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機場,最近的飛機飛往皖城,四十分鍾後起飛。


    她用了白金卡特權,特殊通道,趕在停止值機前上了飛機。


    坐進頭等艙,她心裏安定了。


    祁書言不可能追上的。


    她也不怕祁書言查到她的航班,先離開海城,之後她的一切行蹤都隱匿起來。


    皖城那麽大,他不可能在茫茫人海裏找下她,除非他真有通天的本事。


    飛機將要起飛時,宴妮看了眼手機裏的消息,祁書言隻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在幾分鍾前。


    【妮妮,你會後悔的。】


    宴妮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她心裏有不舍,可不能任由自己再這樣錯下去。


    她本以為會是解脫,卻還是在真的離開時痛哭出聲。


    其實,也會舍不得。


    她對他的依賴太病態,她沒辦法就那樣不痛不癢的離開,她也得允許自己悲傷。


    “寶寶,對不起……我帶你離開了爸爸。”她手捂著小腹,泣不成聲,“寶寶不會怪媽媽對不對,媽媽隻是覺得……跟爸爸之間太多錯誤了,媽媽不能接受。”


    小腹裏沒有任何動靜,她和祁書言的寶寶還隻是一個小胚胎,沒有任何感知。


    宴妮卻因它,充滿了力量。


    接下來的日子她都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學習如何做一位媽媽。


    飛機很快落地皖城,宴妮去商場換了身衣服,將自己裝束起來,又坐公交車去了市中心的酒店。


    她不敢住僻靜的地方,就往人多的地方走,這裏沒人認識她,也不會有人在意她。


    晚上,她認環境,失眠了,好不容易眯了會兒,做了個噩夢。


    祁書言將她關起來,再不準她出去。


    宴妮被驚醒後,直接去了客運中心,但買票需要身份證,她猶豫了。


    還是怕祁書言查到,但那些黑車,她不敢坐。


    “姐姐?”


    宴妮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她回頭看去,看到了清瘦的少年,身邊站著位年邁的婆婆。


    “茉莉?”宴妮驚訝,連忙走過去,“你怎麽也在這裏?”


    茉莉看她裝束奇怪,也隻是看身型眼熟,聽到聲音才確認是她,“我帶奶奶來省城看病,今天剛好要回去,”


    宴妮想到自己的處境,想讓茉莉幫忙,笑著,“奶奶身體不好,坐客車不舒服,我包車帶你們回去吧,正好也去玩玩。”


    到時候再輾轉去個不知名的小城市,選個小鎮子定居,種些她愛的洋桔梗。


    她也會學著養花。


    茉莉老家離省城並不遠,開車要三個小時,宴妮懷孕對氣味敏感,在高速路上一直想吐,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周奶奶是過來人,跟她坐在後座,小聲的問她,“丫頭,你這是懷孕了?”


    宴妮搖了搖頭,沒說話,看著窗外發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情況。


    茉莉也聽到了奶奶的話,心頭一緊,裝作不經意的詢問宴妮,“姐姐,你怎麽會來皖城?”


    “來散心。”宴妮看向副駕駛,語氣認真,“如果有人問你我的下落,無論是誰,都不要說,裝沒見過。”


    茉莉明白了,她是在躲人,不再多問,“好,我老家附近有個古鎮,全是老式的徽派建築,很漂亮,姐姐想我可以帶你去玩。”


    “謝謝。”宴妮沒什麽精力。


    車子直接開到了茉莉家門口,鎮上的自建小樓,夜幕已至,茉莉不放心宴妮一個人離開,邀請她住一晚。


    宴妮沒拒絕。


    茉莉匆匆弄了些小菜,宴妮沒胃口,隻吃了些鹹菜和白粥,吃完又吐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懷孕了。


    “丫頭,你害喜太嚴重了。”周奶奶走過來,給了宴妮一個香囊,“這是安神的,你晚上早些休息,我們鎮子上有位老中醫很出名,明天一大早我帶你去瞧瞧,免得要排隊。”


    宴妮有些不好意思,“奶奶,您都是病人,我怎麽好意思麻煩您。”


    周奶奶拍了拍她的手,隻覺得這姑娘生的漂亮,心又好,想親近些,“那讓周湛陪你去,他會騎電動車,載你去也方便些。”


    茉莉在廚房裏洗碗,聽見有人叫他,探出個腦袋,“奶奶,你說什麽?”


    “叫你明天送這丫頭去鍾師傅那看看,她身體不好。”周奶奶還不忘叮囑,“你車開慢點啊,注意安全。”


    茉莉看了眼宴妮,點頭,“知道了奶奶,你坐過那麽多回我的車,還不知道我的車技嘛,保證安全。”


    周奶奶眉開眼笑。


    宴妮沒再說什麽,坐在堂廳裏,還是有些局促,熱絡不起來。


    忽然之間,她又有些想外婆了,外婆肯定會護著她,但她也不敢賭祁書言究竟有多瘋。


    周奶奶休息的早,宴妮睡的屋是茉莉收拾的,嫩綠色的床品,小屋裏也是一片春天。


    “床單被套都是剛洗的,還很香。”茉莉拿了壺熱水進來,放在窗邊的小桌上,“我在隔壁,姐姐,有什麽事情隨時叫我。”


    宴妮看著他,點頭,“謝謝。”


    窗簾是更深的綠色,印著竹子和熊貓,晚風一吹,飄飄蕩蕩。


    她縮進被子裏,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第二天,鎮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周家那小子,帶著個混血的大美人去看中醫,鍾師傅一瞧,懷孕了。


    這種地方,八卦傳的最快,兩人還沒能從鎮上回來呢,周奶奶耳朵裏就已經聽到了風聲,在大門口罵這群八婆。


    宴妮跟茉莉回來時,周奶奶剛趕走一批在門口嗑瓜子的長舌婦,叉著腰,看起來怒氣衝衝。


    “丫頭回來了。”周奶奶見她,忍不住笑,一下就變得親切和藹,“看病看的怎麽樣,鍾師傅怎麽說?”


    宴妮手裏提著大袋子的中藥,她其實也沒怎麽聽懂,“就是我身體不太好,要我補氣血之類的。”


    茉莉拿掃帚掃著門口的瓜子殼,麵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他沒想過,這麽快,宴妮就懷了男人的孩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要跑出來。


    她不說,他也沒資格過問。


    中午飯前,宴妮皺著眉頭喝鍾師傅給她開的中藥,又難喝,又難聞,她邊喝邊哭,這麽苦的藥水,祁書言哄她,她都是不願意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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