想到這裏,他又繼續說道:“總督大人,若您擊敗外麵的洪逆,俘虜的人,您也可以全部交給我們;靄亭甚至說過,可以給與部分物資讚助,糧食、銀元,亦或者武器。”


    葉名琛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小不點得寸進尺,說道:“讓那個逆子,自己回來和我談。”


    隨後葉名琛端起了茶杯,馮瑞科知道,他這次送客了。


    馮瑞科知道,不可操之過急,得緩緩圖之;或者可以大撒銀元,針對下麵那些兵丁,他們肯定願意的,殺人還是拿錢,是個人都知道怎麽選。


    告別葉名琛後,馮瑞科沒心情再繼續觀看這個時代的廣州,到處都是官兵、難民,城外都是洪兵,他也完全沒有了興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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