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1


    說來也是無巧無不巧,那一紙文稿中的讚美之詞,還真就與鄭老師對號入座了。除了迎風鬥寒一句稍顯出入外,其餘全文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然後,就順理成章地炮製離奇巧合,使得那一紙文稿陰差陽錯、不偏不倚地砸進了小鄭老師的手中。


    自從收悉信函,一連無數個日日夜夜,腦海中滿是小鄭老師的靚麗倩影。反反複複細讀來信,一封十足的大半個萬言書,用真情實意一氣嗬成,托付終生的信任,字字千鈞。若說不為之完全傾心陶醉,那純粹就是自欺欺人的假話。然而,當理智回歸現實時,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小鄭老師是絕對沒可能走在一起的。麵對一道必答的考題,一次次撕碎信紙,這才感覺到什麽叫文通殘錦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道窮盡自己所有才智,都難以交出完美答卷的考題。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都隻能別無選擇地交出盡善盡美的答卷。


    鄭老師是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中長大,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人們憧憬美好向往的一道耀眼風景。無論在哪裏,小鄭老師都會被嬌著慣著,都會以金屋藏之,完全就是溫暖陽光下所綻放的聖潔而嬌豔的花朵。


    反觀自己,生就放筏人的後代,注定是個迎風鬥浪的命。如今,不僅早已習慣了搏擊風浪,而且在沒有洶湧波濤的環境中反而深感窒息——命中注定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了。即或自己不是為人父、為人夫,一個腳踏叢叢靳刺、頂風冒雪的人,又能拿什麽來為她築起一道安全和幸福的屏障?


    小鄭老師的閱曆比較簡單,對社會的接觸麵也相對狹窄,與其說是散文詩打動了她,不如說是她被一葉遮目。


    她僅僅看到本人擅長的一麵,卻忽視了本人險象環生的另一麵。本人所擅長的,正是將後競爭最為慘烈的時代前沿陣地。如今是在相對落後封閉的區域,看似能夠遊刃有餘的隨意而盡情揮灑,但將來在外麵的大千世界中,所謂天外有天,麵對強手如林的複雜環境,哪能不起伏跌宕甚至一敗塗地?


    自己是孤身鬥蛟龍,前路必將注定凶多吉少。小鄭老師有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享有無微不至被關懷的一切條件——她命中注定會有更好的歸宿。至於這封信,不過是她認識不夠全麵,一時之間的感情衝動所致。


    反複權衡,唯有用自己所有的智慧,認認真真寫出封回信,真誠細致的剖析相關利弊,更說明自己已為人夫、為人父的客觀實際,相信她很快將會回歸到自己正確的人生軌跡。


    在那一紙文稿中,全然暴露了自己對文中的“她”傾慕至極,並展現了極度向往的決心。若那一紙文稿的內容與鄭老師格格不入的話,自然也就沒有她這洋洋灑灑的半個萬言書。但是,如果自己坦言那散文詩不是因她而作,極有可能傷害到她的自尊心,留下難以愈合的心理傷痕。


    在所提交的答卷中,自己不妨如下是說:一個地地道道美豔絕倫的窈窕淑女,如同聖潔鮮豔的牡丹,她的一言一行一蹙一笑,已經深深嵌入自己的腦海中。除了為她怦然心動外,睜眼閉眼之間滿是她的幻影。在心曠神怡、不能自己中,欣然命筆寫下一紙拙作。鑒於方方麵麵的客觀實際,拙作原本並不打算拿給心目中的天仙過目,創作初衷隻是想投稿公開發表,以寄托對她的眷戀和美好向往。由於文稿的境界遠沒達到相應高度,時刻隨身攜帶以便斟酌完善。不料因自己這偷工減料的衣服口袋,使得那一紙文稿像長了眼睛和翅膀一樣,竟然因此而驚動了拙作中那一位的“她”。


    純真的柔情蜜意迎麵而來,自己突然間是喜從天降,心潮澎湃,好不得意忘形。然驚喜之餘,殘酷的客觀實際擺出一道道難以逾越的鴻溝,雖說自己是寧願長睡不願醒,卻最終還得麵對諸多殘酷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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