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冷晴辦公室。


    財務科的吳盟進來了。她說:“徐廠長!袁主任也在。”然後她對著袁一成說:“你辦公室副主任把司機叫上出去學開車啦!”財務科吳盟挑撥起是非來。這個愛挑是非的女人,挑是非的方式是不藏不掖,但卻會背著當事人。她長了一雙窩窩眼,腫眼泡特厲害,長長的臉上掛著讓人一看就不好接觸的鷹鉤鼻子,留著洋樓頭。說起話來聲音訥訥的,像是從鼻子裏竄出來的,但語言很刻薄。


    坐在一旁的袁一成一驚 ,問道:“跟誰去了?”


    “就是梁友建嘛!”


    “江蔓莞的膽子倒挺大的,竟然敢將司機派出去私自學開車?你是怎麽管理司機的?”徐冷晴馬上譴責我。並橫眉怒眼的質問袁一成。


    袁一成馬上回應道:“友建這貨,也真不像話,我回頭把友建好好收拾一頓!”


    “收拾友建?這人一天沒有相框(樣子),收拾他有什麽用!以後不允許車隨便出廠,除非有你的派車單,才可以出車,江蔓莞有什麽權利派車!”徐冷晴特別氣憤。


    “這還不簡單,明天早上我給司機開個會,收了江蔓莞的權!”


    “江蔓莞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還以為自己是紅人呢!哼!”吳盟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臉。


    “就是,還不知道自己是泥菩薩過河,都保不住自身,還想成什麽精哪!”袁一成可憎的說道。


    徐冷晴邪惡的笑了。


    梁友建將車停放在車隊大院,我下了車回宿舍了。梁友建回到二樓宿舍。宿舍裏的同事沒在,他又去了楊立銘的宿舍,敲敲門,也沒有人,整個樓上沒有人,他覺得很無聊,就關上門來到廠區。


    剛下樓,就遇上了楊立銘。


    “楊,你也剛回來嗎?”


    “我早都回來了,剛在院子裏轉了轉。”楊立銘笑嘻嘻的說道。


    “你沒有去一成那兒嗎?”


    “沒有,今天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我過去轉一轉。”


    梁友建溜達著來到宿辦樓二樓14號房間。房門大開著。房子裏坐了好幾個人。有吳盟,小腳勤等。


    “嘿嘿!”梁友建嘿嘿笑著進了屋。


    “今個有啥喜事呢,這麽高興!來,坐,坐!”吳盟戲謔道。袁一成端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聽說你今天跟江主任度蜜月去啦!”袁一成語言帶著侮辱。


    “哈哈哈!嘿嘿!”袁一成的這句話,不是開玩笑,而是在侮辱梁友建。引起在座的哈哈大笑。


    梁友建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咳咳!你咋這樣開玩笑呢?人家江蔓莞讓我跟她去辦個事。”


    “辦個事?人家都親眼看見你們到那僻靜的地方去了,還詭辯呢!”袁一成雖然給梁友建端了一杯茶,但還是不停的追問。


    梁友建抽著煙,喝了口水,說道:“那又怎麽啦?江蔓莞是我鄉黨嘛,看把你們大驚小怪的!”


    “以後下了班早早把車收了,不要再隨便開出去啦!”袁一成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梁友建低頭喝了口水,說道:“那下班把鑰匙交給你不就完了嗎?”


    “行嘛!以後下班鑰匙全交我這,用車時再來領取。”袁一成馬上嚴肅的接過話。


    “給,現在就給你!”梁友建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往袁一成的桌子上一扔。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然後起身要走。


    袁一成突然語氣又溫柔起來:“咋啦?友建生氣啦!走啥嗎?再諞會兒嗎!”


    “不諞了,回去睡覺呀!”梁友建頭也沒回的丟下這麽一句話,緊接著下了樓。


    吳盟哈哈笑道:“梁友建肯定是生氣啦!脾氣還大得很!袁主任,明早給我們派個車,去縣城。”


    “沒問題。就讓友建去。”袁一成很幹脆的答應了。


    “哎吆,都十點啦,我睡覺去了。”吳盟張著嘴,打著哈欠,走出了袁一成的房間。


    “你也不諞啦!”袁一成嬉笑著問。


    “睡覺去啦!還諞啥呢!”吳盟嘴裏烏拉著。


    一夜過去了,第二天的早上。辦公室。


    袁一成來到辦公室,並沒有開會,而是叫到:“後言,你去把幾個司機給我叫來。”


    “哎!”聶後言答應著出去了。


    我坐在辦公桌前,感覺一種莫名奇妙的冷清,我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箱,然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麵前看著。


    袁一成和我的辦公桌是分開的,他們的辦公桌是平行的,但不是一排,也不是對桌,辦公室一共放了四張桌子,我之前安排劉玲坐在我的對麵,因為劉玲不注意自己的行為,工作懶散,所以被徐冷晴調出了辦公室,劉玲之後就再也沒上過班。如今顧璿就坐在我的對麵。


    顧璿坐在那兒什麽也不想看,她不時冷眼瞥著坐在斜對麵、我的右後麵的袁一成,看著他坐在那兒的熊樣,她惡心他,簡直想嘔。


    不一會,幾個司機都來到辦公室。


    袁一成故作熱情道:“哎呀!都來了,喝茶,喝茶!”


    聶後言進來說:“袁主任,還有事沒?我要上去打字啦!”


    “哦,你忙去吧!”


    楊立銘坐下來,梁友建並沒有坐,他手裏夾著一根煙,一邊抽著煙,一邊用眼睛瞟著袁一成,問道:“幹什麽?開會嗎?”


    “開啥會呢!就你們兩個人,以後每天下班後把車鑰匙交我這兒。”


    袁一成話音一落。楊立銘馬上笑著問道:“交你那幹啥?你準備開呀!”


    “哦!”袁一成順著他的話應道。


    “那行嘛!那晚上就不出車了,這樣還清閑,能早早的休息啦!”


    楊立銘瞪大眼睛說道。


    袁一成突然說道:“友建,這把車鑰匙給你,你今天跟財務科吳盟進城去。”


    “能成嘛!”


    梁友建眨眨眼,不高興的答應著,然後拿起鑰匙就往外走。


    “唉,你急啥?等吳盟下來了嘛!”袁一成看著梁友建走到門口喊道。


    “洗車去呀!”梁友建回了一下頭,走出了門。


    辦公室還有一個司機,之前是我同意調進來的惡,他就是於明。


    於明是一個20歲的未婚小夥子,他中等個子,雖然瘦點,卻也帥氣。他畢竟年輕,看看袁一成,又看看我說道:“行,那把鑰匙就交給你?還是?”


    “交給我。”袁一成硬生生的說道。他傲氣的樣子仿佛脖子都不扭動一下。


    我坐在旁邊一直沒有吭聲。坐在對麵的顧璿看著這一切,跟著梁友建後邊走出去了。


    “你啥時候可想起來沒收車鑰匙啦?如果晚上徐廠長有事,急忙找不著你,怎麽出車哪?”


    楊立銘笑嗬嗬的說。他一邊說著,一邊眼珠子轉向我。


    我聽他這麽一說,抬頭朝著他撇嘴一笑。


    袁一成同樣笑著說道:“那你不用怕,我隨時都在,徐廠長有事,他先給我說,我會找你的,哈哈!你還用擔心這個!”


    “我擔心啥呢?沒事早早睡覺,嘿嘿!”楊立銘嘿嘿笑著,他把鑰匙拿出來往袁一成麵前一放,轉身出去了。


    “唉……”袁一成想喊住楊立銘,而楊立銘已經走出了辦公室,他有些失落。


    我不覺有點幸災樂禍的快意,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站起來走了出去。


    我走出辦公室,來到大廳外,站在那兒,看著麵前鐵柵欄門外的水泥路上不時駛過的一輛輛拉水泥的汽車,心裏很是感慨:這麽好的效益,吳廠長把企業效益抓上來了,卻淪落到他並不賞識的徐冷晴手裏,真是老天作弄人啊!


    我眯起了眼睛。


    袁一成從辦公室出來了,他向西邊走去。我扭頭瞥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轉身回到了廠辦。我坐在那兒環視著廠辦的一切:兩個文件櫃上掛著“縣利稅過百萬大戶”的鏡框,四張簡單的辦公桌,桌上擺著一個文件夾和沾水筆墨瓶,身後牆上那一幅山水畫,上麵還寫著某某單位贈的字樣,牆角還有一樽立式擺鍾,還在有韻律的擺動著,可惜這些都時過境遷了。


    我轉過身,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本子,準備寫點什麽,可當我拿起筆來,卻又停下來,我搖搖頭,又放下,長歎了一口氣。


    唉!


    “蔓姐,你知道袁一成為什麽要收車鑰匙嗎?”顧璿回到辦公室,看隻有我一個人,坐下來小聲說道。


    “還不是為了霸權,哼!沒意思!”


    我輕蔑的哼了一聲。


    “霸權倒不假,主要是想限製你。”


    “限製我?我現在都成了落架鳳凰了,他還用得著限製我嘛!你不覺得他太可笑了嗎?”


    “不是的。莞姐,我剛才跟著梁友建出去就是想問問什麽情況。梁友建開始還不告訴我,後來讓我給詐出來了,就是因為你那天和他出去,你學開車了,徐冷晴很生氣,還說了你的不是,所以袁一成這個狗腿子才讓梁友建交車鑰匙的,是害怕你再私自用車啊!”


    “原來袁一成明的是加強管理,實質上是給我難堪,拿我在這兒說事呢!”我瞪著驚訝的眼睛,苦笑著搖搖頭:“難怪他這麽無視我的存在,好歹我是辦公室副主任,他收取車鑰匙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好歹我比他在辦公室時間長,而且曾經管的車,他竟然這麽無視我!唉!現在即就是我想把工作做好,無意與他相爭,也會讓他一千個看不順眼,一萬個提防的!人心叵測哪!真是兩年河東,兩年河西,走著瞧吧!”


    這時,工會主席彭芳之走進辦公室,一看我和顧璿兩個人,問道:“吆,那個,袁主任沒在嗎?”


    “彭主席來了,袁主任出去了。”我趕忙站起來。


    “哦。”彭芳之站了一會。


    “您坐,彭主席。顧璿,給彭主席倒杯茶。”


    “奧。”


    彭芳之坐在了沙發上。顧璿端了一碗茶水放在茶幾上:“彭主席喝水。”


    “哦,好。”彭主席客氣的說著,他白裏透紅的臉上泛出了親切的笑容。


    “你是哪的人?”他問起了我。


    “我是白菜心的人。”


    “那咱是老鄉嘛!嗬嗬!”


    “哦,彭主席也是白菜心的人啊!”


    “是呀!你認識不認識郭祝年?他和你是一個村的……”


    “認識啊!小時候,記得他騎個車子從縣城回來,老碰上我去白菜二中上學,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每次一見到我就喊道‘倩倩,倩倩’把我都叫怪了,嗬嗬!”


    我遇到彭主席這樣的老鄉,心裏仿佛又有了一些底氣,交談中感覺很輕鬆。


    彭芳之也很樂嗬的說:“我原來在毛巾廠當廠長時,郭祝年當書記,很有工作能力,我準備來廠前,咱這個鄉黨還特別給我叮嚀了,說是要照顧好你,你是個不錯的女子。”


    “是嗎?我隻是在小時候見過他,這都幾十年沒見過他,他和我爸年齡差不多吧!”我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想:這個小時候見到自己總是喜悅的叫著“倩倩”這兩字的郭祝年為什麽這麽關心自己啊?而且也不圖任何回報,真是搞不懂,竟然有人在一旁這麽關心自己。


    “奧……咱都是鄉黨,以後有啥事吭聲。”


    “哦,好的。彭主席,顧璿也是咱鄉黨。”


    “是嗎?好好。”


    當我和彭芳之正聊著時,袁一成回到辦公室:“吆!彭主席。”


    “哎,袁主任。”


    “有啥事?彭主席。”


    “是這樣,下午我和展書記有個事,你看能不能給派個車。”


    “那沒有問題,讓於明開車去。”


    “那好,那好。那這樣,我過去準備一下,順便把展書記叫一下。”


    彭芳之站起來往外走,我高興的說:“彭主席過去啊!”


    “啊,好。有啥事吭聲,啊。”


    我看著顧璿,不由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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