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將手機摸出,舉起來查看,消息有很多,電話微信,一大串。


    正準備看,又彈出一條微信。


    是茉莉發來的,她失手點了進去,微信的界麵彈開,有數不清的紅點。


    畫麵自動跳轉到茉莉的對話框。


    【姐姐,新年快樂。】


    宴妮打字回複他。


    【新年快樂。】


    茉莉秒回,但她卻沒再看,滑出去,看其他消息。


    她微信裏好友其實很多,之前圈子裏的朋友,牛鬼蛇神都有。


    有說新年祝福的,也有說些她好牛,玩的一次比一次花之類的。


    宴妮沒仔細看,滑了兩下,點進朋友圈裏。


    她昨天發了朋友圈,是一張圖片,祁書言名字的糖畫。


    點讚評論已經超過九十九條。


    【宴姐到底跟祁家哪位訂的婚啊?】


    【還是宴姐牛逼,我就說怎麽可能改邪歸正,沒想到玩的更花了。】


    【不愧是宴姐,這麽剛,這種關係也敢擺上台麵。】


    也有罵她的。


    【婊子。】


    【當初怎麽不知道你是這種賤貨?】


    宴妮剛想罵回去,手機裏彈出來了電話,是宴秋盛。


    一般噓寒問暖的電話是沈依瀾打,宴秋盛極少給她打電話,他打來就是很嚴重的事態了。


    她的心忽然慌亂起來。


    “在哪?”電話一接通,便是宴秋盛的冷聲質問。


    宴妮看了正端著餃子走來的祁書言一眼,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在皎皎家,怎麽了?”


    “還撒謊!”宴秋盛的聲音染上怒氣,“你是不是在那個男人家裏?馬上給我回來!宴妮,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禮義廉恥?爸爸媽媽還以為你變乖了,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讓宴家的臉麵往哪擱?”


    祁書言放下餃子,聽不清電話裏的內容,但能看出她臉色不太好,關切的詢問,“怎麽了?”


    他聲音很小,可電話那頭的人還是聽見了。


    “宴妮,馬上回來!”宴秋盛想起那些事情,就覺得一團糟,“新年裏,別讓我親自過去,把事情鬧的太難看。”


    “……”宴妮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新年裏我也不想和爸爸吵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是說好,任她自己喜歡嗎,怎麽好像忽然又很反對了。


    祁書言坐在她身邊,皺著眉看手機,也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很早,淩晨就給他發過了,但那時候阻止也來不及了。


    微博上那麽多抽獎活動,在線的人太多,圖文瘋狂被轉載。


    現在還掛在熱搜上。


    “什麽事?”宴秋盛控製不住音量,衝著電話吼,“別人說宴家的大小姐水性楊花,你加州那些視頻,包括你跟嘉寒小叔訂婚前親密的照片,全網瘋傳!”


    宴妮愣住,有些難以置信。


    她知道這些遲早會麵對,跟祁書言在一起,就跟祁夫人說的一樣,是不齒的,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隻是這一切太突然,她還沒準備好。


    父母那邊沒有說好,她自己的心理建設也還沒做好。


    她的第一反應是逃避,不想聽,慌忙將電話掛斷。


    世界寂靜了。


    轉頭,對上祁書言那雙墨色的眸子,她明白了。


    是真的。


    “他們怎麽罵我?”她現在還能冷靜,“是不是罵的很難聽?”


    祁書言放下手機,伸手要抱她,“沒有,不看就是了,不是想去挪威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挪威,以後你想,我們再回來。”


    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他光看一眼就覺得憤怒,她受不住的。


    宴妮擋開他伸來的手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當初祁夫人跟我講這些,我離開了你,我逃避了,後來我知道該麵對的,隻是要多給我一些時間準備,我父母那邊,我還沒有好好跟他們說,說你的好,說你的溫柔體貼。”


    她在哽咽,心裏害怕。


    不知道在怕什麽,或許是怕被人唾罵,也或許是現在這樣的局麵,他們的關係,被血淋淋的撕開,曝光在大眾的視野裏,可能,真的得不到一個善終。


    “阿言。”她望著他,笑的比哭還難看,“我們之間,真的是錯誤的嗎?”


    祁書言在她身邊蹲下,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是,怎麽可能是錯誤的,沒有人可以說我們是錯誤的,也沒有人可以質疑,你,我,都不行。”


    宴妮好像低血糖犯了,腦袋眩暈,想吐,強撐著握緊他的手,“那我們該怎麽辦?”


    她大腦好像停止了思考,隻能看著眼前的他,記在腦海。


    “堅定的相愛。”他此刻也在害怕著,怕她又動搖,離開。


    再來一次,他真的會瘋掉。


    “我是愛你的阿言。”宴妮腦袋裏炸開蟬鳴,眼前逐漸失焦,“給我吃一顆糖果,我要暈了,不能暈,我要看著你,晚點我不回去我爸爸媽媽會過來,強製把我帶走的。”


    祁書言在茶幾的儲藏櫃裏拿出了一袋糖果,拆開,喂進她嘴裏。


    “你怎麽也愛吃這個糖果?”宴妮說話也迷迷糊糊的,腦海裏想起雪天和高中的課桌,“酸甜的莓果,我第一次見,還是從課桌下翻出來,情書的信封裏放糖果,還沒有名字。”


    糖紙印著英文,很漂亮,漂亮的忍不住讓人想嚐一口。


    “這是挪威的糖果,不太甜。”祁書言替她擦著冷汗,讓她舒服些,心底的種子又開始生根發芽,“妮妮,我帶你走吧,好嗎,跟我走,我見不到你會害怕。”


    他想帶她回挪威,他在森林裏有座古堡,下雪特別漂亮。


    她肯定會喜歡。


    宴妮搖了搖頭,聲音裏有了絲力氣,“我不跟你走,阿言,你總是不相信我。”


    挪威太冷了,蝴蝶的壽命太短。


    “我相信你。”他將她扶起來,幫她把頭發紮好,“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


    “真的相信我嗎,阿言?”宴妮緩過來,靠在沙發裏,抓住他的衣角,“我隻是暫時有點不能接受,有些茫然,我們得不到祝福的,相伴的過程也會艱難,但你要相信我,不會放開你。”


    祁書言看著她,眸中落下光影,破碎的閃耀著,“不能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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