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今天一早就接待了青木使,然後下午又去和紅花打了一架。傍晚的時候,又和肖暮霆演了一場戲。回到護法院的時候,天都黑了。


    楊淑累的什麽都不想說,不想做。吃完飯後就睡了。


    第二天,她是被外麵的吵鬧聲吵醒的。


    “我要去殺了她。”長恒的聲音。


    “你醒了。別動,你身上還有傷呢。”芳怡的聲音。


    楊淑大驚,隻來得及披上衣服,連頭發都沒梳,就快步去了長恒所在的那間房。


    等她衝進屋子的時候,就看見長恒跌倒在床邊,不斷的掙紮著。他似乎想要爬起來,可躺了大半天,沒吃沒喝,還失血過多,試了好幾次都爬不起來。而芳怡想要扶他,可他掙紮的厲害。


    “你讓開,他想死就讓他去死。”


    楊淑眉頭一豎,眼眸一厲,衝芳怡喊了一聲。


    芳怡一愣,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楊淑就在這時拔出了腰間的破軍,劍尖直抵在了長恒的咽喉。


    “你鬧夠了沒有?”


    楊淑嚴肅著表情,厲聲質問。


    看到她,長恒冷靜了些。


    “紅花,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楊淑先是揮手示意芳怡離開,然後冷笑著看向長恒。


    “好啊,你去。我倒要看看,出了這個門,在紅花手裏你能走過幾招?”


    說完竟真的讓開了身子。


    楊淑沒有勸,反倒用了激將法。這一招,反而讓長恒停下了動作。


    “去啊,你怎麽不去了?等你死了,我是不會替你收屍的,整個梅花閣也不會有人給你收屍。不僅如此,每年清明寒食連個給你妹妹上墳祭掃的人都沒有。”


    因為這句話,長恒徹底泄了氣。


    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是啊,我殺不了她。我死了不要緊,可我妹妹和全村人的仇就沒人報了。是我沒用。”


    他說著說著,有淚水從眼裏流了下來,眼神裏也全是絕望。


    楊淑見此,歎了口氣。回身關上了門,然後坐在了床邊。


    “你殺不了她,但我能。”


    聽到這句話,長恒霍然抬頭,眼神瞬間亮的驚人。他手腳並用的爬到楊淑腳下,然後把額頭貼在地上。


    “護法,求你替我殺了紅花,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死也可以。”


    楊淑站起來,然後也蹲在了床邊。她伸手拍了拍長恒的肩膀,放柔聲音道:


    “我可以替你殺了紅花,也不要你死。你才隻有十八歲,以後還有大把的好時光。你該好好活著,替你妹妹,替你們全村人好好活著。”


    聽到這話,長恒徹底忍不住了,伏在地上放聲痛哭。


    楊淑伸出雙手,把長恒的上半身扶起來,用自己不算寬厚的肩膀,替這個少年撐起一片天。


    她拍了拍長恒的背,輕聲道: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完以後,就打起精神,和我一起替你妹妹報仇。等紅花死了,就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兩人就這樣坐在地上,靜靜的相擁。不時傳來長恒的抽氣聲。他們之間,沒有絲毫男女之情,有的隻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給彼此的慰藉。


    不知過了多久,長恒的抽泣聲漸漸停了。他也終於意識到,他和楊淑的距離太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從楊淑的肩膀上抬起了頭。楊淑也順勢鬆開了手。


    “多謝護法了。”


    “沒事。”


    楊淑自己先站了起來,然後一用力,又把長恒扶到了床上。


    “芳怡,讓人去做些好克化的吃食,順便把這小子的藥也煎好了端來。”她揚聲衝外麵喊了一句。


    芳怡在外麵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護法,您,何時動紅花啊?”


    楊淑知道長恒已經迫不及待了,所以也不瞞他。


    “我要用她對付範越,作為和“銀麵飛刀”合作的投名狀。等這件事一了,我一定把紅花交給你。”


    “謝謝您護法。我能為您做什麽?”長恒感激的問。


    “我說過,不要你做什麽。好好養傷,過兩天和我一起回揚州。還有,從今天起,一直到紅花死的那天,你就是我的影奴了。也別叫長恒了,就叫你自己的名字魏明玕。留在我身邊,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吧。”


    “謝護法。”


    魏明玕半靠在床上,抱拳低頭向楊淑行禮。


    ……


    之後的幾天,楊淑沒再去過紅花或者其他人的院子討嫌。隻偶爾悄悄去閣主院,和肖暮霆商量下之後人手的安排和對付顧璟程的計劃。


    雖然她已經有意避開紅花了,但紅花還是氣的不輕。因為有的時候,她能看到楊淑帶著長恒出現在總部裏。她氣勢洶洶的上前質問的時候,楊淑就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對長恒道:


    “告訴紅花使,你叫什麽,是誰的影奴。”


    也許是因為有楊淑撐腰,也有可能是魏疏影的死讓長恒暫無顧忌,不,現在是魏明玕了。總之一向在紅花麵前唯唯諾諾不敢抬頭的魏明玕,抬頭強忍著恨意,直視著紅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是護法的影奴,魏明玕。”


    “你……”


    紅花指著他,氣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行了,明玕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紅花使就別自取其辱了。”


    楊淑擋在魏明玕麵前,伸手把紅花指著魏明玕的手撥開了。


    紅花氣的咬牙切齒,但卻又毫無辦法,隻得作罷。


    ……


    又過了幾天,楊淑準備走了。經過她和肖暮霆的商量,紅花和文雪跟著她一起回揚州,青木使也跟著去南方,但暫時不去揚州,在南邊做後盾。總部隻留肖暮霆和藍山使。


    走的那天,藍山使和嶽於泉等人都來送他們。


    “拿著拿著,我又抓緊時間多做了幾瓶不一樣的解毒丸,你都試試啊。”


    嶽老不由分說的把好幾瓶藥丸塞給了楊淑。


    楊淑十分無奈,嶽老之前給她的那一瓶,她動都沒動。但她知道嶽於泉是對她好,所以就都笑著收了。


    “那就多謝嶽老了。”


    “閣主呢?”紅花突然問。


    也難怪她有此一問。這回不同以往,梅花閣的大部分精銳都跟著一起走了。作為閣主的肖暮霆怎麽都該來送送。


    沒人接她這話,可文雪等人還是下意識看了眼閣主院的方向。


    隻有楊淑,別說回頭了,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燕兒丫頭,你別介意啊,閣主隻是……”


    還不等嶽於泉說完,楊淑就笑著打斷了他。


    “我知道的,也不會放在心上。”


    “虛偽。”紅花小聲嘀咕了一聲。


    楊淑不理她,隻說道:


    “各位,我們走吧。”


    說完,一提韁繩,率先打馬朝前跑去。


    楊淑是真的不在意肖暮霆沒來送她,因為他倆昨晚就見過了。當然是她主動去找的肖暮霆。


    當她提著一壺酒和一個大食盒,在半夜出現在肖暮霆麵前的時候,肖暮霆顯得十分無語。


    “我當年就想問你了,我們的關係有這麽好嗎?還要專門來請我喝酒。”


    楊淑冷笑一聲,無所謂道:


    “你愛喝不喝,當我求著你嗎?我自己身上還有傷沒好呢,要不是想著與你合作在先,以後又不知能不能再相見,我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你這兒來喝酒?”


    “我又沒讓你來找我。”


    話是這麽說,肖暮霆還是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都三年了。三年前的那個晚上,你我好像也是這樣,對麵而坐,預祝成功。”


    不知怎麽的,楊淑突然就生出無限感慨。


    “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多愁善感了?”肖暮霆問。


    楊淑苦笑,仰頭喝幹了杯中的酒。


    “說的也是,這種調調不適合我。還是說點別的吧。”


    她說著,從懷裏摸出個小瓶子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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