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男人千千萬,紅花是怎麽注意到墨天浩的呢?還有,紅花是為什麽來揚州的呢?這些問題左子辰之前竟都沒有注意到。而這兩個問題,左子辰心裏如今有一個答案。有一個人,能把這一切連在一起。楊淑。


    其實對於紅花為什麽會來揚州,又為什麽會盯上楊淑夫妻,左子辰也能猜到七八分。無非就是因為黃河三鬼死在那兩人手裏。但結合文雪和旋音的話,左子辰想起了一件事。


    黃河七鬼剩下那四個,是死在肖燕燕手裏的。莫非梅花閣的人以為楊淑夫妻與肖燕燕有關?


    如果是之前,左子辰一定會不以為然的一笑了之。可現在,他不確定了。


    也是這時候,左子辰才想起,之前馬三爺和他說的,楊淑的劍法十分詭異的事。那時候,他一心都想著,楊淑吃了斷腸丸,為什麽完好無損這件事。竟然忘了她詭異劍法的事。


    他沒見過肖燕燕,但關於納天大法和斷水劍法的傳聞,左子辰可沒少聽。如果楊淑用的就是斷水劍法呢?左子辰不敢想。


    可他卻知道,這是最合理的可能。如果楊淑就是肖燕燕,有許多從前想不通的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想通了這一切的左子辰被氣笑了。什麽王鳳是梅花閣的人,什麽有人處心積慮的想對古視昌圖謀不軌。原來她楊淑才是那個梅花閣的人。


    可笑他左子辰,自以為見多識廣,卻被人當了刀子,偏偏還對那人心存愧疚。簡直太可笑了。


    “嗬嗬嗬。”他低低的笑起來。


    車外的福伯不知道左子辰想到了什麽,但聽著他的笑聲,福伯不寒而栗。他深深的意識到,左子辰生氣了,很生氣。


    因為這隻是他的猜測,事情又非同小可,回到揚州後左子辰暫未發作。可這件事就像厚厚的烏雲,壓在他的心上,讓他不得喘息。這個年,他是注定過不好了。


    ……


    楊淑夫妻和樊英說好年三十去他家吃飯。在征得樊英同意後,他們還帶上了霍風、喬芷和薑繡娘。如楊淑所料,古德生母子的確也在樊家過年。當然,柳素肯定也是在的。


    樊家有家仆,樊英說了不用他們幫忙。所以楊淑他們一家四口也不趕時間。早上起來以後,先打掃了一遍屋子。又吃了午飯後,才去接了霍風他們,幾人一起不緊不慢的提著禮物登了樊家的門。


    他們到的時候,柳素已經在了,當然還有古德生母子。他們這一大群人竟然是最後到的。


    樊英好客,家裏來了這麽多人讓他很高興。幾人很快就聊了起來。


    “樊大哥今年過年不回去,家裏不擔心嗎?”


    霍風一個少年人,也跟著墨天浩他們叫樊英樊大哥。


    “嗨,沒事的。我家裏就我大嫂,我說了不回去以後,她今年就去夢兒,哦,就是我侄女婆家過年了。”


    “哦。那柳姐姐呢?”霍風好奇的問。


    今天人多,氣氛又好,柳素那張冷硬的臉好像也變的柔和了些。


    “我沒有家人。”她說。


    “抱歉啊。”霍風訕訕。


    “沒事。”柳素並不在意。


    楊淑不動聲色的看了柳素一眼,沒說什麽。


    “樊大哥,不知張姐過的如何?”楊淑問。


    “好著呢。她現在不算我家的家仆,回魯地之後,我大嫂就把她留在身邊作了個伴。現在越來越開朗了。”樊英爽朗的笑道。


    楊淑也笑了。真好啊,碧草姐姐現在也過的不錯。她又了卻了心頭的一樁事。


    “那嬸子你們呢?日後就留在揚州了嗎?”她又轉而去問古德生母子。


    古德生知道楊淑就是一直幫他們的黑鬥篷人,是以心情有些複雜,一時就沒有開口。


    毫無所知的穆彩櫻笑著說:“是啊,打算就留在揚州了。他爹的根就在揚州呢。之前生兒德貴人相助,得了碧雲劍法和古家的內功心法。我看著這孩子對這些很有興趣,雖然我們沒能力贖回古家老宅,但以後說不定能重振他爹和祖輩的榮光呢。反正生兒還年輕,慢慢來。行就行,不行我們也不強求。”


    古德生被他娘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沒說話。


    在穆彩櫻說完後,墨天浩就不動聲色的看了楊淑一眼。貴人?楊淑可不就是這兩母子的貴人嗎。


    楊淑則在想,沒想到古德生還有此等野心呢。


    她娘在時,就常和她說:“你爹當年那事做的不地道,這古家家主的位置原是你二叔的。”


    沒想到兜兜轉轉,事情又回到了正軌上。如果古德生這小子真有本事,她也不介意幫他一把。


    樊英的注意力也在“貴人相助”那四個字上。


    “古家嫂子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們扳倒古視昌的過程太順利了,確實像是有人在背後幫忙。我去找過那個洛陽來的周姓富商,他對我的問話頗多避諱。而且古家的事情結束以後,他就回洛陽去了,古家的宅子現在隻有一個門房看著。德生可知道幫你的人是誰啊?”


    此話一落,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古德生。乍然被這麽多人盯著,古德生有些慌張,下意識看向楊淑。


    可注定要讓他失望了。楊淑沒有給他任何暗示,甚至也像其他人一樣,好奇的看著他,仿佛也在等著他的答案。


    古德生有苦說不出,隻得含糊其辭道:


    “我也不知道啊。那人十分神秘,也是分的神通廣大。我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自從古視昌一家搬走之後,我也沒再見過她了。”


    樊英沉思著說:“我原本以為那人是左家小子,但後來一想,不對啊。他就算要顧忌古視昌,也沒必要做的這麽隱蔽。而且這小子自從娶了古家那丫頭之後,對我的態度也冷淡了不少。不過我也理解,畢竟古視昌現在是他嶽父。左子辰能做到這個份上,我得感激他,也得知足。”


    對於樊英的想法,楊淑是很讚成的。這句話放在她身上也是一樣的。楊淑就算做不到感激左子辰,她也得學會知足。


    楊淑從不覺得左子辰欠她的,就算真有,從她搬倒古家,左子辰卻選擇作壁上觀的時候,這份情他就都還清了。


    “之前就聽說,樊大哥每次回去都要相親,不知現在如何了?”


    為了不讓樊英再多想,楊淑提起了其它話題。


    果然,她此話一落,樊英的臉就紅了。下意識看了柳素一眼,顯然是在征求她關於兩人的事是否公開的意見。


    柳素沒說話,但相處了這麽久,樊英也算有些了解她。她沒當場拒絕,就等於默認了。


    於是樊英紅著臉,說:“我,我其實已經和絲絲在一起了。年後,我就準備向她提親了。”


    對,是向柳素提親,不是向柳寒茹。那個老混蛋不配。


    聽了樊英的話,柳素也點了點頭。


    眾人一愣,然後紛紛恭喜。他們有人恍然,有人驚訝,但都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兩人很配。隻有楊淑夫妻麵上恭喜,心裏卻不知在想什麽。


    楊淑在想:自家舅舅還真有本事,竟然真的拿下了柳素這麽個冷美人。


    墨天浩則在想:雖然自己的任務不是柳素,但除非柳素從此金盆洗手,朝廷又不再追究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否則暗羅衛遲早也要處理柳素的。這樣的話,樊英可真是倒黴。外甥女和喜歡的女人都是朝廷的通緝犯。


    正這麽想著呢,一轉頭,就微皺了眉頭。他怎麽忘了,自己這邊也有個被女殺手禍害的不輕的小年輕呢?楊淑這女人有毒吧,怎麽把身邊的人都禍害了一遍呢?


    如果墨天浩知道,古德生心裏也想著一個女殺手,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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