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那天,宴妮早上陪沈老夫人聽曲喂錦鯉,晚上陪祁書言逛廟會。


    是她要逛的。


    祁書言在沈家門口等她,她穿的新中式的裙子,頭發拿素簪子隨意挽著,看起來慵懶清雅。


    祁書言穿毛衣和大衣,看起來比她暖和,“穿這麽少,冷不冷?”


    宴妮搖頭,又鑽進他大衣裏,“不冷,廟會人可多了,穿太多會逛出汗,到時候風一吹,更冷。”


    她有她的歪理,祁書言不和她理論。


    今天晚上出行的人多,路上很堵。


    天氣也好,滿月晴空。


    祁書言停好車,給她開副駕駛的車門,宴妮下來,順勢牽住他的手,“要牽緊,我剛剛看了,人超級多。”


    祁書言將她牢牢牽住,帶著她往廟會那邊走。


    這裏其實是市中心,因為有座老廟,算是景點,所以沒拆,兩邊全是古建築,街道錯綜複雜。


    到處都掛著小燈籠,猜字謎,賣麵具,撈金魚,全是好玩的。


    認真的很多,祁書言怕她擠到,將她完完全全的護在懷裏。


    宴妮想買麵具,他們在小攤前停下,攤主很熱情,“美女,麵具應有盡有,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賣不了的。”


    她對那些稀奇古怪的不感興趣,拿起那張狐狸眼的麵具,放在祁書言臉上比了比,“這個合適你,你今天穿白色,是隻雪狐狸。”


    祁書言拿了小豬的麵具,“這個合適你,很可愛,肉嘟嘟的。”


    “你知不知道,跳舞的最忌諱別人說他肉嘟嘟。”她拿走他手中的麵具,戴上,“不過你說的,我不忌諱。”


    祁書言笑了,將狐狸麵具戴上,付了錢,牽緊她,繼續往裏走。


    逛了一圈下來,他手裏全是她吃了兩口就不吃的小東西。


    糯米糕,太甜,扔給他。


    魷魚串,太辣,他解決。


    小圓子,太燙,讓他吃。


    祁書言覺得,果然還是不能太放縱她,逛累了,兩人便進了一家文創店。


    挨著蘇城河,二樓可以坐著喝茶,看廟會的夜景。


    宴妮買了蘇繡的平安符,掛在祁書言大衣的扣子上,“這個沒有菩提靈,等回海城,我們再去卿安寺,我也求。”


    “求什麽?”祁書言將細繩圍著扣子繞了幾圈,怕掉。


    宴妮手撐著頭看他,眨眼笑了笑,“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廟會的夜景很漂亮,燈籠映在河麵上,隨水波晃漾,暈開月色。


    “今晚月亮好圓,還好跟你在一起。”宴妮去握他的手,“元宵節,剛好團團圓圓。”


    祁書言反握住她的手,“還沒吃元宵呢,還想吃嗎?”


    宴妮點頭,開始說今晚的安排,“晚點我們去買花燈和孔明燈,放完再很快的買一份元宵,開車上半山腰上吃,可以看蘇城河裏的花燈,和漫天的孔明燈。”


    祁書言聽從她的安排。


    逛完出來,他手裏又拿了一堆小東西,全是各種燈。


    宴妮提著小燈籠,牽著他往河邊走。


    夜風冷,她把臉縮進圍巾裏,“好多人呀,我們得搞快些。”


    現在的河水冰冷刺骨,祁書言不讓她放,也不放心她點火。


    宴妮不樂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不碰到水也把花燈放下去。”


    祁書言拿出打火機,點燃,遞給她,“沒說不讓你放,小心些,台階滑。”


    打火機是她送的,他隨身帶著。


    宴妮高興了,被他牽著,走下階梯,將手裏那盞小小的花燈,投入河水。


    “再來一個。”


    她看著花燈飄遠,還想再嚐試一下。


    祁書言又點燃一個,遞給她。


    越來越多的人投入花燈,形狀色彩各異,但漂浮在河麵,很漂亮。


    岸邊有小孩駐足,忍不住驚歎,“媽媽,太漂亮了!”


    最後,孔明燈兩人也是在河邊放的,寫了心願,燃放於茫茫夜空。


    宴妮寫的,所愛之人,皆身體安康,喜樂無憂。


    祁書言寫的什麽,她不知道。


    兩人快速買了元宵,朝停車位走,宴妮迷失了方向,帶著祁書言亂跑,又回到另一處岸邊。


    風動,鈴響,參天古樹上掛滿鈴鐺紅綢,樹下,坐著一位老瞎子,腳下拿石塊壓著一堆紅綢緞。


    宴妮想起在雲城,祁嘉寒在山巔古樹上,掛下的姻緣牌,祁書言還因為這事跟她吵架,要把她送去城郊的別墅。


    “小丫頭,要姻緣呐?”


    宴妮有些驚訝,她才剛走近,這老瞎子怎麽就知道她是丫頭。


    “嗯。”宴妮蹲下,打量著老瞎子,“爺爺,姻緣怎麽求?”


    老瞎子彎身,拿出一根紅綢,底端掛著黃銅鈴鐺,一搖一響,隨風也響。


    “我這很靈的,你說你的名字,和你喜愛之人的名字,我幫你算算。”


    宴妮半信半疑,“宴妮,祁書言。”


    老瞎子看不見,但臉卻準確的朝向兩人,指尖碾動半晌,片刻後,卻是指了指祁書言,輕歎道,“緣分之事不可強求,你們有緣,強求而來,越是執念深重,便越會背道而馳。”


    宴妮皺眉,想說什麽,看了眼祁書言,發現他沒動,在看著她。


    她愣了片刻,因為他的眼神,太複雜。


    “小丫頭。”老瞎子將紅綢塞進宴妮手裏,“別擔心,緣生緣滅乃常事,你們兩人將綢緞掛到樹上,且看天意吧。”


    宴妮起身,握著紅綢,往古樹邊走,祁書言跟在她身後。


    枝椏太高,祁書言就將她抱到最高,“妮妮,挑個月光能照的到的枝椏。”


    宴妮被他抱的穩穩的,忍不住笑他,“阿言,你真的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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