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手指微微勾住左權遞過來的紙條,隻是輕微看了一眼,似乎連上麵寫著什麽字都沒有仔細看清,便將那紙團扔入一旁的火燭旁邊,搖曳的火焰像是一隻詭異的觸手 ,竟然生延出火舌將那紙團點燃 ,轉瞬間燒為了灰燼,餘留在木桌上。


    “先祖,這位褒世子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麽。”左權看著那化為灰燼的紙團,回答著‘佑安’。


    “莫不成是褒世子那句‘藥苦嗎’,若是真的因為此句,可吾明明已經答複了不苦。難道是回答錯了他們特有的回答?”


    ‘佑安’百思不得其解,這件事吸引起了他的興趣。


    “聽聞你所匯報的信息,這位褒世子和佑安接觸並不多,怎麽會隻是單單與吾的幾句話語便看出來了端倪,而至於吾暴露了呢?”


    ‘佑安’難以理解的側頭,看向木屋那已經黑沉的木梁。


    “恕左權無法解答,請先祖責罰。”左權搖頭,半跪下身子,對於他也無法給出詳細的答複這件事上生出自責。


    “不必自我責怪,那位褒世子可不是一個凡俗平淡之徒啊。”


    ‘佑安’歎了口氣,勸慰左權一句示意他起身,便再度垂下眸子。


    “到底是一個盛世的預兆,英才無數啊。”


    ‘佑安’微笑著看向那扇已經被褒洪德閉上的木門。


    “那很好。”起身的左權微微開口,訴說著自己的想法。“我大秦若要崛起,自然需要更多的英豪襯托。讓他們成為我們大秦每上一步的階下梯。”


    “這樣確實很好。但吾更在意一件事。”


    ‘佑安’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眸子,似乎在思索某些是否該做出不該有的行為。“那位褒世子,很不一般。”


    “陸壓留下的兩個道軀都是他的師兄,那位我們未曾得知的真龍道果得主似乎也是他熟悉的人。”


    “這有何?運道極好的人,我想先祖也曾見過不止十指之數。”左權似乎不是很在意,微微搖頭。


    ‘佑安’卻是搖頭,手指晃動,不是很讚同左權的話語:“運道極好這倒無所謂,數千百年的蹉跎歲月,吾見過何等之多,比之浪花濤岸,也是有過之而不及啊 。可你還沒有發覺嗎?”


    左權搖頭,有些意外‘佑安’會如此說。


    “因果太多了。似乎所有的事情因果都交織在他的身上。”


    ‘佑安’微微端正身體,神情嚴肅:“晉國內亂知道嗎?”


    左權頷首。


    “那位周公,留下來一份天大的機緣被這位褒世子得去了。吾的那位同道,吾雖然不喜他,但交根知心,他明確告知我,那份周公留下的天大機緣被取走了,取走的便是這位看樣子平平無奇的褒世子。”


    “再加上陸壓的師承,這位褒世子,不可限量。”


    “遠不是吾所見過的天之驕子那般,若是真的要說起,當初吾見姬昌和其一同討伐帝辛的感覺,是現在見這位褒世子給吾的感覺一樣。”


    左權錯愕,臉上是難以平複的震驚,沒想到這位先祖會如此高的評價給予褒洪德。


    “特別是他的那句答複,很值得吾深思啊。若是日後,覆滅褒國易如反掌,可這位褒世子,非百年難攻易啊。”


    “先祖的意思是…褒世子會接道供蠻夷大軍拔營入主中原?”左權說完話語,自己都在為自己難以接受的想法微微張開嘴巴。


    “或許吧。”‘佑安’玩味一笑,“可是那又如何?蠻夷入主中原,何不是我們的機會?當初第一次見到這養馬廄廊,吾又曾言語過半分氣餒?”


    “能者得居。”


    ‘佑安’起身,大步向木門。


    左權提起走出半步,先‘佑安’一步打開木門 ,側身擺手。


    ‘佑安’一步跨出門檻,身上的青色雲袍微微張擺,沒有多看那兩個跪拜在地上的甲士,隻是輕微看了眼那個與褒洪德起了爭執的那位,“你,毫無吾大秦虎狼之師該有的氣概和內在。對待吾大秦子民惡語相向,毫無上者之命,剝奪現有軍功,暫時驅逐吾秦軍黑甲名諱,重新回到軍營,從火頭兵重新做起。等到再獲先登奪旗之功,方可重新回到王君身側。”


    那甲士不敢有任何的怨言,摘下頭上的盔甲,擱放至一旁,猶如看待至高榮譽一般,對著那頭盔連磕兩次頭。


    這才言語對著‘佑安’,行禮說道:“下屬得令。”


    ‘佑安’看向遠處在村長感恩戴德之下方才離開的褒洪德一眾人身影,神情漸漸變得平淡。


    佑安聳動著肩膀,歎了口氣,將腰間別著的竹筒握在手裏,微微打開,看著裏麵褐綠色的藥漿,微微皺眉,強忍著苦澀的味道吞咽下去。


    隨後又吐出一口濁氣,手掌微微擦過嘴角的藥漿餘液,苦笑一聲:“藥很苦的,褒世子。”


    ……


    ……


    遠處的山頭上,方無冤躺坐在地上,倚靠著一棵禿禿的高樹,猙獰的麵容是都是酒水的痕跡,僅剩下的獨眼帶著猩紅的血絲。那半張血跡斑斑滿是泥濘的假麵被一柄斷刃從中間插入 ,定在樹上。


    腰腹上放著一壺熱酒,醉眼朦朧的眸子看著山下村落的一幕幕,當‘佑安’從木屋中走出來的時候,方無冤似乎不願意去看,獨臂握著酒葫蘆,豪飲著那酒葫蘆中的熱酒。


    當那佑安拿起竹筒的時候,方無冤握著酒葫蘆的獨臂力道一時把握不住 ,竟是直接將那酒葫蘆捏爆了,熱酒盡數灑漏在他的手掌和胸膛衣襟上。破爛的酒壺碎片劃破他的手掌,傷口裂開鮮血溢出。


    “佑安,你說你,為什麽到最終,身不由己的時候,還要替我洗清身上的冤罪呢?”方無冤痛哭的仰起頭,緊緊閉上眸子:“無冤…無冤啊…”


    “到底是我的名字害了你們吧。”


    “褒世子和褒姑娘,利用了你們的友善,此番是我方無冤對不住你們啊。”撿起地上的破碎酒葫蘆,看著那尖銳的劃口,沾染著熱酒的手掌將那破碎酒葫蘆的碎片抵住自己的脖頸,聲音帶著一抹悲痛:“我無冤…無悔…”


    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


    鷹隼盤旋在天空, 發出悲鳴的尖銳鳥鳴,似乎在為兩個被左右了命運的可憐人而鳴悲哀。


    可最終又如何呢?


    無冤,終究有悔。


    佑安,終究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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