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近來的生活很規律,白天練舞,晚上飆車,半個月時間倒也過的挺快。


    她隻要想放縱,有的是人迎合她,野蝴蝶又逐漸在二代圈子裏活躍起來。


    “宴妹妹這腰這腿,往摩托車上一垮,咱圈子裏的一半男人都得噴鼻血。”沈鬱將頭盔遞給宴妮,忍不住嘖嘖感歎。


    宴妮穿的皮衣,馬丁靴,紮高馬尾,冷的瑟瑟發抖也要耍帥。


    她斜坐在純黑重工的機車上,扔著頭盔玩,“沈二哥可別亂說,到時候恙姐找我麻煩。”


    一堆人在跨江大橋上吹風,機車跑車,抽煙的把妹的,應有盡有。


    宴妮在加州什麽車都開過,她那時候愛騎車飆環海公路,引起一陣fuck。


    “前段時間祁家那兩位,因為你在我店門口打架啊,差點人命都搞出來了。”沈鬱咬著煙,擋風點燃,說話含糊不清,“禍國妖姬啊宴妮,啥事鬧那麽大動靜,跟哥八卦八卦?”


    沈家太太愛打麻將,小時候也抱過宴妮,所以她跟沈家這位二公子,有些交情。


    “沒事。”宴妮跨上機車,準備戴頭盔,提起那人心頭就悶,“他倆爭家產不對付,我是炮灰。”


    “炮灰?我宴妹妹這姿色能是炮灰?”沈鬱擺明了不信,她不想說,他也不戳破,“我尋思看你現在玩的也沒那麽高興了,趕緊騎一圈回家吧,別等著沈姨來找我興師問罪。”


    天空開始飄起細小的雪粒,被獵獵江風吹得紛揚。


    忽然,一輛邁巴赫疾馳而過,宛若離弦之箭般竄了過去。


    “草!”公子哥的煙被氣流吹熄,怒罵,“拽什麽拽,破車開這麽快!”


    宴妮恰巧在點火,蓄勢待發。


    “宴姐,追他,衝他豎中指!”


    追逐,是一種極具享受的快感。


    宴妮俯身,給油,收腿,衝出去。


    引擎轟鳴聲喧囂而起,眾人歡呼,再看去,黑色的重工機車隻剩殘影,猩紅的車尾燈劃破夜色,僅留下抹宛若鬼魅般的紅痕。


    雪下大了,宴妮用最快的速度衝刺,逐殺前方的黑色影子。


    腎上腺素飆升,隻有在這種時候,和跳舞跳到累倒的時候,她才能放下那些沉重的心事。


    因為,來不及思考,隻為精疲力盡,隻為贏。


    耳邊風聲獵獵,距離拉扯的越來越近,兩道黑色的勁風穿破雪夜,對彼此窮追不舍。


    “慢點,慢點,別開這麽快。”邁巴赫內,女人嚇得抓緊扶手。


    宴妮為減小風阻,幾乎趴在了油箱上,頭盔後,墨發飛揚。


    她將速度提到最高,與死神齊平,一鼓作氣,衝在了邁巴赫前麵。


    沒有減速,沒有回頭,宴妮用脊背迎著穿透雪夜的車燈。


    她鬆開一隻手,朝後豎起中指。


    “祁總,這女騎什麽意思,衝我們比中指呢。”封若芸適應這樣的速度後沒那麽怕了,隻是她不知道男人這麽瘋,像在跟誰較勁一樣。


    不肯認輸。


    “你覺得她帥嗎?”駕駛座的男人開口,聲音冷冽,聽不出情緒。


    封若芸又看了前麵的女騎一眼,語氣有些鄙夷,“下雪,這樣飆車太危險了,這些小年輕真是不要命。”


    “我覺得挺帥。”男人再次開口,好像有絲笑意,卻極冷,“但她的命是我求來的,要不要不能由她自己決定。”


    封若芸聽不懂,看過去,隻看見男人淩厲側臉,哪有半點溫潤樣子。


    邁巴赫驟然提速,全速往前。


    “祁總,開慢點,用不著跟這些小年輕置氣。”突然的提速讓封若芸再次害怕不已,心像是要飛出來。


    瘋子,一家子的瘋子。


    霎時間,邁巴赫就追上重工機車,不相上下的繼續角逐。


    “開窗。”祁書言命令。


    封若芸腦子已經被車速甩到後麵了,木訥的張口,“啊?”


    “開窗,看著她,對她笑。”


    封若芸按下開窗鍵,風雪瞬間灌入,冷的她打了個寒顫。


    “跟她說,宴小姐,好久不見。”祁書言再次冷聲命令。


    邁巴赫與重工機車齊平的刹那,宴妮側目,心跳都變緩了,可現在的速度不允許她失神。


    祁書言坐在駕駛位,側臉模糊,未曾看過她。


    副駕駛,是位明豔大方的小姐,她見過,封若芸。


    “宴小姐。”封若芸在笑,臉龐蒙上層幸福的光暈,“好久不見。”


    重工機車減了速,漸漸停下。


    邁巴赫在瞬間衝下橋尾,消失在這大雪紛飛的夜裏。


    宴妮摘下頭盔,調整呼吸。


    剛剛速度太快,快到她差點又忘記了呼吸,手已經冷的沒知覺,她感覺她連頭盔都快拿不穩。


    所以,祁夫人說的是對的。


    也沒那麽喜歡,她見不得光,他娶妻生子後她就是個笑話。


    原來,他在騙她,他跟封若芸之間早就說不清楚了。


    說會永遠陪著她,永遠在一起,求婚,說等她嫁給他,都是謊言。


    兩個騙子罷了。


    宴妮是打電話叫司機來接的,她感覺自己沒力氣開回家,太冷了。


    洗完熱水澡出來,她看到了那件黑色西服,掛在她房間的衣架上,已經掛了很久。


    她生氣,揭下來扔到地上。


    “騙子。”


    可明明是她要走的,有什麽資格罵他呢,她感覺自己被一種近乎窒息的無力感包裹,不怎麽痛,但是太綿長,


    她蹲下身,又將衣服撿起來,拍拍灰塵抱進懷裏。


    仿佛還有一絲他的香味,沉香氣。


    她將臉埋進西裝裏,不讓眼淚落下來,可心口還是密密麻麻痛著。


    要是真能放下就好了。


    為什麽放不下的,隻有她。


    為什麽明明愛,卻又隻能不得。


    或許一開始遇見,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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