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5


    孩子正在一天天成長,已經開始按自己的好惡,做出自己的選擇。嶽父母的諸多糊塗行為,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不懂得人生價值何來的道理,算不了人生價值這筆大帳。例如,別說化豬油的錢,就連曾經借的錢,隻要本人決心要回的話,任憑你如何會忽悠,最終是少不得分文的。就其嫌貧愛富、離誰最近傷誰最深等糊塗行為來講,純粹就是沒弄懂這些行為對自身的危害性。


    本人身為女婿,對嶽父母一家怎麽樣,不僅嶽父母自己心中有數,左鄰右舍的當地人更不會毫無知曉,畢竟事實麵前容不得詆毀。在此前提之下,竟然敢昧良心黑女婿的錢,這種離誰最近傷誰最深的事一旦張揚出去,不說千夫指百人唾,起碼會遭到廣泛白眼。在大街小巷搞宣傳動員,可謂自己的看家本領,要將這些事實公之於眾,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嶽父母連這點來因去果都看不明白,哪能避免自欺欺人的糊塗行為?如此不明事理,豈能讓孩子繼續耳濡目染?昔孟母為教子而三遷,雖然本人難以效仿做到,但盡一切可能為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則勢在必行。


    一旦投入到恢複業務的工作中,將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在等待著自己,全然還是未知。何時再來商量孩子的問題,商量多長時間等,所謂世事難料。無論千般理由萬般道理,切實肩負起養育孩子的責任,是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既然已經同嶽父母挑明話題,隻能趁熱打鐵,力爭盡快同嶽父母商量出個好的結果來。


    田地裏的農活、養蠶、養豬等,所有的農活目接不暇,一處的事尚未做完,嶽父母又在第二處排開了頭,很難有所空閑。為盡早商量妥孩子的去留問題,庶盶也隻得參與其中。不料卻就是商量不出一個好的結果來,嶽父母始終是“把孩子留在這裏由我們兩個老的照看,有那點不好?”,偏偏必須帶走孩子的理由,又不能擺在明麵來說。


    雖說是在商量,可性質上還是間接被剝奪了身為人父所依法享有的合法權益。事情久拖未決,兜裏的錢隻出不進,再如此耗下去,遲早又將兩手空空而寸步難行。庶盶深感進退兩難,思之良久卻也沒啥好辦法。如果要是自己徹底撕破臉皮,哪會如此被動?但想來想去,這也絕非兒戲,斷不可盲目毛躁。


    明明是本該屬於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卻被一直間接剝奪。難道必須公開闡明嶽父母根本不會養育孩子,所以不可能把孩子留在這裏?如此一來的傷害麵的確太大,不到別無選擇的最後時刻,不宜走出這一步。


    嚴格說來,這天底下隻有本人,才擁有對小睿何去何從的決定權(如果曉暉要反對的話,因為她不能為孩子提供良好的成長環境,所以會被依法受到相應限製),其他任何人都無權幹涉。按說,隻要本人堅定表明自己必須帶走自己的親生骨肉,再糊塗的人也能明白,這已經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或更改的,誰還膽敢肆意妄為?可嶽父母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或許就是倚老賣老,一步步透支著感情、透支著耐心、透支著庶盶的事業和未來,將逼迫著強硬手段的來臨。


    14.16


    歸納嶽父母最近的言行實質,與曉暉及其類似——處處以高人一等姿態自居,就是企圖用誇大自身富有、高貴、夠勢力,以達到貶低對方、迫使對方服從、認命的目的。例如,誰誰怎麽有權有勢,和本家是什麽關係,去找他肯定會幫忙。誰誰怎麽有錢,和自家又怎麽密切等等。


    這些話題,對庶盶來講,且不說會否適得其反,至少不會產生絲毫作用。凡交往,缺乏真誠可靠、平等互利的基礎,根本就難以保障各自的利益。越是有錢、有權、有勢,甚至高高在上的人,就越有可能傷及自身利益。隻有真正糊塗的人,才有可能不管是人是鬼,一晃神納頭便拜。


    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對有錢有權有勢的人,隻要拜上幾拜,就自然而然地跟著有錢有權有勢了?天下有幾個這樣的例子,誰又親眼目睹過多少?到頭來隻怕是畫餅充饑,好一枕黃粱美夢而已!再者說,每一個人都有眼睛和耳朵,有的隻能耳聞目睹一些表麵現象,而有的人則透過表象看本質。若是透過表象看本質的人,又怎麽可能被一些裝腔作勢的表象迷糊視線呢?同時,本人擁有可靠發展途徑和事業基礎,又怎麽可能丟棄自己的渠道和基礎,去尋求別人的施舍?


    孩子的去留問題,純粹被無限期拖延。作為嶽父母來說,家裏平白多出一個不用開工錢的長工,自然是有利無害。可對於庶盶來說,背負的是沒管孩子的惡名,損毀的是孩子的未來,動搖的是自己的事業根基。眼看兜裏的幾個錢愈來愈少,再這樣拖下去,自己將如何恢複業務,怎樣送孩子入托?


    庶盶再次向嶽父母提起孩子的去留問題,嶽父母聞言齊聲譴責為“狗舔磨盤沒道數”,庶盶實在忍無可忍:“作為孩子唯一的一個親生父親,既然我的話都說的沒道數了,難道我的話就這麽不管用?恐怕是嫌我的聲音不夠大,嫌我沒有采取斷然措施的原因所致吧?”嶽父剛張口吐出“曉暉”兩個字,庶盶立即接口道:“你還記得起曉暉啊?”“她是我親生的女兒,我咋記不起?”


    “在我看來,她根本就不像是你親生的女兒。所以,對待我這個所謂的女婿怎麽樣自不必說了,你有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曉暉了嗎?”嶽父一時張口結舌,好一陣子才急忙說:“我曉得你說的意思,是沒有‘打三照’。考慮到你們沒地方收拾那些東西,所以才沒有安排給你們‘打三照’”


    對嶽父的回答,庶盶未置可否,隻是繼續道:“我從來不想和你們爭,更不想和你們吵。隻是我一個大活人說出來的話,是不是一點用都不管?我認為,你們早就應該認認真真回答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是:本人終究會不會成為你們手中、想怎麽捏就怎麽捏的麵團。”


    “打三照”,是墎州一帶的風俗習慣,可能與嬰兒出生後“洗三”有關聯。所謂“打三照”是在孩子出生以後,由娘家請一群親友給孩子送見麵禮。參與者人手一根扁擔,多少人俗稱多少根扁擔。每一根扁擔配一擔籮筐,籮筐裏麵裝稻穀,稻穀上麵鋪一層雞蛋或鴨蛋,蛋上麵蓋上毛巾枕巾或床單布匹被褥衣物。


    “打三照”還暗中形成攀比風,門戶大的三四十根扁擔,門戶小的七八根扁擔。許多墎州人都說“不怕嫁女就怕‘打三照’,接連幾次‘打三照’,再大家務都會‘打’個精光。”一般的家庭,別說攀比,惟願得個不被別人笑話就足之夠也了。鑒於嶽父母老是念念不忘誇富貴,庶盶真有拿“打三照”譏諷他們的意思。連“打三照”的事提都不敢提,還有啥底氣誇富貴?否則,現在就一視同仁、人模人樣地多少甩出一些扁擔來,擺出一個“打三照”的樣子試試看!本人保證,三兩根扁擔不嫌少,百十來根扁擔,化工廠不愁沒處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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