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


    倬二姐帶來倬菊一句“庶盶不可能不要事業”,使得庶盶立時悲喜交集,越想越是如坐針氈,腦海中可謂翻江倒海卷巨瀾,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


    麵對倬菊這種投身逆境來同甘共苦,庶盶自知唯有步步為營,力爭盡早實現家庭和諧幸福和事業有成。倬菊將是付出最多、最容易受到人言傷害的人,是費力不討好、受了委屈“哭都找不到地方哭”的人。然而,無論主觀上怎樣努力,客觀上阻力重重的環境條件卻始終不能一舉改善。自己是在苦水泡大的,凡耳濡目染所知悉的人間苦滋味,即或沒有親身嚐識過,最起碼也能設身處地的感同身受。


    自己與倬菊可謂真正的心有靈犀,能夠與她共度餘生是夢寐以求的。可是,一把將她拉進本人的水深火熱中來一同煎熬,自己還真就萬萬不能。愛她,就得盡可能減少她將可能承受的痛苦和煎熬。


    口頭上表達著冰冷、堅定的決絕,五內裏傳遞著撕心裂肺般痛楚。語言不多,剛闡明一個態度(估計倬二姐肯定也是聽到清楚明白),庶盶便立即閉口不言。若要就此與倬菊決絕,這內心可謂誓死不願;若要拉倬菊進火坑,同樣也寧死不從。等等、再等一等,惟願有人告訴自己,拉上倬菊將皆大歡喜的一個理由,自己肯定會拚命抓住倬菊的手。


    本人與倬菊都到了可以互托終生地步,無論將後何去何從,至少這份情義會刻骨銘心地永遠存在。倬二姐趁周末好不容易安排出兩天,放下門市部和家中事宜,專程前來。倬二姐純粹是貴客中的貴客,將倬二姐接到自己家中,既顯尊重坦誠,更借助實際傳遞本人無可言喻的苦衷。


    盡管倬菊曾經到過本人的家裏,但都是短暫一刻。借機讓倬二姐看看,我庶盶就這麽個家、就這麽個環境條件,純粹的除了人,其它幾乎一無所有。即或能與倬菊生活在一起,一定時期內倬菊能在這裏生活嗎?


    自己所期待的理由,除了自己和倬菊外,料想這世上永遠沒有人能告訴自己。既如此,還是本著不為倬菊增壓增負的軌道前行。


    庶盶向倬二姐提及自己為人夫為人父身不由己的無奈,側重討論到父母對待婚姻草率者,子女也普遍對待婚姻草率,以及青少年犯罪普遍與家庭矛盾四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等。


    想到倬菊及其父母等親人,是讓倬二姐帶著滿滿熱情和厚重期望而來。如今換來的卻是,本人如此薄情寡義的透心涼,本人是首當其衝體會到了。可除此而外,自己又能如何呢?倬菊及其親人,都是明察秋毫的明白人,回絕的理由、態度等稍有紕漏,都成此地無銀三百兩,最終還是會將倬菊拉進火坑。


    終於表明了一切,庶盶如釋重負。為了倬菊這個紅顏知己,總算為她人生幸福做了一件有意義的決定。朦朦朧朧中,“要是倬菊一直都遇不到意中人呢?”若如此,本人豈非害人害己?一個激靈,睡意全無,起身用紙筆記下:一定要向倬二姐問清倬菊的通信地址。盡管說本人在很大程度上不在乎別人的誤解,但對這位難得的人生知己,自己理所當然不願被她長期誤解,更不能留下彼此都悔不當初的終生遺憾。


    早餐之後,小睿老是寸步不離地拖拖拽拽糾纏著,或許是感冒有哪不舒服什麽的,當然得順著孩子之意多加照顧。在送倬二姐趕車的途中,小睿每走一兩步就拽著不肯動彈。小睿爬在庶盶的背上,嚶嚶哭泣起來,任憑庶盶或倬二姐怎麽解釋、哄誆,隻是越鬧越厲害。估摸著是在鬧什麽情緒,庶盶搖晃著背上的孩子,嚇唬道:“還這麽無理取鬧,爸爸就把你放下來,不管你囉!”小睿頓時嚎啕大哭,“爸爸就是不要我呢”“我曉得,你就是要和阿姨走,不管我了呢”。這場景,使得倬二姐也忍無可忍的隨同小睿淚流滿麵,屢屢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原本念念不忘想要來倬菊的詳細地址,隻是感覺氛圍與時機總不太適宜。直到客車駛近,倬二姐迅速埋頭擦淨滿臉淚痕,跨上客車,庶盶始終都沒來得及詢問倬菊的地址。事已至此,惟願她早早遇到意中人才是。


    一遍又一遍播放著曾經為倬菊翻錄的磁帶,“歎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歌聲環繞耳際,經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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