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處,木船因為一陣爆炸後的氣浪,被險些掀翻了過去,大祭司腳步重重壓下才勉為其難的保住了免遭水難。


    “好高妙的移花接木,這便是中原道術?”大祭司讚歎一聲。


    莊子休微笑,難得被誇獎的他有些沾沾自喜的拍了拍胸膛:“一般,一般。”


    “本道爺的道法可謂是又高又妙。”


    “老頭子,怎麽樣?還要比試嗎?”莊子休對著大祭司勾了勾手指。


    “唉,現在看來老朽已經是回天無力了。”大祭司頗有些惋惜的搖頭歎氣:“閣下,請便吧。”


    大祭司側過身子,蒼老的眸子中疲倦的神態一覽無餘。


    莊子休對遠處已經被先前那一擊餘威擊飛到底不起的褒洪德努了努嘴:“褒小子,還能起來不?”


    “前輩……”褒洪德搖了搖頭,吐出一口瘀血,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的他又經曆了這麽一場惡戰,隻是八品武夫的他,顯然已經毫無力氣了可以支持他說出任何話語,更何況,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那地麵昏迷至今的褒姒,他的阿姐身上。


    莊子休伸了伸手,對著遠處的周文韜和子路說道:“你們呢?”


    周文韜和子路對視一眼,隨後紛紛搖頭。


    這令莊子休有點要罵三字經,本來就是個懶到極致的人,沒想到剛剛那麽力挽狂瀾,卻還要動身。


    莊子休低聳著肩膀,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大步走向河邊,一腳踏上那木船,對著大祭司禮貌性的笑了笑。


    蹲下身子,看見一個道童躺在那船艙上,撇了撇嘴。


    “別……別殺我……”一道帶著驚悚聲音的話語從另一側傳出。


    莊子休意外的看過去,隻見一個隻剩下上半身的大漢,正是已經醒了過來的木閆托業。


    “呦嗬,這怎麽還有一個斷缺者?”莊子休有些意外的回眸看著大祭司。


    大祭司看著木閆托業,也沒想到這個斷折了下半身的家夥竟然醒的如此早,想來是那女子劍修之前的原因。


    “道友,還請勿要傷了我這孩子的心境 先前衝陣秦營的時候,他是最為衝線者,可惜,年少無知,斷了身體。”大祭司蹲下身體,將那半截身體的木閆托業抱入懷裏,手指點動那太陽穴,使其昏厥過去。


    見此莊子休也沒有多說什麽,聳了聳肩便探出手掌。


    “明月啊明月,為了你,貧道可是耗費了許多心神啊。”


    莊子休眼見任務完成在即,臉上的疲倦越發的沉重,提溜著清風的後脖頸的衣領,一步一步的歪走向褒洪德。


    “拿去。”毫無客氣的將那道童清風扔向褒洪德的方向。


    褒洪德艱難的抱住清風,看著正在熟睡的清風,臉上終於是如釋重負的苦笑一聲。


    “師父……清風明月兩位師兄,我帶回來了啊……”褒洪德的眼眶流出淚水,已經充斥著血絲的眸子看著莊子休,感激涕零的垂下身體,“謝過前輩……”


    頭還沒有磕落的褒洪德終於因為疲倦,和身體上沉重終於昏睡了過去。


    一場惡戰終於結束了,莊子休雖說很是疲倦,但依舊是準備好人做到底了,其實也是那具籮筐中的孩童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同時還有一件私事要等褒洪德醒過來說明,便隻好指揮著周文韜和子路將褒姒和褒洪德以及清風一同帶走了。


    “你們有地方修整嗎?”將人都扔給其餘兩人照顧的莊子休一臉輕鬆的走在最前方,問著後麵兩個負重前行的兩人。


    “有的前輩,就在不遠處,我來引路。”周文韜艱難的抬起眸子,腳步沉重的回答著,他的身上是最累的 背著褒洪德和清風兩個人,反倒是子路比較輕鬆,到底是讀書人,禮貌的抱住褒姒,手掌用袖袍裹著,以免冒犯了別人。


    一眾人就這麽向著痞無冤躲藏的地方行進。


    …………


    大祭司吐出一口瘀血,腰背因為虛弱的原因又彎了許多。


    “首領,老朽終究是辜負了你。”大祭司看著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岸邊的高大男子。


    顎骨首領本是背在身後手臂,剛硬的伸直,接過大祭司懷裏的木閆托業,“我大山的狼崽子,就該這樣,敢於衝在最前。”


    “首領一直在觀看?”大祭司有些錯愕的看向眼前這好像山巒一般的男子。


    “何止本首領,那些個中原老不死都在觀看呢,若非最後那位男子的引雷劍,說不定還會繼續加注,派遣很多的士卒奔赴此地。”


    顎骨首領微笑。“不過看情況,所有人的投注都打了空,白走一趟。”


    “可是首領,我們一連丟失了兩具麵具,而那惡狼也是毀了。”大祭司搖頭,神情心疼的說道:“峒洞內的古神五麵,除去龍麵一直是獸主所佩戴,此次動用的惡狼、綿羊、烏鴉、古龜皆是各有所損壞,這可是令我們傷筋動骨了。”


    “這樣嗎?”顎骨首領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贏馬夫可是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子孫,而且那位左權也多半廢了。”


    “至於烏鴉和綿羊……”顎骨首領手掌撐開,遠處營帳廢墟中一對疊在一起的麵具飛躍而來,落在他的大手掌心。


    隻見烏鴉覆在上麵遮蓋住綿羊,但烏鴉麵具竟然已經隻剩下半截,就連僅剩下那半截都已然布滿了雷弧。


    “看來先前那位男子劍修,為了劈出那遠超二品武夫的三劍,將這烏鴉的力量徹底吸取殆盡了啊。”


    “不過也是,一劍強過一劍,竟然能連劈出三劍,還能分出心神另散出一劍,倒也是百年未曾見過的天才啊。”顎骨首領有些讚歎的低吟一聲。


    手掌微微顫抖,地上那張惡狼麵具也飛到了顎骨首領的手上。


    “結束了……”顎骨首領手掌抖動,恐怖的力量竟是憑空轟炸出一道空間裂縫。


    手掌上的三張麵具盡數抖落到那道空間裂縫中。


    “兀突榫,你的古龜需要放回祖地修複嗎?”


    顎骨首領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袖袍合手,臉上的麵具自然脫落,緊接著整個身體化為沙石散落,一件白色毛皮攤放在地上。


    那張古龜麵具飛入裂縫後,這片空間一陣抖動,隨後歸於平靜。


    顎骨首領看著懷裏的木閆托業,對著一旁看了許久的青衣男子,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老子除去犧牲了些許狼崽子,最重要的精銳可是分毫為失,贏非子,這場,你可是滿盤皆輸啊。”


    青衣男子微笑,神情平淡道:“相較於得失,我大秦的軍心在這一場讓我明白了,什麽才是真正的重要。”


    顎骨首領手掌拍了拍肩上的獸骨,頗為讚同的頷首:“這樣嘛,看來贏非子與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啊。”


    “那位古蜀國的望帝,竟然不怕背負罵名的要替你大興教化,還要……”


    青衣男子思索一陣,隨後笑道:“入主中原?”


    “如何?”顎骨頗為滿意的叉腰。


    “癡人做夢。”青衣男子冷笑一聲,毫不吝嗇譏諷的話語。“不說那中原大周諸侯們打的頭破血流,但論過我秦地,你又如何能呢?”


    “非你一國借道,彼之褒國,乃我中興之必爭。”顎骨首領手掌摩挲,微笑著回應,頗有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對了,剛才你說的話語那句‘癡人做夢’令我想起就在前幾日,望帝教我一句成語‘成人之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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